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外便透进一丝淡淡的晨光,将房间里的暖黄灯火衬得愈发柔和。
瑞王先醒了过来,怀里的林若念还在沉睡,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他没有动,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昨夜的焦虑与疲惫,似乎都被这片刻的温馨冲淡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若念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带着几分朦胧。
她眨了眨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瑞王,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他怀里,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轻轻动了动身子,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瑞王收紧手臂,牢牢抱在怀里。
“醒了?” 瑞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格外低沉好听,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再躺会儿,外面天还没亮透。”
林若念乖乖不动,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衣襟,轻声问道:“殿下,昨夜…… 是不是有人来过?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动静,又不太确定。”
她昨晚睡得沉,却隐约记得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书房方向有说话声,只是当时太困,没多想。
瑞王知道瞒不住她,便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嗯,南宫耀昨夜来了,带来了南约皇帝的消息,皇帝病情突然加重,已经起不了身,太医们束手无策,恐怕…… 撑不了多久了。”
林若念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满是惊讶:“…… 怎么会这么严重?”
“具体原因太医也查不出来,只说脉象紊乱,像是长期服用热性之物损伤了五脏六腑。” 瑞王顿了顿,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念儿,若是皇帝真的薨逝,按规矩,南宫复作为嫡长子会继位。可南宫复性子冲动,一心主战,若是他继位,不仅我们的和谈会破裂,你我也会陷入危险。所以…… 比起南宫复,我更希望继位的是南宫耀。”
林若念愣住了,随即想起自己与南宫耀的交集,她之前被南宫耀当成医师从铄金掳走后,在他的皇子府里当了一段时间丫鬟。
那段日子里,南宫耀虽没对她苛待,却也始终保持着皇子的距离,只是偶尔会不动声色地帮她解围。
后来她身份暴露,南宫耀也没有为难她,反而在南宫复要对她下手时,救了她。
南宫耀虽然看着玩世不恭,但实际上沉稳、理智,还有那份藏在冷漠下的善良,确实比冲动好战的南宫复更适合做南约的君主。
“我也觉得南宫耀殿下更适合继位。” 林若念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赞同,“他心思沉稳,做事也顾全大局,不像南宫复殿下那般冲动。若是他继位,定不会轻易发动战争,和谈也能继续推进。”
她思索片刻,忽然抬头看向瑞王,眼睛亮晶晶的,“殿下,我没法当面劝他,可否让我写封信,你帮我转交给南宫耀,劝他不要犹豫。人总顾虑礼制规矩,怕落得争位的名声,我写信劝劝他,说不定他就能放下顾虑,争取继位,这样不仅能保住南约的和平,也能护住我们。”
瑞王原本还在为她赞同自己的想法而欣慰,可听到写封信给南宫耀,心里瞬间泛起一股酸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他看着林若念兴致勃勃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醋味:“写信劝他?念儿,你与他不过是在皇子府里相处了一段时间,倒把他的心思摸得这么透。”
林若念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依旧笑着说:“那段时间虽短,可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个贪恋权位的人,只是太在意家人。我写信跟他说清楚利弊,他应该会明白的。”
瑞王看着她提起南宫耀时,语气里那份自然的了解,心里的醋意更浓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轻轻的,语气却带着几分酸溜溜的调侃:“相处了一段时间,就这么了解他?他在府里对你很好?是不是还经常帮你解围,让你少受些委屈?这些事,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细节。”
他其实知道自己不该吃醋,林若念与南宫耀之间并无其他情愫,可一想到林若念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与另一个男人有过那样一段交集,甚至还能清晰地记得对方的性格与顾虑,心里就忍不住在意。
林若念这才察觉到瑞王的不对劲,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委屈,瞬间明白过来,他吃醋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俏皮:“殿下,你这是吃醋了吗?”
瑞王被她戳穿心思,脸颊微微泛红,却不肯承认,别过脸,语气生硬:“谁吃醋了?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我亲自去跟他谈,比你写信更有说服力,毕竟我与他是对等的皇子,说话更能说到点子上。”
“可他不一定会听你的呀。” 林若念故意逗他,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他对殿下你,多少还带着些敌国皇子的戒备,可对我,至少没有那么多防备。之前在他府里,我跟他说过几次百姓怕战的话,他当时虽然没回应,可后来处理府里杂役纠纷时,确实比以前更顾念人情了。”
她越说,瑞王的脸色越沉,心里的酸意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猛地转头,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像昨夜那般温柔,带着几分急切与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从南宫耀身上拉回来,牢牢锁在自己这里。
林若念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却被他抱得更紧,连腰都被他牢牢箍住。
直到林若念轻轻哼唧了一声,带着几分委屈的鼻音,瑞王才缓缓松开她。
两人额头相抵,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里满是委屈与在意,声音也软了下来:“念儿,你跟南宫耀在府里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他是怎么帮你的,你当时在府里是不是很害怕,有没有受委屈…… 这些我都想知道,可你却先想着给他写信。”
林若念看着他这副像被抢了糖果的孩子般的模样,心里又甜又好笑。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轻轻蹭过他蹙起的眉尖,柔声说:“殿下,我当时在他府里,确实没受什么大委屈,他帮我也只是顺手,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是皇子与丫鬟的关系,后来是敌对阵营的人,没有别的。我没跟你说那些细节,是因为觉得都是过去的小事,没必要提,而且…… 我更想跟你聊我们的事,不想让过去的糟心事烦到你。”
她顿了顿,凑到他耳边,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软糯:“而且在我心里,殿下才是最重要的。我写信劝他继位,也是为了能早日摆脱这些纷争。要是他不继位,南宫复当了皇帝,我们都走不了,那我怎么跟你一起回铄金呢?”
瑞王听着她的话,心里的醋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甜蜜与安心。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妥协的纵容:“好,那我帮你把信交给南宫耀。不过,信里只能写劝他继位的话,不准提你们在府里的任何事,也不准对他说太多贴心话。”
林若念忍不住笑出声,点头答应:“好,都听殿下的,只写正事,不写别的,行了吧?”
瑞王这才满意,重新将她搂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等会儿我让人给你拿宣纸和墨,你慢慢写,不用急。写完后我让封玉亲自送去,确保不会被别人截住。”
“嗯。” 林若念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心里满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