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北郊的安全屋外,数百株樱树在夜色中绽放着不祥的艳红。铁壁站在和室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那节奏恰好与能乐堂中听过的《道成寺》鼓点相合。
“判官进入空间站已经六小时了,没有任何信号传回。”鬼手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背景杂音异常嘈杂,“我在尝试建立新的通讯通道,但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等等...”
通讯突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忙音。铁壁猛地转身,几乎在同一时刻,院中的惊鹿装置齐齐停顿,竹筒悬在半空,水滴凝固般静止。
“敌袭!”铁壁低吼,抓起身旁的重型步枪。
鹰眼的声音从屋顶狙击点传来:“四面八方都有热信号!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第一波攻击来得悄无声息。七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樱树林中浮现,他们的动作完全同步,仿佛共享同一个意识。月光下,铁壁看清了来者的装束——传统忍者服与高科技光学迷彩的诡异结合。
“月读,”铁壁咬牙,“清除者的超忍专家。”
七个月读分身同时掷出手里剑,那些飞镖在空气中发出诡异的嗡鸣,表面淬着的神经毒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铁壁凭借读心能力预判了飞行轨迹,险险避开,但一枚手里剑擦过他的手臂,立即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毒素会影响神经系统!”铁壁大喊警告,同时感到自己的读心能力开始变得不稳定,外来的思维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屋顶传来鹰眼的狙击枪声,一个分身应声倒地,但立即化为烟雾消散——那只是幻影。
“分辨不出哪个是真身!”鹰眼 frustration 地报告,“他们每个都有独立的热信号!”
与此同时,安全屋的东侧墙壁突然被整个撞碎,一个巨大的身影踏着瓦砾走入。近两米五的身高,全身覆盖着厚重的动力外骨骼,肩扛六管转轮机枪——佣兵“磐石”如同移动的堡垒般登场。
“小家伙们,”磐石的声音经过扩音器处理,带着机械的回响,“游戏时间结束了。”
机枪开始旋转,子弹如暴雨般倾泻。铁壁和队友们被迫寻找掩体,整个安全屋在强大火力下摇摇欲坠。
“必须压制他的火力!”铁壁在弹雨中大喊。
鹰眼连续射击,但子弹在磐石的外骨骼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装甲太厚了!需要更强力的武器!”
更糟糕的是,安全屋内的电子设备突然全部失控。屏幕闪烁,全息投影扭曲成可怕的形状,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气味。
“深网蜘蛛在攻击我们的系统!”鬼手在通讯频道中惊呼,声音因痛苦而扭曲,“他释放了电子脑膜炎病毒...直接攻击操作者的神经接口...”
铁壁能感觉到鬼手的痛苦——那不是物理上的疼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针对意识的攻击。他的读心能力此刻成了负担,深网蜘蛛的恶意如实质般侵蚀着他的意识。
“鬼手,断开连接!”铁壁吼道,“他会通过神经接口找到你!”
但为时已晚。安全屋的主控台突然爆炸,鬼手被冲击波掀飞,撞在墙上不省人事。深网蜘蛛的狞笑在每个人的通讯器中回荡:
“抓到你了,小老鼠。”
铁壁感到一阵眩晕,月读的神经毒素开始发挥作用。他的读心能力变得混乱不堪,真实与幻觉的界限模糊不清。他看到判官在空间站中与浅仓信对峙,看到夜莺在医疗舱中痛苦挣扎,看到团队成员一个个倒下...
“不!”铁壁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些都是幻觉!”
就在战况急转直下时,院中的樱树突然开始剧烈摇动。花瓣如暴雨般落下,但这不是自然现象——每一片花瓣都在月光下闪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小心花粉!”魅影从阴影中现身,她已经与一个月读分身交战多时,“花粉有致幻效果!”
铁壁这才注意到,那些樱花树根本不是植物,而是精密的机械装置。树干中隐藏着喷射口,正在向整个区域释放微小的致幻颗粒。
首当其冲的是鹰眼。从屋顶传来他困惑的声音:“樱花...为什么是红色的?不...是血...到处都是血...”
他的狙击节奏被打乱,月读的分身趁机向屋顶逼近。
铁壁咬牙做出决定:“全员退入地下室!那里有空气过滤系统!”
在磐石的机枪掩护下,月读的分身如影随形。铁壁一边拖着昏迷的鬼手后撤,一边与幻象作战。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攻击,哪些是致幻花粉制造的假象。
“左边三个!”魅影的声音从某处传来,但铁壁无法确定方位——花粉影响了他的方向感。
一个月读分身的短刀擦过他的肋部,剧痛让铁壁 momentarily 清醒。他意识到,要对抗这种全方位的攻击,必须采取非常规战术。
“魅影!”他大喊,“制造混乱!越大越好!”
魅影立即领会,投出数枚烟雾弹。浓烟与花粉混合,形成诡异的彩色雾霭,连月读的分身也开始出现混乱。
铁壁闭上眼睛,不再依赖视觉。他全力运转读心能力,在无数思维信号中搜寻敌人的真实意图。月读的七个分心中,只有一个带着杀意,其他都是虚张声势;磐石的思维简单直接,只想着火力压制;而深网蜘蛛...
“找到你了!”铁壁猛地睁眼,举枪向院中一株特别的樱树射击。
子弹击中树干,传来金属的撞击声。树皮裂开,露出里面的电子设备。深网蜘蛛的狞笑戛然而止,转为一声痛哼。
“你怎么...”他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
铁壁没有回答。在花粉的致幻作用下,他的读心能力反而被增强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现在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个敌人的位置、意图,甚至情绪波动。
但这种超负荷使用能力的代价是巨大的。铁壁感到鼻腔一热,鲜血滴落在前襟。他的大脑如同过载的处理器,随时可能崩溃。
“鹰眼,十点钟方向,那个分身的动作比其他慢0.3秒——那是真身!”铁壁通过通讯器指导。
屋顶传来一声狙击枪响,接着是月读本体的闷哼。一个黑影从屋顶坠落,在樱花丛中挣扎片刻后不再动弹。
磐石的机枪声突然停止。铁壁感知到他的困惑——月读的死亡让这个重火力手失去了战术指导。
“就是现在!”铁壁吼道。
魅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磐石身后,手中的特制匕首精准地插入动力外骨骼的关节缝隙。庞大的机械装甲轰然倒地,扬起漫天樱花。
然而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深网蜘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冰冷的怒意: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看看你们的身体吧。”
铁壁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上浮现出银色的纹路——致幻花粉中混杂着纳米机器人,它们已经侵入了每个人的体内。
“这是浅仓先生的礼物,”深网蜘蛛冷笑,“欢迎加入进化。”
安全屋的残垣断壁间,樱花瓣依旧无声飘落。团队成员互相注视着彼此身上越来越多的银色纹路,意识到这场战斗的胜负,早已超越了生死的范畴。
而在空间站内,通过监控观看整个过程的浅仓信微笑着转向判官:
“看啊,判官君,樱花最美的时刻,正是它凋零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