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空间站的日式庭院中,判官与月读相对而立。人造重力系统精确地模拟着地面环境,连樱花瓣飘落的速度都与地球无异。但判官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包括眼前这个号称的对手。
月读缓缓拔出佩刀,刀身在人工日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大般若长光,他轻抚刀身,如同爱抚情人的肌肤,六百年前的名刀,斩杀过三十七位剑豪。
判官沉默地抽出自己的武器——把通体乌黑的陶瓷肋差,长度不足月读太刀的一半,表面没有任何反光,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
月读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用玩具来对抗传世名刀?
刀的价值不在年代,判官将肋差举至眉间,而在持刀的人。
七个月读分身无声地出现在庭院各处,每个人的动作、呼吸、甚至眼神都完全一致。判官闭上眼睛,不再依赖视觉。他回想起师父的教诲:最快的刀不是手中的刀,而是预判人心的刀。
第一刀来自左侧。判官甚至没有格挡,只是微微侧身,刀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几乎同时,右侧和背后的攻击接踵而至。判官如柳絮般在刀网中穿梭,每一次都险险避开。
你在害怕吗?七个月读同时开口,声音在庭院中回荡,为什么不反击?
判官依旧闭目,嘴角却微微扬起:我在数数。
数什么?
数你们中有几个在呼吸。
月读们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停滞。就在这一瞬间,判官动了。
乌黑的肋差划出一道诡异的曲线,不是斩向任何一个分身,而是斩向空中飘落的樱花瓣。刀尖轻点三片花瓣,发出清脆的金属交击声。
三个分身的动作突然僵硬,随后如烟雾般消散。
不可能!剩下的月读们齐声惊呼,你怎么可能识破影分身之术?
判官终于睁眼,目光如炬:每个分身的重量都会影响脚下砂砾的分布,呼吸会改变气流的方向,就连你们挥刀时带起的花瓣轨迹都有细微差异。
他踏步向前,肋差再挥,又是两个分身消散。
真正的月读,判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在制造分身时必须全神贯注,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本体会比其他人慢0.1秒出刀。
只剩下两个月读。其中一个突然猛然后撤,另一个则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判官看都不看那个冲锋的分身,肋差直指后退的那个。
陶瓷与传世名刀首次交锋,迸发出耀眼的火花。月读本尊震惊地看着判官:你...你怎么...
赴死之人的眼神,与赴战之人的眼神是不同的。判官手腕翻转,肋差沿着大般若长光的刀脊滑下,直取月读的手腕。
月读急退,但判官如影随形。两人的刀在庭院中交织出死亡的舞蹈,陶瓷与钢铁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你的剑法...月读越战越惊,为什么能预知我的每一个变化?
判官的肋差再次格开一记直劈:因为我读过《五轮书》。宫本武藏说,剑道的极致是空明境,但你还停留在水面境——只知模仿水的形态,不知水的本质。
月读怒吼一声,刀法突变,使出了秘传的飞鸟斩。刀光如飞鸟展翅,变幻莫测。但判官只是轻轻一刺,肋差精准地穿过刀网,点在了月读的肘关节上。
月读右手一麻,大般若长光险些脱手。
太刻意了,判官摇头,真正的杀招不需要这么华丽的起手式。
月读眼神一狠,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忍具包。但判官的肋差已经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不要动那种心思,判官轻声说,我师父说过,暗器是给没有信心在正面对决中获胜的人准备的。
月读咬牙:那你呢?你的陶瓷刀不就是一种取巧?
判官微笑:这不是取巧,是进化。
他手腕微动,肋差的刀柄突然弹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月读颈侧的迷走神经。月读的身体瞬间僵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陶瓷不会被金属探测器发现,判官解释道,而这一针,能让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但不会要你的命。
月读瘫倒在地,艰难地开口:为...为什么不杀我?
判官收刀入鞘:因为死亡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带个话给浅仓信。
他蹲下身,与月读平视:告诉他,他的永生计划注定失败。因为真正不朽的不是肉体,而是人类反抗压迫的精神。
月读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后昏死过去。
判官站起身,望向庭院尽头的那扇木门。他知道,浅仓信正在门后观看这场对决。而下一场战斗,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了。
在空间站的监控室内,浅仓信确实在观看这场对决。当他看到判官轻易击败月读时,不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完美的容器,他轻声自语,兼具古老的智慧与现代的技术。始祖一定会喜欢的。
他转向身后的医疗舱,夜莺正安静地躺在里面,周身流动着蓝金色的光芒。
很快,我亲爱的苏医生,浅仓信抚摸着医疗舱的玻璃罩,你的女儿就会来陪你了。届时,我们一家人就能真正团聚了。
而在庭院中,判官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的读心能力虽然不如铁壁强大,但此刻却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古老而冰冷的意识正在苏醒。
始祖...他喃喃自语,握紧了手中的陶瓷肋差。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