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归藏敛息，暗夜杀机
月色清冷，剑心谷中的剑意随着“剑心”石光芒的黯淡而逐渐收敛，但空气中残留的锋锐气息依旧让人肌肤生寒。小伟站在石前，目光从那几行模糊的偈语上移开，心中波澜未平。
“混沌现，幽冥乱。归墟动，天地劫……”
这偈语如重锤敲击在他心头。知秋真人祖师在数百年前就预见到了今日的局面？还是说，这只是某种关于大势的推演？那被抹去的“生机”二字，又指向何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当务之急不是破解古老偈语，而是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他盘膝坐下，再次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感受着那道刚刚融入的“归藏剑意种子”。它如同一颗微小的、不断旋转的银色光点，悬浮在神魂本源附近，散发着清凉、凝练、内敛的意蕴。
按照知秋真人意念传授的法门，小伟尝试调动这一丝剑意。起初有些滞涩，剑意种子似乎有些“认生”，对新主人并不十分配合。但小伟不急不躁，以自身混沌新生力量缓缓包裹、温养，同时心中观想“剑心”二字中蕴含的“静”、“定”与“矛盾统一”之感。
渐渐地，剑意种子开始与他的力量产生共鸣。那清凉的剑意，竟主动融入灰蒙蒙的混沌之力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滴入一滴银色的水银，迅速晕染开来，却并未破坏混沌之力的本质，反而使其多了一种内敛的锋锐与韧性。
与此同时，关于“归藏敛息术”的详细法诀在脑海中流淌。
此法诀的精髓在于“藏”。并非简单的收敛气息，而是以“归藏剑意”为核心，构建一个内在的、模拟万物气息变化的“虚藏之域”。在这个“域”内，自身的力量可以随心所欲地伪装、模仿、乃至暂时“转化”为其他属性的力量表象，只要对那种力量有足够的理解。
“理解……”小伟心中一动。他对玄女道的寒元、陆清源的清灵道韵、幽冥死气、甚至自身新生力量中的雷霆真意，都有或深或浅的接触与感知。或许可以尝试模拟其中相对容易的几种。
他首先尝试模拟离尘宗弟子身上最常见的那种清灵之气。这并不困难，因为离尘宗山门内本就弥漫着这种气息，他只需调整自身力量频率，使其接近周围环境即可。在“归藏敛息术”的辅助下，他周身的气息很快变得平和、清灵，几乎与一个普通的离尘宗练气弟子无异。连体内那丝混沌之力特有的灰蒙之感都隐匿不见。
接着，他尝试模拟那微弱但熟悉的雷霆真意。这更难一些，因为雷霆真意更加暴烈、活跃。他小心翼翼地从新生力量中分离出那一丝雷意，以归藏剑意包裹、约束，再模拟其外在波动。片刻后，他指尖浮现出一缕细小的、跳动的金红电弧，虽然本质还是混沌之力转化，但表象却与真正的雷霆之力有八九分相似！
“成了！”小伟心中一喜。虽然模拟高深的力量还力有未逮，但用来伪装身份、混淆探查，已经足够。
他又尝试模拟幽冥死气，但刚一接触那股阴冷污秽的意蕴，体内的混沌之力和归藏剑意就自发产生强烈的排斥与净化冲动，模拟出的气息也驳杂不堪，破绽百出。显然，这种与他本源力量截然相反、又让他深恶痛绝的气息，难以完美模拟，至少目前不行。
“足够了。”小伟收功起身。此刻的他，气息清灵平和，再无之前的混乱与特异。只要不动用全力，不遇到特别针对性的探查，相信即便是筑基修士，也难以看穿他的伪装。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月已西斜，距离天亮不远了。必须尽快找到阵眼石，熟悉沟通之法。
按照知秋真人意念传递的信息，阵眼石位于主峰山腹之内，有一个隐秘入口连接着宗主的“静心堂”下方密室。寻常弟子甚至长老都无权进入。
小伟收敛气息，施展轻身功法，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剑心谷。沿着来时的石阶返回断剑崖，崖上已空无一人，入口的云雾也已重新闭合。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着主峰方向潜行。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改良后的“敛息诀”加上“归藏敛息术”，让他如同融入了夜色的一缕微风，快速而隐蔽地穿行在山林间，避开了几队巡夜的弟子，顺利抵达主峰后山一处僻静的竹林。
按照信息，这里应该有一条通往山腹的密道入口。
他在竹林中仔细寻找，终于在一块毫不起眼的、布满青苔的巨石旁，发现了端倪。巨石底部，有几个看似天然形成的凹坑，排列顺序暗合某种阵法。他将一丝蕴含着“归藏剑意”的力量，按照特定顺序依次注入凹坑。
咔哒……巨石内部传来轻微的机括转动声。紧接着，巨石旁边的地面，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带着土腥味的凉风从洞中涌出。
小伟毫不犹豫，闪身进入。身后的洞口随即无声闭合，从外面看，一切如常。
洞内是一条向下的、人工开凿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一些发出微光的萤石，光线昏暗。甬道曲折向下，空气沉闷。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天然形成的、约莫十丈方圆的山腹洞穴出现在眼前。洞穴中央，矗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晶莹剔透的乳白色玉石。玉石内部，隐隐可见一道细如发丝、却璀璨夺目的银色流光在缓缓游动，如同活物。玉石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复杂精密的阵纹，这些阵纹向外延伸，没入岩壁之中，显然与整个护山大阵相连。
这就是“阵眼石”！那道银色流光，应该就是知秋真人留下的一缕本命剑元！
小伟走近阵眼石，立刻感受到一股浩瀚、精纯、却又内敛至极的剑道威压。这威压比剑心谷中残留的剑意更加凝实，更加接近本源。仅仅是靠近，就让他体内的归藏剑意种子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与敬畏。
他盘膝坐在阵眼石前，平复心绪，然后按照法门，将自身融合了归藏剑意的新生力量，化作一道极其细微柔和的“触须”，缓缓探向阵眼石。
力量触须刚刚接触玉石表面，那道游动的银色剑元骤然停顿，仿佛被惊动！
一股凌厉无匹的意念顺着触须反冲而来，直刺小伟神魂！
小伟早有准备，立刻将知秋真人传授的“剑意信标”——也就是那枚剑意种子的本源频率——通过触须传递过去。
凌厉的意念在接触到“剑意信标”后，明显缓和下来，不再充满敌意，却依然带着审视和……淡淡的疏离感。毕竟，小伟并非知秋真人真正的传人，只是得到了其一丝认可的“外人”。
他小心翼翼地传递着自己的意念，表达沟通、求助、以及应对幽冥道威胁的意图。
银色剑元静静悬浮，似乎在消化和判断。片刻后，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意念反馈回来，带着一种程序般的、冰冷的许可：“剑意信标确认……临时权限授予……可借阵法之力一次……持续时间：一刻钟……威力上限：假丹境……需以归藏剑意为引，自身力量为桥……”
信息很简略，条件也很苛刻。只有一刻钟，而且需要他自身力量作为桥梁来引导剑元和阵法之力，这对他目前的状态是不小的负担。但无论如何，总算有了一个底牌。
小伟又尝试与剑元进行更深层的沟通，比如询问关于偈语、黑泥渊、甚至马家先祖的事情，但剑元毫无反应，似乎只保留了最基本的“守护宗门”与“识别信标”的指令。
他不再强求，收回力量触须，默默记下沟通和引导阵法之力的具体法门。这法门并不复杂，但需要精细的控制和对时机的把握。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一阵疲惫袭来。连续参悟剑意、融合种子、施展敛息术、又沟通阵眼石，对重伤未愈的他来说，消耗不小。
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调息片刻。洞内寂静无声，只有阵眼石散发的微光和剑元游动的微弱嗡鸣。
忽然，他怀中的那枚残破混沌碎片，轻轻震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渴望情绪，指向……阵眼石！
小伟一愣。碎片想要吸收阵眼石或者剑元的力量？这怎么可能！阵眼石是离尘宗护山大阵的核心，剑元更是祖师爷留下的本源之物，岂容他人染指？
他立刻压制住碎片的异动。但碎片似乎有些不甘，震动并未停止，反而传递出一段模糊的信息画面。
画面中，阵眼石并非如今这般晶莹剔透，其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点极其微弱的、与混沌碎片同源，但更加古老斑驳的……石质核心？而那缕银色剑元，有一部分正是缠绕在那石质核心之上！
难道……这阵眼石的材质，本身也蕴含着一丝极其稀薄的混沌属性？或者，是某种与混沌碎片同源的天材地宝？
这个发现让小伟心中惊疑不定。知秋真人当年选择此地建立宗门，布下大阵，是否也与此有关？他是否也察觉到了这石质核心的异常？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他强行安抚住躁动的碎片，决定暂时不碰阵眼石。离尘宗于他有恩，他不能为了己私欲，损害宗门根基。
休息得差不多了，小伟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阵眼石和那道银色剑元，转身沿着来路离开了山腹密室。
当他悄无声息地回到侧峰小院时，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李松年正在院中打坐调息，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小伟回来，松了口气：“小友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多谢前辈挂念，还算顺利。”小伟点头，没有细说剑心谷中的收获，只道，“宗主交代的事情，晚辈已尽力而为。”
李松年也没有多问，只是道：“方才宗主传讯，请小友天亮后去静心堂一趟，似乎有要事相商。”
小伟心中一动，点头应下。
他回到自己房中，换下沾了夜露和尘土的外衣，略作梳洗。看着铜镜中那张依旧带着几分苍白和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沉静锐利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将“归藏敛息术”运转到极致，周身气息彻底收敛，看起来就像一个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气息微弱的普通伤者。
天刚蒙蒙亮，小伟便再次来到静心堂。
陆清源早已在堂中，除此之外，刘长老和李松年也在。三人脸色都颇为凝重，堂内气氛压抑。
“小友来了，坐。”陆清源示意小伟坐下，开门见山道，“昨夜至今晨，巡山弟子和阵法感应，发现宗门外围可疑踪迹增加了三倍不止。且对方不再仅仅是窥探，开始有组织地尝试在一些偏僻处，以阴毒手段腐蚀、削弱阵法节点。虽然暂时被阵法自动修复和巡山弟子驱离，但显然，对方正在为总攻做准备。”
小伟心中一沉，果然来了，而且来势汹汹。
“可曾看清对方来历和实力？”小伟问道。
陆清源沉声道：“皆黑衣蒙面，功法阴邪，与昨日后山气息同源，必是幽冥道无疑。目前显露的，已有八名筑基修士，其中两人气息深沉，疑似筑基后期或巅峰。此外，还有数十名练气期邪修在外围游弋，布设某种阴损阵法，似乎在封锁这片区域，隔绝外界。”
八名筑基！其中还有后期甚至巅峰！这股力量，足以横扫寻常小宗门了！离尘宗算上陆清源，筑基修士也不过四五人，且大多只是初中期。
“宗主，护山大阵……”刘长老担忧道。
“护山大阵暂时无虞，对方若想强攻，必付出惨重代价。”陆清源语气坚定，但眼中忧虑难掩，“但阵法运转，消耗巨大。宗门积攒的灵石本就不多，若对方采取消耗战术，或者有更厉害的手段……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他看向小伟：“小友，剑心谷中……可有所得？”
小伟略一沉吟，道：“晚辈确实有所收获。得蒙祖师爷遗留意念指点，晚辈对自身力量掌控略有进益，并习得一门敛息伪装之法。此外……”他顿了顿，“祖师爷意念提及，若有强敌来犯，可尝试沟通主峰阵眼石中的一缕本命剑元，或可激发剑阵更强威力，阻敌一时。”
陆清源、刘长老、李松年三人闻言，皆是浑身一震，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沟通……阵眼剑元？”陆清源失声道，“本座身为宗主，也只知阵眼石乃大阵核心，却不知其中竟有祖师爷本命剑元留存！更不知有沟通激发之法！小友，你……”
小伟点头：“祖师爷意念言道，此法需以特定剑意为引，且只能激发一次，持续时间不长。具体法门，晚辈已尽数知晓。”
陆清源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好！好！祖师爷果然留有后手！小友，此事关乎宗门存亡，本座信你。需要宗门如何配合，你尽管道来！”
小伟也不矫情，直接道：“沟通剑元，需晚辈亲至阵眼石旁，并以自身力量为桥引导。在此期间，需绝对安静，不能受任何干扰。且激发之后，剑阵威力虽增，但控制权恐会暂时转移至晚辈手中，晚辈对阵法了解粗浅，需宗主从旁指点协调。”
“没问题！”陆清源果断道，“阵眼石所在密室，本座这就开启权限。届时本座与刘长老、李师弟为你护法，并协调宗门各处阵基，配合你引导的剑阵之力！”
“另外，”小伟补充道，“晚辈建议，立刻召回所有在外巡山弟子，收缩防线，依托大阵固守。同时，疏散修为较低的弟子和杂役，集中到主峰几处有额外防护的殿宇中，以免被战斗波及。”
“正该如此！”陆清源点头，立刻对刘长老和李松年下令，“刘师兄，你立刻去安排弟子疏散和集中防护事宜。李师弟，你去传令，所有巡山弟子即刻回撤，各要害阵基加派可靠弟子值守，开启所有预警和防御禁制！”
“是！”两人领命，匆匆而去。
静心堂内只剩下陆清源和小伟两人。
陆清源看着小伟，郑重道：“小友，此战凶险，你本可置身事外，却愿为我离尘宗涉险，此恩此情，陆某铭记于心。”
小伟摇头：“宗主言重了。若非离尘宗收留，晚辈与朋友早已性命不保。幽冥道本也是冲晚辈而来，晚辈岂能连累贵宗？此乃分内之事。”
陆清源不再多言，拍了拍小伟的肩膀：“走，本座带你去阵眼石密室。”
两人再次来到主峰后山竹林，开启密道。这一次，陆清源亲自陪同进入。
来到山腹洞穴，看到那晶莹的阵眼石和其中游动的银色剑元，陆清源也是第一次亲眼得见，神情激动，对着阵眼石深深一拜。
“小友，何时开始？”陆清源问道。
小伟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又估算了一下时间，道：“对方既然在准备，总攻应该就在今日。晚辈需先调息片刻，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一旦对方开始大规模攻击阵法，便是我们激发剑元之时。”
“好！本座在此为你护法。”陆清源盘膝坐在洞口方向，气息沉凝，如同一尊守护山岳。
小伟也坐下，服下一颗李松年给的“凝元丹”，开始调息。同时，他也在心中反复演练沟通剑元、引导阵力的法门，务求万无一失。
时间在寂静的山腹中缓缓流逝。
洞中无日月，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
整个山腹，不，是整个离尘宗的山体，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如同滚雷般的轰鸣声，从外界隐隐传来！护山大阵的灵光，通过阵眼石周围的阵纹，剧烈地闪烁起来！
来了！
小伟和陆清源同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爆射！
“小友！”陆清源低喝一声。
小伟重重点头，不再犹豫，一步跨到阵眼石前，双手抬起，虚按在玉石表面！
融合了归藏剑意的混沌新生力量，如同决堤的江河，毫无保留地涌入阵眼石中！
“以剑意为引，以混沌为桥……请祖师爷剑元……助我离尘，斩妖除魔！”
他心中默念法诀，将“剑意信标”与自身的意志，一同轰入那游动的银色剑元之中！
嗡——！！！
阵眼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内部那道银色剑元，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发出一声清越激昂、直透九霄的剑吟！
轰隆——！！！
整个离尘宗上空，风云变色！原本平静的护山大阵光幕，陡然膨胀、加厚，无数密密麻麻、由纯粹剑意凝聚而成的银色剑纹在光幕上浮现、游走！一股浩瀚、凌厉、仿佛能斩断天地的恐怖剑压，笼罩了整个山门！
山门之外，正在指挥数名筑基修士和大量练气邪修，以阴雷、污血、骨器等邪物疯狂攻击大阵的一名黑袍老者（幽冥道此次行动的领头者，筑基巅峰修为），脸色骤然剧变！
“这是什么？！离尘宗的阵法……怎么会有如此纯粹的剑道威压？！”
他话音未落——
唰！唰！唰！
护山大阵光幕上，数十道水桶粗细、完全由银色剑罡凝聚而成的巨大光剑，如同流星坠落，朝着下方幽冥道众人最密集、攻击最凶猛的区域，轰然斩落！
剑罡未至，那纯粹的、破灭邪祟的浩然剑意，已经让许多练气期邪修肝胆俱裂，真元凝滞！
“结阵防御！”黑袍老者惊骇狂吼，与另外两名筑基后期修士联手，撑起一面巨大的、燃烧着幽绿鬼火的骨盾！
轰！轰！轰！
银色剑罡狠狠斩在骨盾和下方匆忙撑起的各种防御之上！
刺耳的爆鸣声、鬼物的凄厉哀嚎、修士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仅仅第一波剑罡攻击，幽冥道练气期邪修便死伤近半！那面巨大的骨盾更是布满裂痕，灵光黯淡！三名筑基修士也是气血翻腾，脸色发白！
山腹密室中，小伟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引导如此庞大的剑阵之力，哪怕只是暂时的桥梁，对他也是巨大的负担！他感觉到自身力量在飞速流逝，经脉传来不堪重负的刺痛！
但他咬牙坚持，按照陆清源的指示，引导剑阵之力，重点攻击那些筑基修士和阵法薄弱点！
“小友！坚持住！”陆清源也是满头大汗，双手急速打出法诀，协调着宗门各处阵基，将力量源源不断地汇聚到阵眼石，支撑着小伟的引导。
离尘宗上空，剑罡如雨，与幽冥道邪修的各种邪法、鬼物、毒瘴疯狂对撞！光芒闪烁，巨响连连，整片山脉都在颤抖！
然而，幽冥道毕竟人多势众，且早有准备。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在黑袍老者的指挥下，剩余修士迅速调整，不再分散攻击，而是集中力量，祭出几件明显品阶不低的幽冥法宝，合力攻击大阵的某几个点！
同时，黑袍老者眼中厉色一闪，取出一枚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骨笛，放在唇边，用力吹响！
呜呜——！
诡异、尖利、直透灵魂的笛声响起！
离尘宗山门内，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闻听此声，顿时抱头惨叫，七窍渗出黑血！更有几人眼神瞬间变得呆滞、疯狂，竟开始攻击身边的同门！
“幽冥摄魂笛！”陆清源脸色一变，“所有人封闭听觉！紧守心神！”
然而笛声无孔不入，通过阵法缝隙渗透进来，造成了大范围的混乱和减员！
小伟也感到神魂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但他神魂有混沌碎片守护，又有归藏剑意坐镇，很快稳住。他眼中寒光一闪，引导剑阵之力，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巨大银色剑罡，如同天罚之剑，带着斩灭一切的决绝，朝着那吹笛的黑袍老者，狠狠劈去！
“不好！”黑袍老者大惊，连忙中断吹奏，将那面残破骨盾再次祭起，同时身形暴退！
轰——！！！
银色剑罡斩落！骨盾彻底粉碎！黑袍老者虽然避开了正面，也被余波扫中，喷出一口黑血，气息骤降！
但小伟也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身形摇摇欲坠。他的力量，快要见底了！而一刻钟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小友！”陆清源见状，急忙将自身真元隔空渡入小伟体内，助他支撑。
就在此时——
异变再生！
离尘宗山门之外，远处的天空，突然被一片更加浓郁、更加恐怖的灰黑色死气所笼罩！
那死气并非来自幽冥道众人，而是来自……黑风岭深处！
死气之中，隐约传来万鬼哭嚎之声，一道模糊的、顶天立地的巨大鬼影，在死气中若隐若现，朝着离尘宗的方向，缓缓迈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大地震颤，天空晦暗！
一股远比黑袍老者恐怖十倍、百倍的邪恶威压，如同末日降临，席卷而来！
无论是离尘宗众人，还是幽冥道修士，全都脸色煞白，心神俱震！
“那是……什么东西？！”陆清源失声惊呼。
小伟感受着那熟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死寂与威严，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黑泥渊……棺椁中的存在……它……竟然真的出来了？！而且，目标似乎……也是这里？！
绝境，似乎并未因为剑阵的爆发而改变，反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