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魏征一向清廉,为朝廷尽心尽力,难道说清廉的连棉衣都没有?毕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不至于如此清廉吧!
“爱卿一心为公,朕心甚慰,但也不可过于苛待自己。”
说话时,秦狄随手将身上的披风拽下,披在了魏征的背上。
魏征见状,感激涕零的再次谢恩,刚要跪倒在地便被秦狄阻拦。
“陛下,这...臣实在是承受不起呀!您龙体刚刚痊愈,万不可着凉,您更应该保重龙体。”
面对魏征的推脱,秦狄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放心吧,这是在宫内,朕还能受凉?呵呵,这件披风就赐给你了。对了,太子的学业如何?你这个做老师的,对朕可要实话实说。”
担心他继续纠结此事,秦狄故意将话题转移到了太子灏瀚身上。能够成为太子太傅的人,满朝文武中屈指可数,而真正能够教导太子的人,那就是凤毛麟角了。
提及太子,魏征定了定心神,恭敬道:“回陛下,太子殿下聪慧好学,勤奋刻苦,对经史子集都有自己的见解。不过,殿下有时过于仁善,还需陛下好生教导,方可成为像陛下一样的储君。”
秦狄微微点头,“仁善虽是好事,但身为储君,必要时也需有决断力。你日后教导太子,既要让他心怀苍生,也要培养他的果敢,朕得闲之时,也会督促。”
魏征领命:“陛下放心,臣定会悉心教导太子。”
随后君臣几人又闲谈几句,两人告退离去。
秦狄站着楼台看着魏征佝偻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杨光。”
忽听陛下声音,杨光急忙上前,拱手道:“陛下。”
秦狄深吸口气,缓言道:“你亲自将鱼送到魏府,顺便看看魏丞相的府邸如何,他何以过的如此清贫?”
“喏。”杨公公应允一声,随后继续道:“陛下,奴才倒是听说魏相家中并无多少积蓄,他将俸禄大多用于资助学子和救济百姓了。”
秦狄闻言,心中动容:“魏征如此清廉且心怀天下,着实难得。顺便在带些补品,至于带什么你去操办吧,回来之后和朕仔细说说。”
杨公公领命而去。秦狄转身回到椅边坐下,再次拿起鱼竿,却没了钓鱼的兴致。
他静静地伫立在湖边,目光凝视着平静如镜的湖面,仿佛那湖水中蕴含着他所思考的朝中之事的答案。
魏征,这位年逾古稀的老臣,多年来一直肩负着朝廷繁重的政务。岁月不饶人,如今的他或许已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处理如此繁杂的事务,需要充沛的精力和敏锐的思维,这些对于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朝中那些年轻的官员,虽然具备一定的才能,但尚未能完全独当一面。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历练和经验积累,才能真正承担起治理国家的重任。
秦狄心中明白,若不能及时培养出一批有能力,有担当的新人,朝堂恐怕会面临后继无人的困境。这不仅关系到国家的长治久安,更关乎百姓的福祉。
想到这些,秦狄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他常年在外征战,对三省六部官员的具体情况了解有限。
思索良久,脑袋里浮现出一个人的模糊轮廓。
是模糊轮廓是因为秦狄已有多年未曾见到过他,能有这么个模糊轮廓就已经很不错了。
秦狄扭头看向旁边站立的舒颜,淡淡道:“传范天雷。”
舒颜前去传达皇帝旨意,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范天雷的身影出现在楼台。
“老奴见过陛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狄缓缓转身,开口道:“范老,安排人手查一查京都三十岁至五十岁的这些官员的底线,越详细越好。另外去尚书省了解一下凉州最近的状况,朕晚上要听回信。”
范天雷当即作答道:“请陛下放心,老奴即刻去安排。”
延禧殿外,陈松与魏征走在离开内宫的路上,盯着魏征身上的披风,陈松笑着说道:“呵呵,魏相今日得陛下如此嘉奖,当真是可喜可贺呀!放眼满朝文武中,能得陛下赐下贴身衣物者实在是凤毛麟角,得此殊荣可见陛下对魏相的器重。”
魏征微笑着摆了摆手,道:“陈相过奖了,陛下此举是对我等臣子的勉励,老夫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没想到隆恩如此浩荡,令老夫受之有愧。”
陈松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说:“魏相不必过谦,魏相一心为国,实乃我等楷模。只是如今年事已高,魏相还需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切莫将身子累垮。”
魏征闻言,感慨道:“我等食君之禄,自是要为君分忧,为百姓谋福,老夫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亦是难以报答皇帝厚恩。风烛残年,只求可多为朝廷做些务实之事。”
陈松嘴角微微上扬,笑意,“魏相高风亮节,令人钦佩。不过朝廷之事,还需大家共同努力。如今你我年岁已老,就连我都有些力不从心喽!边境时有战事,物资调配等诸多事务,还得仰仗各位同僚齐心协力。”
魏征点头称是,“陈相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同舟共济。只是边境战事吃紧,粮草供应可不能出问题,今日陛下之言,足以见对粮草之重视。”
对这一点,陈松倒是很认同,掌管大军多年,他自然深知粮草对军队将士的重要性。
“现在的状况筹措粮草,属实令人为难呐!”
魏征叹了口气,附和道:“是啊,如今百姓生活也不易,要筹措粮草确如雪上加霜。陛下旨意已经下达,你我作为臣子,只能按旨行事了。”
陈松眼珠一转,低声道:“魏相,我倒有个主意。听闻并州今年收成不错,可从那里征调一部分粮草。只是……并州作为福王封地,这其中可能会涉及到福王的利益。”
魏征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道:“福王乃皇室血脉,理当以国家为重。但此事需谨慎行事,陛下并未提及此事,怕是已经考虑到了手足之情。你我若直接征调,恐引起福王不满。这样吧,老夫前去拜会福王,看看殿下作何反应!”
陈松点头,“如此甚好,我正有此意。魏相德高望重,福王想必会给您几分薄面。”
魏征:“若福王以大局为重,自然皆大欢喜。若他执意不肯,我便将其中利害关系与他说清,实在不行,你我便将此事上奏陛下,请陛下出面。”
两人商定好后,便各自前去忙于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