入夜,
谢临川处理完政事踏进宜春殿,
江稚鱼正坐在榻前给阿煦轻摇着扇子,
听见脚步声,
江稚鱼并未回头,直到男人的气息将她包裹住,
摇扇的动作顿了一瞬,
谢临川注视着她的侧脸,柔声问道,
“在想什么?”
江稚鱼没动,视线依旧落在阿煦沉睡的小脸上,
声线淡漠到几乎没有起伏,
“在想,陛下什么时候肯让阿煦回家。”
谢临川眯了眯眼,漆黑的瞳孔无声卷起一层薄霜,
只是嗓音依旧平静,
“小鱼儿告诉孤,他的家,在哪儿?”
江稚鱼放下团扇,慢慢回过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
即便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触怒他,她也要说。
“他姓裴,自然是回裴家。”
他既然问了,她便会回答,即便答案不是他想听到的。
可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煦只认裴桢这一个父亲,而她也相信裴桢会照顾好他。
谢临川审视着她的双眸,骤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颌,
眼底的那点薄霜彻底结成冰棱,
他牵了下唇,
“孤不喜欢从你的嘴里听到裴这个字,一次都不行。”
江稚鱼蹙了蹙眉,试图和他讲道理,
“你把阿煦放在淮阳王府,无亲无靠,他会害怕会躲着悄悄哭,就算他不能养在我身边,也请你不要拘着他,就让他回到原本该在的地方。”
谢临川显然没心思和她讲道理,
或者换句话说,
他同她之间没什么道理可讲,若要讲,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他们压根不需要谈论这个话题。
想到此处,
谢临川眼尾生起戾气,
嗓音也混杂了急切的质问,
“哪里是他的原本该待的地方?在孤看来,他本就不该被生下来!”
他虽动了怒,可嗓音却是压着的,
阿煦也没有被吵醒。
江稚鱼别过视线,深知想把阿煦送回裴家是绝无可能了。
她心口一阵阵的泛酸,
天地之大,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让阿煦平安长大的地方么?
谢临川见不得她这副冷漠无视他样子,
他直接攥住她的手臂,拽着她往侧殿走,
侧殿的床榻不大,此刻黑漆漆的只点着一盏灯火,
谢临川拽着她,另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身,
想把她推到床榻的时候,
江稚鱼不知道从哪突然生出了一股力气,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
立刻从床榻上弹坐起来,狠狠将谢临川推开。
眼底闪烁着浓烈的厌恶的,
甚至,连掩饰都没有来得及。
谢临川拧了下眉,看着那双眼眸里明晃晃的厌恶,还有抗拒和他接触的动作。
心口的怒气瞬间被撩拨起来,
他直接上前一步,按住她的双臂,
压着她双双倒在床榻上,
男人冰寒冷炙的气息,骇的江稚鱼不断挣扎,
脑子里,
满是江晚情白天说的那些话,
她只是觉得恶心,他明明都有江晚情了,明明与她做了夫妻,
为什么又要困住她,
为什么将她好不容易经营好的美满生活打破!
她那么艰难的走出了阴霾,她想从头开始生活。
在就要看到光亮的时候,一切都被他毁了。
她恨他!
从没有这一刻的恨,来的彻骨清晰。
她想都没想,一口咬在男人的肩上,
力气大到像要咬下一块肉来。
谢临川闷哼一声,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动作,生生被她咬着,
血液将墨色衣衫浸透,她的唇角也溢出鲜红的血液。
她松口,眼尾依旧含恨。
这般彻骨的恨,如一根被削尖的木头,裹着万千根毛刺,一同插进谢临川的胸口,
不仅越扎越深,
还会在他的胸腔来回搅弄,直至血流成河。
这样的痛,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承受呢……
他把江稚鱼的手臂举到头顶,
将她眼底的厌恶、恨、抗拒全部纳进眼眶,
他轻而易举的将她困在身下,
一只手掌解开她的腰肢上的衣带,
冰寒嗓音夹着片片冰凌,
“解气了?”
“你既解了气,接下来便该轮到孤了。”
他低下头,将她的唇堵住,混杂着血腥气,撬开她的唇齿狠狠吻下去,
不给她留半点呼吸的余地。
冰冷的大掌扼着她的手腕,更不给她抗拒的机会。
她的眼底被逼出一层水雾,舌根被吮的阵阵发疼。
滚烫的泪珠颗颗砸下,
谢临川眼底戾气横生,伸手捏住她的下颌,用力到手背上青筋叠起。
“厌恶孤是么?”
“他一来你就开始厌恶孤。”
“可是想裴桢了?想起和他耳鬓厮磨的时候了?”
他唇角抿着残忍的弧度,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裹着怒气。
“他碰你的时候,你也这样抗拒?”
“还是不等他动手,你就自己贴上去了?”
“嗯?”
江稚鱼死死咬着唇,不肯说一个字,
谢临川勾出一抹笑,
骇的她浑身一颤,
紧接着,他松开她的下颌,将她的腰带勾在指尖,
眼底闪烁的诡谲,让江稚鱼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将那腰带一圈圈缠绕在她的手臂上,顺便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紧接着,慢条斯理的撕开她的衣裙,
衣裙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女子低低的呜咽声在侧殿响彻,
没一会儿,
他用唇堵住她,
滚烫的气息不断在她脸上游走,
手掌桎梏住她那节纤细腰肢的同时,
残忍凉薄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待会儿别叫的太大声了,别忘了,你和他的儿子就在旁边……”
“让他听见了,多不好……”
江稚鱼陡然睁大眼,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她只能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寝殿里,桃枝吓得浑身颤抖,死死捂住阿煦的耳朵,
她不敢往侧殿看,
更害怕阿煦会突然醒来。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夜色正浓,黑漆漆的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这一夜,注定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