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晚膳用完,虽不及宫中御膳精致,却别有一番家常风味,两人都吃得颇为满足。
驿站的伙计手脚麻利地进来收拾了碗筷,屋内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跳跃的烛火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沈言走到屋内那面略显陈旧的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半干的长发。
发丝柔软顺滑,带着山泉洗后的清爽气息。
他望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像,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留在宫中的雪团。
那团毛茸茸、暖呼呼的小东西,若是带出来,此刻抱在怀里撸一撸,定是极为解压惬意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唉,没带雪团出来,失策了……”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实的遗憾。
萧彻早已铺好了床,此刻正斜倚在床头,一双深邃的凤眸一瞬不瞬地追随着梳妆台前的那抹身影。
烛光柔和,勾勒出谢清晏纤细优美的背影和侧脸轮廓,寝衣宽松,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刚刚沐浴过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可口,仿佛一块等待品尝的甜点。
看着看着,萧彻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意。
体内那股被晚膳暂时压下去的燥热,又毫无阻碍地重新窜起,且愈演愈烈。
他不再等待,悄无声息地起身,大步走到梳妆台前。
沈言还兀自想着他的兔子,冷不防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打横抱了起来!
“啊!”沈言惊呼一声,手中的木梳掉落在地,“萧彻!你干嘛!”
“干正事。”萧彻言简意赅,声音已然染上了情动的沙哑,抱着人就大步流星地走向床榻,将他轻轻抛进柔软的被褥里,随即高大的身躯便覆了上去。
“等……等一下……”沈言被他这急色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手抵着他的胸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彻以吻封缄。
这个吻急切而充满占有欲,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萧彻的手也没闲着,灵活地探入寝衣之下,抚摸着那细腻温热的肌肤,所过之处,点燃一簇簇火苗。
沈言很快便在他的攻势下软了身子,抵抗变成了欲拒还迎的轻哼,抵在对方胸前的手也渐渐失了力道,转而搂住了他的脖颈,熟练又热情地回应起来。
空气迅速升温,弥漫开暧昧的气息,衣衫凌乱地散落床边……
就在萧彻喘息粗重,即将褪去彼此最后束缚,准备提枪上阵的关键时刻——
“叩叩叩!”
清晰而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冰水般骤然泼洒在这片火热的氛围中。
床上的两人动作猛地一僵。
萧彻额角青筋跳了跳,极度不悦地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厉声问道:“何事?!”声音里充满了欲求不满的暴躁和被打断的怒火。
门外传来侍卫恭敬却略显紧张的声音:“老爷,永台县县令和本地巡抚大人得知老爷途径此地,特来驿馆拜见,此刻正在前厅等候。”
身下的沈言也从情动中回过神来,听到是地方官员求见,推了推身上紧绷的萧彻,气息还有些不稳,声音软糯地催促道:“快……快去……正事要紧,别让人家久等了……”
萧彻此刻箭在弦上,却被硬生生叫停,憋得浑身难受,脸色黑得吓人。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门外那些不识趣的官员全都拖出去砍了。
他低头看着身下面色潮红、眼含水光、唇瓣微肿的沈言,更是万分不舍。
“让他们等着!”他没好气地冲门外吼了一句,还想继续。
沈言却清醒了不少,又推了他一把,语气坚定了些:“别闹了!快去!你是……老爷,体察民情也是正事!”他差点脱口而出“陛下”。
萧彻深吸了好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理智勉强战胜了情欲。
他极其不情愿地撑起身子,眼神幽怨地瞪着身下的人,恶狠狠地警告:“不准睡!等朕回来继续!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沈言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连声应着,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
萧彻这才磨磨蹭蹭地起身,带着一身尚未消散的热气和戾气,快速整理好方才被扯乱的衣袍。临出门前,又回头瞪了床上一眼,再次强调:“等我回来!”
直到房门被关上,脚步声远去,沈言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瘫软在床榻上。心跳依旧有些快,身体里被撩拨起的躁动还未完全平息。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坐起身。看着自己被扯得凌乱不堪、几乎遮不住什么的寝衣,无奈地笑了笑。
他干脆将这件已经皱巴巴的寝衣脱了下来,随手丢在了地上——反正等下……大概也用不着穿了。
他只穿着一条亵裤,重新钻回被窝里。
被褥间还残留着两人刚才的气息和温度。
他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呼吸,等待萧彻回来。
然而,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
身体的兴奋感渐渐褪去,旅途的疲惫便席卷而来。
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和更夫打更的隐约梆子声。
就在他迷迷糊糊,介于清醒和沉睡之间时,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久违的、只有他能听见的机械音——是系统雪团的吐槽:
【宿主大大,你这真是‘君王不早朝’的现场版啊……不过被打断了好惨,心疼你三秒。啧啧,你家那位憋着火出去,回来估计得更‘凶残’了,自求多福吧啾咪!顺便,本系统在宫里吃好喝好,才不想出来奔波呢!哼!】
沈言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咂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臭系统……别吵……”
然后,便彻底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他实在是太累了,白天的奔波、晚上的沐浴和方才那番激烈的“前戏”,都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至于萧彻那句“不准睡”的警告,早已被周公抛到了九霄云外。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萧彻带着一身夜间的寒气和淡淡的酒气回来了。
他打发走那些官员的速度堪称雷厉风行,心里始终惦记着房里等他“继续”的人。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满心期待能看到一个醒着的、或许正因为等待而有些羞涩紧张的清晏。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谢清晏恬静的睡颜。
他侧躺着,呼吸均匀绵长,长睫安静地垂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做着什么好梦。
月光透过窗纸洒落,在他光滑的肩头和手臂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而那件被他丢在地上的凌乱寝衣,更是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激情与他离开后的“凄凉”。
萧彻脸上的期待和温柔瞬间凝固了。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那张毫无防备、睡得香甜的脸,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他、竟、然、睡、着、了!
自己在外应付那些无聊官员,归心似箭,满脑子都是回来继续温存,甚至因为憋着火气,对那几个官员都没什么好脸色。
结果呢?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居然就这么自顾自地睡着了?!还睡得这么香?!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憋闷和怒火“噌”地一下窜上头顶!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萧彻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几乎想立刻把人摇醒,质问他为什么不等自己!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可是,看着沈言那疲惫又安稳的睡颜,伸出的手到了半空,又硬生生顿住了。
他舍不得。
最终,所有的怒火和委屈都化作了无声的咆哮和内伤。
萧彻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胸口堵得厉害,简直要憋出内伤。
他黑着脸,目光沉沉地盯了熟睡的谢清晏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极其憋屈地、用气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清晏,你真是好样的!”
说完,他猛地转身,走到桌边,泄愤似的灌了一大杯凉茶,然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对着跳动的烛火生闷气。
浑身散发着“我很不爽,非常不爽”的低气压。
而床上的“罪魁祸首”,对此一无所知,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睡得愈发香甜,甚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满足的呓语。
萧彻:“……”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