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回到驿站的房间,发尾还在滴滴答答地落下细小水珠,将他肩头的简素寝衣洇湿了一小片。
山泉的清冽气息萦绕在他周身,混合着他本身干净清爽的味道,很好闻。
他抬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肌肤被热水熏蒸过后透出健康的粉润光泽,眉眼间带着沐浴后的慵懒与惬意。
他甚至有闲心低头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身板,心里颇为满意地嘀咕:这谢清晏的身子骨,刚穿来时那般病弱,如今被自己和萧彻精心调养得真是越来越好了,虽不似武人那般壮硕,却也匀称修长,肌理细腻,透着股韧劲和活力。
推开房门,屋内灯火温暖。
屏风后传来清晰的水声,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轮廓,显然是萧彻正在沐浴。
空气中弥漫着皂角的清新气味和水汽的湿润感。
沈言的注意力立刻被外间桌上摆好的饭菜吸引了。
简单的三菜一汤:一碟清炒时蔬,碧绿油亮;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肉片汤,香气扑鼻;一盘酸辣土豆丝,刀工整齐,看着就开胃;还有一小碗色泽红亮、油光诱人的红烧肉,正是他偏爱的口味。
赶路一天,中午虽然吃了方便面,但此刻闻到这家常菜的香味,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他咽了口口水,走到桌边,拿起备好的筷子,迫不及待地就朝着那块最大的红烧肉夹去。
肥瘦相间的肉块颤巍巍的,炖得极其软烂,入口即化,浓油赤酱的咸香甘美瞬间充斥口腔,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清晏?”屏风后,萧彻听到开门声和细微的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唤了一声。
水声停了下来。
沈言正陶醉在红烧肉的美味里,含糊地“嗯”了一声,注意力全在下一筷子该临幸哪道菜上,根本没听清萧彻说了什么。
“清晏,帮朕拿一下干净的寝衣可好?”萧彻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松弛感。
沈言夹起一筷子脆爽的土豆丝,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正欢,依旧没太留意。
萧彻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只听到外面细微的咀嚼声,不由得无奈又好笑。
他知道他的清晏定然是被美食勾走了魂。
他索性直接从浴桶里站起身,带起一片哗啦水声,胡乱抓过一旁的大布巾擦了擦,便就这么赤条条地绕出了屏风。
“谢清晏,朕叫你……”萧彻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谢清晏正好尝了一口豆腐汤,觉得鲜美无比,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想看看萧彻洗好没有——结果,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具肌理分明、还挂着晶莹水珠的雄性躯体。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有力,每一处线条都充满了爆发力和美感,当然,也包括那绝不容忽视的、正处于自然状态的某处。
“噗——咳!咳咳!”沈言嘴里的半块豆腐直接噎在了喉咙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下一秒,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开一步,指着萧彻,脸颊爆红,语无伦次地大叫:“萧彻!你个流氓!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快穿上!”
那块他刚夹起来还没来得及吃的红烧肉,“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壮烈牺牲。
萧彻被他这激烈的反应逗乐,反而故意往前走了两步,水珠顺着紧实的腹肌滑落。
他一脸无辜加委屈:“朕叫了你好几声,你只顾着吃,都不理朕。朕以为你没听见,只好自己出来了。”那语气,活像是被面前人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那你也不能光着出来啊!”沈言简直没眼看,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椅子上叠好的干净布巾就朝他扔过去,“快擦干穿上!像什么样子!”
萧彻接过布巾,却不自己动手,反而得寸进尺地递向沈言,眼神期待,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夫人帮朕擦。”
沈言:“……”他看着眼前这具极具冲击力的身体,又看了看萧彻那副“你不帮我我就站着感冒”的无赖样,气得想笑。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认命地一把抓过布巾,没好气地道:“转过去!”
萧彻从善如流地转身,背对着他,嘴角却勾起计谋得逞的弧度。
沈言拿着布巾,开始胡乱地在他宽阔的背脊上擦拭。手下肌肤温热而富有弹性,水珠被拭去,露出蜜色的健康肤色。
即使看了这么久,摸了这么多次,沈言还是不得不承认,萧彻的身材确实是极品,堪称造物主的杰作。
萧彻享受着爱人的服务,颇为自得地开口,声音带着笑意:“如何,夫人的手艺……咳,朕是说,朕这身材,夫人可还满意?”他原本想调侃说是沈言“养”得好,临时又改了词。
沈言手上动作一顿,眼珠转了转,存心想逗他,便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慢悠悠地道:“嗯……还行吧。也就那样,马马虎虎,看得多了,早就看腻了。”
“看腻了?”萧彻的声音瞬间低沉了下来,带着危险的气息。他猛地转过身。
沈言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腕一紧,已被萧彻牢牢抓住。
萧彻逼近一步,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紧紧盯着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哦?看腻了朕的?那夫人是想看看谁的?嗯?哪个男人的身材能入夫人的眼?皇叔的?还是今日驿站里哪个侍卫的?不会是林牧野将军的吧?”
浓烈的醋意和占有欲几乎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沈言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玩脱了。
他看着萧彻瞬间黑沉的脸色,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赶紧赔笑,试图抽回手:“我……我开玩笑的!胡说的!谁的也没你的好!真的!你最好看!我最喜欢你的!”
然而萧彻根本不听他解释,另一只手已经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猛地带向自己,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萧彻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声音沙哑而充满威胁:“看来是朕近日太纵着夫人了,让夫人还有闲心去想着看别的男人。既然夫人精力如此旺盛,不如我们先把‘正事’办了,再吃饭也不迟。想必饿一会儿,夫人也不会没力气‘伺候’朕,对吧?”
说着,就作势要把他往床边带。
沈言这下真的慌了,这要是被按倒,没一两个时辰肯定起不来,那桌好不容易才盼来的热乎饭菜可就全凉了!他赶紧双手并用,死死按住萧彻的手臂,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软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夫君!我真是开玩笑的!天下地下,古往今来,就你身材最棒!我最爱看了!一辈子都看不腻!真的!比真金还真!”
他仰起脸,眨巴着因为着急而有些水汽的眼睛,努力做出最真诚无辜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委屈:“我好饿……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再不吃饭,我就真没力气了……晚上,晚上再……随你处置,行不行?”最后那句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萧彻看着他这副又会撒娇又怂又无赖的模样,一腔醋火和邪火硬是被浇灭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宠溺。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终究是舍不得真让他饿着肚子。
他抬手,没好气地捏了捏沈言的脸颊:“晚上再跟你算账。”语气却已经软化了下来。
沈言如蒙大赦,立刻眉开眼笑,狗腿地拿起旁边的寝衣寝裤,手脚麻利地帮萧彻穿上,系好衣带,还讨好地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好了好了,快吃饭快吃饭!”
两人终于坐到桌边。
饭菜果然有些微凉了,但依旧可口。
萧彻虽然嘴上说着算账,却还是习惯性地将最好的肉块夹到沈言碗里,又给他盛了碗热汤。
沈言吃得心满意足,时不时也给萧彻夹一筷子菜,刚才那点小风波仿佛从未发生过。
只是偶尔抬头,对上萧彻那意味深长、暗流汹涌的眼神时,他会立刻低下头,假装专心扒饭,耳根却悄悄红透。
心里暗自嘀咕:今晚……怕是真要为自己那句“看腻了”付出点“沉重”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