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测试与爪牙
晨光刺破山谷的薄雾，安全屋外围一处废弃的矿业小镇遗址被临时征用为测试场。断壁残垣间，人影穿梭，新装备的第一次实战模拟即将开始。
“都检查好自己的设备！特别是新玩意儿！”楚锋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沉稳有力。
在曾是镇广场的空地上，一架约半人高、涂着灰绿色迷彩的简易装置正在运行，发出低沉的嗡鸣。这是陈博士团队赶制出的第一台“曙光”野外净水单元原型机。一根水管从不远处污染指数超标的小溪抽水，经过装置内部处理，从另一侧流出清澈的水流。
磐石拿着个大杯子接了满满一杯，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咂咂嘴：“嘿！没味儿！真干净！比煮开了还爽口！”他看向正在记录数据的艺术家，“这玩意儿真能成？”
艺术家头也不抬，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操作：“理论上，纳米催化酶对已知水媒病毒变种的灭活率达到99.97%。实践上，磐石老哥你喝下去到现在没变丧尸，就是初步成功。”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长期健康影响有待观察，酶体残留和可能的突变抗性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数据……”
“行了行了，知道你专业。”磐石赶紧摆手，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不远处，天使正指导着菜鸟林墨使用便携式病毒检测仪对几个预设的“污染点”进行扫描。林墨的额头仍有细汗，但精神比前几天好了些。检测仪发出轻微的嘀嗒声，屏幕上跳出复杂的图谱。“这里……显示有微弱的病毒蛋白残留信号。”林墨指着屏幕。
“正确。”天使赞许地点点头，“记住这种信号特征。陈博士说，针对这种核心蛋白的中和剂，‘守护-I型’，已经在动物实验阶段，如果顺利，下个月可能会有极少量可供紧急使用的成品。效果……应该比盛庭那些副作用不明的‘曙光’要纯粹。”
这个消息让林墨心头微微一振。
另一边，幽灵像真正融入环境的影子，趴在一栋三层破楼的屋顶，调试着他的新瞄具。船长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观测仪，嘴里也没闲着：“风速偏东每秒2.5米，湿度有点高，对弹道有影响……话说，幽灵，你觉得那净水机要是能小型化到单兵携带多好？以后出任务就不用背那么多死沉的水了。”
幽灵沉默地校准着刻度，半晌才回了一个字：“嗯。”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船长无奈。
“很好。”幽灵补充道。
船长：“……”
测试在有些磕绊但总体顺利中进行。艺术家痴迷于他的“爆炸艺术”，在一次模拟破障中使用了过于“优雅”的当量计算，结果爆破扬起的尘土几乎笼罩了整个测试区，还短暂干扰了通讯信号，引来警察冷静而犀利的批评：“艺术家同志，你的‘艺术’差点让我们在训练中变成瞎子聋子。效率不等于表演。”
艺术家试图辩解他的计算如何精妙，如何在保证效果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减少了炸药用量，但看着磐石一边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土一边瞪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兽医则全程像个局外人，靠在一边的断墙上，用小刀削着一根木签，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每个人的动作和状态。当磐石因为协助搬运装备不小心被尖锐铁丝划破手臂时，兽医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身边，看了一眼伤口：“表皮划伤，轻度污染。”然后，在磐石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用一种快速挥发的消毒喷雾嗤啦喷过伤口，随即挤了一小管像强力胶一样的透明物质抹上去，动作快得近乎粗暴。
“嘶——你就不能轻点？”磐石龇牙咧嘴。
“可以，但浪费时间。这个凝血胶含广谱抗菌肽，三十秒起效，防水。比你缠半天绷带管用。”兽医面无表情地解释完，又退回他的观察位置。
中午时分，简单的野战午餐。大家围着仍在潺潺流水的净水机，用处理过的水煮开了配给的单兵口粮，气氛难得的轻松。甚至有人开玩笑，以后可以考虑用多余的水资源跟附近缺水的幸存者据点换点好东西。
然而，轻松并未持续太久。
下午三点左右，一直在监听各方通讯的警察，脸色凝重地找到了楚锋。“头儿，截获到不明加密信号，非常简短，但重复扫描了我们这片区域的特征频率。信号源大约在东南方向五公里处，正在缓慢移动。解码关键词……提到了‘净水券’和‘疫苗资格’。”
楚锋眼神一凛：“多少人？装备？”
“信号很专业，人数不详，但从通讯纪律看，不是散兵游勇。像是……职业勘探队。”警察分析道，“大概率是冲着悬赏来的第一波‘眼睛’。”
“准备迎敌。按c预案，向西北林区交替掩护撤退，利用地形。”楚锋果断下令，“艺术家，启动‘静默-I型’，干扰可能存在的生物信号控制频段。磐石、船长，负责侧翼。幽灵，你自由猎杀。天使、兽医，看好林墨和我们自己的伤员。警察，继续监听，尝试逆向追踪。”
队伍瞬间由训练模式转入实战状态，迅速而无声地撤离小镇废墟，向植被茂密的山区移动。
追击比预想的来得快。约半小时后，在一条林木稀疏的山脊线附近，枪声骤然打破寂静！
袭击者是一支六人小队，穿着混杂但装备精良，战术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经验丰富的前军事人员或pmc。他们利用地形分散推进，火力配合默契，企图将楚锋小队压制在山脊一侧。
战斗瞬间白热化！
“三点钟！机枪！”磐石大吼一声，侧身将厚重的防弹盾牌杵在地上，为身后的天使和林墨挡下了一串扫射的子弹，叮当作响。他庞大的身躯稳如磐石，反手用手中的自动步枪进行压制还击。
高处，幽灵的枪响了。一声几乎听不见的闷响，对方一名试图迂回的突击手应声倒地。“一个。”幽灵平静的声音在频道中传来。
“漂亮！距离四百二十米，移动靶，首发命中！”船长趴在幽灵不远处，举着观测镜，嘴里飞快报着参数，“下一个，十一点方向，半身掩体后，疑似指挥……”
“收到。”幽灵的枪口微微移动。
艺术家则在另一侧，利用岩石和树干，快速地布置了几个小巧的定向雷和声音诱饵。“让他们听听交响乐……”他喃喃自语，按下遥控。
轰！嘭！
不大的爆炸声和在不同方向响起的模拟枪声，果然吸引了部分火力并造成了短暂的混乱。
警察没有急于开火，他躲在一块岩石后，利用战斗间隙，突然用扩音器以英语喊道：“对面的人听着！你们是为‘净水券’和‘疫苗’来的吗？看看这个！”他示意了一下身旁磐石背上背着的那个显眼的净水机核心模块（测试后未拆除），“你们雇主承诺的东西，我们已经造出来了！水就在这儿！而他们许诺的疫苗，不过是劣质的安慰剂，我们有更好的在研制中！”
对方的火力似乎迟疑了半秒。
警察继续喊道：“盛庭在用空头支票买你们的命！想想看，就算你们拿到了所谓的‘居住权’，在一个被他们完全控制、病毒可能随时因他们的新‘实验’而变种的环境里，那安全吗？疫苗如果只是缓解症状甚至携带潜伏病毒呢？！”
这番话似乎戳中了一些疑虑。对方一名队员在频道里模糊地骂了一句什么。但他们的攻击并未停止，反而更加凶猛——或许是被说中了要害，急于灭口。
林墨蜷缩在掩体后，枪声和爆炸声震得他耳膜生疼，心脏狂跳。那股熟悉的、因紧张和周围激烈能量释放而产生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强迫自己集中，试图去“感觉”。混乱中，几个狂暴的“蜂鸣”信号在远处闪烁（那是敌方主力），但还有一个……一个更冰冷、更隐蔽的“注视感”，来自侧后方更高的地方！
“后面……上面……有……”他忍着头痛，嘶哑地对身边的天使和正在给一名被流弹擦伤队员快速包扎的兽医喊道。
几乎同时！
咻——！
一颗狙击子弹擦着磐石的盾牌边缘飞过，打在后面的树上，木屑纷飞！如果不是林墨示警让磐石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这一枪很可能命中头部！
“狙击手！一点钟方向，高地！”船长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丝后怕的急促，“幽灵！找出来！”
“正在找。”幽灵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枪口已经转向。
战斗天平因这个隐藏的狙击手而微妙倾斜。小队被压制得更厉害。
必须拔掉这颗钉子！楚锋看到艺术家正在不远处，心生一计：“艺术家！一点钟方向，高地反斜面，给我制造点动静！不用杀伤，要光和烟！”
“明白！看我的烟火表演！”艺术家眼睛一亮，迅速计算出抛射角度和装药量，从装备里摸出两个特制烟幕弹，用弹射装置嗖地打了出去。
砰！砰！
烟幕弹在高地反斜面炸开，并不剧烈的爆炸却扬起了大量彩色烟尘和刺眼的镁光！
这短暂的光影干扰显然影响了对方狙击手的视线和瞄准。就在这一瞬间！
幽灵扣动了扳机。
高处传来一声隐约的闷哼，随即是人体滚落的声音。
“威胁清除。”幽灵报告。
敌方失去了远程威慑，攻势明显一滞。楚锋抓住机会，下令集中火力突击对方一个薄弱点，磐石如同重型坦克般前冲，船长和警察从侧翼精准射击，迅速打开了一个缺口。
“撤退！交替掩护！”楚锋不恋战，命令队伍迅速脱离接触，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中。
摆脱追兵后，在一处隐蔽的峡谷裂隙临时休整点，清点发现只有两人轻伤。俘虏了一名腿部中弹无法逃跑的敌方队员。
审讯由警察和兽医进行。警察负责问话和心理施压，兽医则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冷静的眼睛看着俘虏，偶尔拿起一件医疗器械（比如一把锃亮的骨锯或粗大的针管）漫不经心地擦拭，带来的心理压力却巨大。
俘虏很快崩溃，交代他们是一个叫“灰狐”的国际佣兵小队，受雇于一个匿名中介，任务是确认“高价值亚裔生物目标”（即林墨）是否在该区域活动，并评估防御力量。报酬是预付的少量净化水和“曙光-III型”接种承诺，事成后有更多。他们只是第一波“侦察兵”，后面还有更专业、报酬更高的“猎杀队”已经被同样的悬赏吸引，正在赶来。
“中介怎么联系你们？怎么提供补给？”警察追问。
“通过……通过加密网络。补给和情报……本地好像有人提供，但我们没见过，只知道有个代号叫‘邮差’……”俘虏喘着气说。
审讯结束，兽医给俘虏做了止血处理，手法依旧干脆利落，但至少用了麻醉剂。俘虏看他的眼神充满恐惧。
“本地有鼹鼠。”警察向楚锋汇报，脸色严峻，“不挖出来，我们永无宁日。‘玄蛛’之前提到的那几个可疑的本地势力，嫌疑上升了。”
楚锋点头，看向疲惫但眼神坚定的队员们。“我们不能被动挨打。磐石、艺术家，检查装备，补充弹药。船长、幽灵，规划路线。警察、兽医，你们跟我研究一下怎么把这只‘灰狐’和它背后的‘邮差’钓出来。天使，照顾好伤员和林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台安静伫立的净水机原型：“另外，把今天我们击退雇佣兵，并且拥有真正净水技术的消息，通过安全渠道散布出去。特别是……传到那些可能对盛庭许诺心存疑虑的佣兵耳朵里。有时候，瓦解敌人不需要全靠子弹。”
林墨靠坐在岩壁边，天使正在帮他按摩太阳穴缓解头痛。他听着楚锋的安排，又想起战斗中那次模糊的预警。虽然依旧痛苦且不精确，但那确确实实起到了作用。他体内那股力量，似乎在被残酷的战斗一点点磨砺着。
山谷外，暮色四合。击退了第一波爪牙，但更深、更狡猾的猎手，以及隐藏在阴影中的叛徒，正让前方的道路变得更加迷雾重重。然而，拥有了净水的希望和团结一心的伙伴，这支刚刚拥有了自己名号的队伍，眼神中没有畏惧。
（第5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