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穆廷忽然问了一句,目光沉沉地锁着她。
她……
对于容家而言,仁元皇帝还活着,便有再次复国的可能。
可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替天下的百姓考量,穆廷都比仁元皇帝更适合这个位置。
容棠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正欲开口,穆廷反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吻便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穆廷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行事作风向来如此,便是与她亲近,也带着这般不容抗拒的强势。
紧接着,他的手臂便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容棠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的腿上,他随即俯身加深了这个吻,气息又粗又急,带着厚重的占有欲。
怀里拥着的是一具纤软的娇躯,穆廷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自第一次尝到这般滋味时,便刻在了心底。
先前他大业未成时,底下也有人送来过女子,可那时他连碰都不想碰。
如今……
有时她惹他生气,他便会忍不住想,若是他真的纳了其他女人,她是否真的能这般大方,半分不在意?
不过是想想罢了。
他不想的事,谁也逼不得,便是她也不能。
穆廷伸手一捞,将滚落在地的木料捡了起来。转过身时,见她背对着自己整理衣裙,待她转过来,脸上犹带着未褪的潮红。
他偏偏就喜欢看她这副模样,褪去了所有规矩束缚,鲜活又动人。
容棠整理好衣衫便转身,堪堪对上他的目光。
“你与虞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问这个做什么?
容棠虽有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那以前,他亲过你吗?”
啊?
容棠的眼睛倏然睁大,“自然没有。”
世家最是讲究规矩,虞奕又是皇子,向来温和守礼。
何况她又不喜欢虞奕。
他忽然笑了,眼睛微微一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容棠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就见他挑了挑眉,“若是朕早些认识你,一定亲你……”
“见一次亲一次。”
这人……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听到这话,容棠的脸还是“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只是看着他含笑的样子,下意识地想,倘若那时他真的认识她……
他完全不在自己的喜好范围之内,她定然是不会理他。
终究,那时候的他们,互不相识。
穆廷脸上的笑意彻底敛去,语气也沉了几分:“棠棠,朕知你的来意,可若是朕执意要他死,你会如何?”
容家曾受前朝恩惠,她原是想若仁元皇帝活着,也算是还了过去的恩情。
可对于穆廷而言,仁元皇帝的存在,随时能动摇皇位。
她仰头看向他,“您要杀,便杀吧。”
仁元皇帝或许对爹爹而言是君,可对她而言,在置容家于绝境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他死,也只能是天意如此。
穆廷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朕不杀他。”
容棠有些怔忡。
他向来待她好,却也始终将她与朝政分得清楚,从不会因她而轻易动摇决断。所以她也识趣,从不过问他的政务。
然而穆廷见她怔神的模样,却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自古弑君弑父天理不容,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东西。
仁元皇帝平庸无能,唯一正确的决断,大概是不曾将容棠许配给虞奕,才让自己有机会娶她为妻……
────
周恺回府后,先往容雅的院落去了。昨日是她回门的日子,却哭哭啼啼的,不肯回府。
亏得其生母张氏温言劝了好一会儿,才算把人带回府中。可这才过了几日,婆媳间的矛盾就已显露得淋漓尽致。
容雅在定国公府时,虽是庶女,且三房条件不算太好的情况下,吃穿用度也算得上精细。
可到了威远侯府,处处简陋。
若周恺算是怜惜她,她亦不是不能忍受。
元氏尚且还有些规矩礼法,可这林氏,完全就是泼皮无赖,只说一句爱用不用,爱吃不吃,便将她那些酝酿好的情绪全堵了回去。
偏偏这周恺,本以为他坐到如今的位置,应该也是个有主见的,谁知道,不过是个愚孝的蠢货。
对上这样的榆木,张氏教她的那些方法,全然没了什么用处。
今日,林氏带着周箬梅去拜佛,这般难得的出门机会,却半字未提带上她,完全将瞧不上她摆在明面上。
周恺行至卧房外,见房门紧闭,遂抬手轻轻叩了叩。
守在门外的丫鬟见了他,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低声道,“侯爷,夫人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可是……”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周恺却已明白。
府中的用度向来由母亲林氏掌管,便是一针一线,都得经过她点头。
倒不是府里吃不起好的,只是他家向来节俭。
母亲与妹妹向来衣着朴素,她若穿金戴银,也实在说不过去。
周恺在门外站了片刻,听着屋里毫无动静,连一丝要开门的意思都没有。又想到这几日她温柔小意的模样,他正想抬手再敲,身后的小厮却匆匆赶来,低声禀告,“侯爷,老夫人和小姐回来了。”又将今日皇上在灵霄寺抓人,二人受了惊吓的事说了一遍。
林氏今日的确吓得不轻,这会儿见着周恺,像是见到了主心骨。
周恺温言软语安抚了好一阵,又让丫鬟上了热茶,林氏喝了两杯压惊,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她将茶盏搁在桌上,目光扫了一圈,见只有儿子一人,便板起脸问道,“你媳妇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在她看来,媳妇就该敬着婆婆,她刚从外头回来,容雅身为新妇,理应跟着夫君一同过来请安才是,哪有躲在房里不露面的道理?
周恺想了想,温声道,“她身子有些不适,是儿子让她在屋里歇着的。”
林氏哪里会信?只当是容雅故意摆架子,哼了一声道,“你啊,就是对她太纵容了!一个庶女而已,这么大的架子!更何况,哪有做媳妇的这般模样?”
周恺对着她劝道,“雅雅只是年纪小,又是刚嫁进府中,难免有些适应不了,不过对儿子也还算体贴。”
林氏却不买账,轻哼一声,“体贴?那怎么这两日都没同房?莫不是她嫌弃你,不愿让你碰?”
周恺虽是而立之年的沉稳男子,被母亲这般直白地问起房帏之事,脸上还是泛起几分不自在。
再者,好不容易开荤,食髓知味,他自是念着的,可容雅气着林氏,便不许他碰她……
林氏越想越气,“连夫君都伺候不好,还想吃好的,她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