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满是他粗重的呼吸声,容棠的呼吸也渐渐乱了节奏,双腿发软,只得抬手用力攀住他的肩膀,才勉强稳住身形。
穆廷本就是年轻力壮的年纪,与她成婚半载,向来不大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此刻吻得情动,便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依旧吻着她,大步走到御案后面。
他抬手一扫,哗的一声,案上堆叠的奏折、砚台、笔架尽数被扫落在地,纸页纷飞,墨汁溅洒,一地狼藉。
他将她轻轻放在御案上,自己站在她面前,俯身继续吻她。
两人额头相抵,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气息。
待察觉到他的手落在自己胸前时,容棠的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他,眼底隐隐带着几分抗拒。
那晚的事虽有她的不是,可他发怒时的模样实在太过吓人。即便最终没有走到那一步,他终究是强行对她动了手。
容棠心里清楚自己有错,所以从未计较,可要说心里毫无芥蒂,那是假的。
穆廷见她目光微微闪躲,便放缓了动作,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恳求,“棠棠,不要怕朕。”
容棠望了他一眼,未及言语,整个人已被他轻轻放下,平躺于御案之上。
他指腹粗糙,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厚茧,在她肌肤上缓缓游走,最后一丝蔽体的衣物也被悄然褪去。
往日里,她虽渐渐习惯了他的亲近,却总不喜欢太过逾矩的举动,他偶有亲昵的要求,她也常是羞赧着不肯应允。
可此刻,屋外疾风骤雨,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暖黄的烛光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清晰分明,她却全然不在意了。
只轻轻闭上眼,感受着他的靠近,随着他的节奏,将那些委屈、不安与挣扎,都酣畅淋漓地宣泄出来。
她微微蹙眉,缓缓侧过头,眼睫轻颤着掀开一线。
一滴温热的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落在她的脸上。
容棠只觉那汗水滚烫,在她肌肤上缓缓晕开,带着灼人的温度。
身体虽觉疲惫,心底却涌起一股奇异的舒畅,像是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得以稍稍松弛。
御书房外,雨势渐渐小了起来,何启连吩咐着几个小太监,将被廊外的一地狼藉打扫干净。
紫兰站在他身侧,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随着雨势渐小,御书房内传来的动静愈发清晰。
身为容棠的贴身侍女,皇上夜夜留宿凤仪宫,那些声响她早已熟稔。
往常总想着,风雨过后自会天晴,可此刻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动静,心头却莫名地替她家娘娘忧虑。
听着内里隐约的声响,紫兰只觉脸颊忽然有些发烫,忽得却听何启连对着自己开口道,“紫兰姑娘。”
紫兰被这一声吓得猛地回神,慌忙抬头,“何公公?”
何启连颇为无奈,皇后娘娘身边这小丫鬟未免也太紧张了些,但还是继续道,“瞧这雨势,想来下不了太久。现在雨小些了,劳烦紫兰姑娘回趟凤仪宫,替皇后娘娘取些换洗的衣物来。”
紫兰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她家娘娘是冒雨赶过来的,再加上现在里头……
“还是何公公想得细致周到,我这就回凤仪宫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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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侧殿内,明黄色的床帐垂落。容棠轻轻动了动身子,刚想翻身继续入睡,却被一只布满浅疤的麦色手臂捞了回去,稳稳圈在怀里。
她实在累极了,也懒得再动,就这么与他紧紧贴着,意识在昏沉的倦意里浮沉。
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她汗湿的脸颊,泛着淡淡的潮意。褪去了昨日夜里的苍白,她的双颊透着一层柔和的酡红,像极了雨后被滋润得愈发娇艳的牡丹,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慵懒。
一只手轻轻抬了起来,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脸,拇指指腹带着薄茧,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微蹙的眉心,似是想抚平那点未散的疲惫。
穆廷静静凝视着她。
他自问待她已是格外的疼爱与纵容,却没料到她心里始终揣着那样重的顾虑,活得如履薄冰。
他心中泛起一阵涩意,俯下身,在她蹙着的眉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直到感受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他才伴着她的气息,一同闭上了眼睛。
容棠睡得极沉,再次睁眼时,窗外已是天光微亮。
她怔怔地望着帐顶绣着的花纹,昨日那些混乱又炽热的画面一点点浮上心头。
想来也只有在那样情绪上头的不理智的境况下,她才会任由穆廷胡来……
但不管怎样,她与他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
容棠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守在外面的紫兰听见动静,很快便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她更衣梳洗。
一切收拾妥当,容棠走到外间,正见何启连垂手立在廊下。见她出来,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恭敬,“皇上此刻正在前殿主持早朝,早膳已经备妥,娘娘可要先用些?”
瞧着今日早上皇上的神色,想来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应该有所改善,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总算不用日日提心吊胆了。
容棠只觉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带着些微的不适,想来是昨夜太过疲惫。
在御书房留宿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在这用膳更是莫名觉得别扭,此刻只想着早些回凤仪宫,便摇了摇头,“不必了,本宫回自己宫用吧。”
何启连也不勉强,应声道,“是。还请娘娘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命人去备凤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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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容棠被皇上留在御书房,紫兰又特意过来取了换洗的衣物,孔嬷嬷自然都明白了七八分,一早便吩咐御膳房,备下了容棠素来爱吃的几样早膳。
见凤辇稳稳落下,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容棠扶下来,“娘娘可算回来了,早膳老奴都已经备好了,都是娘娘平日里爱吃的。”
容棠轻轻“嗯”了一声,脚步还有些虚浮。
昨日被穆廷缠磨了大半宿,连晚膳都没顾上吃,又折腾得浑身乏力,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
“世子的事,虽说刑部的人还在查,但终究没凭没据的,总不好一直扣着世子。昨夜刑部已经让世子回府去了。”
而且安平郡主那边,已经隐隐松口答应世子的求娶,皇上也不好一直将世子扣押在牢中。
话到此处,孔嬷嬷看了看容棠的神色,迟疑着压低声音问,“娘娘,那皇上他……”
他怎样?
容棠脸上微微泛起热意,有些不自在地避开孔嬷嬷的目光。
昨日她只想着哥哥的安危,根本顾不上其他,甚至怕极了穆廷会因自己而迁怒兄长。
祖母生辰那天,娘亲曾跟她说过,或许穆廷对她存着几分真心,既是如此,他要的定然不只是一个贤良大度的皇后。
他要的,必然还有她的真心。
昨日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是迫不得已的剖白,却也藏着她未曾言说的真心。
如今,就看他还愿不愿意接下她这份真心了。
容棠握着瓷勺,轻轻舀了一口温粥,氤氲的热气拂过鼻尖,带着清甜的香气。
忽的,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这段时间,穆廷未曾踏足,此刻他来,容棠心头莫名生出几分生疏的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瓷勺,刚要起身相迎,穆廷已大步径直朝她走了进来。
到了桌前,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坐着。
目光垂落,扫过桌上的膳食,随口问道,“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