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满房间。
沈言是在一种极其温暖舒适的怀抱中醒来的。
他习惯性地往身后的热源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清醒。
然后,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身后的怀抱依旧温暖结实,手臂也依旧牢牢地环在他的腰上,但是这氛围似乎过于安静了,而且隐隐透着一种低气压。
按照往常,萧彻若是先醒,要么会轻轻亲吻他把他闹醒,要么至少也会用带着笑意的慵懒嗓音道一声“早安”。
可今天,身后的人呼吸平稳,明显是醒着的,却一言不发,连搂着他的手臂都显得有些僵硬?
沈言迷迷糊糊地转过身,仰起脸看向萧彻。
只见萧彻确实睁着眼睛,正望着床顶的帐幔,脸色……嗯,好像不太好看?嘴角微微下撇,眼神深沉,一副谁欠了他八百万两银子没还的模样。
“唔……早啊。”沈言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主动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试图开启一个美好的早晨。
然而,萧彻只是垂眸瞥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哼”,然后就把头转开了!?
沈言:“???”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谁惹他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自己好像是等着等着就不小心睡着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沈言顿时有些心虚,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萧彻紧实的胸膛,试探着问:“那个……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萧彻的脸色似乎更黑了一层。
他猛地转过头,凤眸眯起,盯着沈言,语气硬邦邦的,带着明显的控诉和委屈:“托夫人的福,回来得‘很早’。正好看到某人睡得天昏地暗,叫都叫不醒。”
沈言:“……”果然是因为这个。
他自知理亏,赶紧赔上笑脸,软声道:“哎呀,我那不是太累了嘛……等着等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他边说边往萧彻怀里钻,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你别生气嘛,夫君~”尾音拖得长长的,又软又黏。
若是平时,他这般撒娇,萧彻早就没辙了,什么火气都能给他浇灭。
可今天,萧彻似乎是铁了心要闹别扭。
他任由沈言蹭着,身体却依旧绷着,语气酸溜溜的:“累?朕看夫人睡得甚是香甜,怕是连梦里都在撸你那宝贝兔子吧?哪还记得要等朕回来?”
最后那句话,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昨天傍晚这人还在念叨没带兔子出来!
沈言一愣,这才明白这家伙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睡着而生气,更是因为吃起了雪团的飞醋!这都哪跟哪啊!
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抬起头看着萧彻那副“我生气了很难哄”的幼稚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萧彻,你几岁了?连一只兔子的醋都吃?雪团它就是只兔子系统啊!”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在萧彻看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兔子?”萧彻猛地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危险,“朕看未必!那东西诡计多端,还会说话!谁知道它是个什么精怪!整日黏着你,趴你怀里,蹭你胸口……朕早就看它不顺眼了!”他越说越气,仿佛那只远在皇宫的胖兔子真的对他构成了巨大威胁。
沈言看着他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也跟着坐起来,扯过寝衣披上:“你讲讲道理好不好?雪团它就是系统的一个表现形式而已!再说了,它再怎么样也就是一团数据,你跟一团数据较什么劲?”
“数据?”萧彻对这个词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生气,“数据就能整天窝你怀里了?数据就能让你心心念念出门都惦记了?数据就能比朕还重要了?你昨晚宁可想着它睡着,也不等朕!”
得,又绕回来了。
沈言扶额,觉得跟这个醋缸子精简直没法讲道理。
他叹了口气,决定换个策略。
他也把脸一板,故作委屈地扭过头:“好啊,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个言而无信、贪睡误事、还整天惦记着兔子的人?既然你这么想,那今晚开始我睡地上好了,免得耽误陛下您休息,也省得您看着我和‘数据’生气!”
说罢,他作势就要掀被子下床。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
萧彻一听他要分床睡,顿时慌了神,那点别扭和醋意瞬间被更大的恐慌取代。
他长臂一伸,猛地将人捞回怀里紧紧抱住,语气急切:“胡说什么!谁准你睡地上了!”
沈言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挣扎了一下,没好气道:“不是你看我不顺眼吗?不是生我气吗?”
“朕没有!”萧彻立刻否认,把人箍得更紧,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甘和妥协,“朕……朕就是……就是心里不痛快。”
他总不能直说,自己是因为欲求不满加上觉得被忽视而憋了一晚上的闷气,幼稚到跟一只兔子争风吃醋吧?
虽然这是事实。
沈言在他怀里安静下来,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心里的那点好笑渐渐化成了柔软。
他伸出手,回抱住萧彻精壮的腰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等你回来,好不好?我保证。”虽然这个保证他自己都觉得可能不太靠谱。
他抬起头,主动吻了吻萧彻的下巴,又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狡黠和诱惑:“而且昨晚欠下的……今晚补上,加倍补偿,行不行?”
萧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搂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
他低下头,狠狠吻住沈言的唇,带着点惩罚意味地厮磨啃咬了一番,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松开。
“这可是你说的。”萧彻的眼神重新变得幽深炽热,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郁闷不快,“加倍补偿,朕记下了。”
沈言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一场由“兔子”引发的晨起风波,总算在“丧权辱国”的补偿条约下暂时平息。
萧彻心情由阴转晴,终于肯起床了。
他亲自替沈言拿来今日要穿的衣裳,是一件淡青色的锦缎长袍,衬得他愈发清雅温润。
两人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准备继续行程。
走出房门时,萧彻看着院子里正在备马的侍卫,忽然又想起什么,凑到沈言耳边,用一种极其严肃认真的语气低声警告道:“还有,回去之后,不许再让那‘兔子’趴你胸口睡觉!听见没有?”
沈言:“……”得,这茬是过不去了。
他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遵命,我的夫君。”心里却默默地为宫里那只即将失宠的胖兔子点了一根蜡。
看来,帝王的醋劲儿一旦上来,哪怕是面对一团虚拟数据,也能掀起一场不小的“血雨腥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