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广场上,圣火的幽蓝火苗仍在疯狂跳动,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那火焰舔舐着空气,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诡异的色泽,连百姓们跪拜的身影都显得扭曲而模糊。血腥味与焦糊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每一寸空间里,让这场本该庄重的祭典彻底沦为一场血腥的闹剧。
程封和柯静并肩站在祭台最高处的高台上,脚下是匍匐的人群,身前是燃烧的圣火,身后是三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徐小丽倒在石阶边,嘴角的黑血已凝固成暗褐色;陈楚蜷缩在祭台中央,手还保持着伸向柯静的姿势,像是在做最后的控诉;而不远处的地面上,散落着断裂的麻绳,还有那已经被伪装成“神罚”的被毒死的国王陛下。
程封的手臂随意地揽在柯静的细腰上,指尖带着几分刻意的轻佻,摩挲着她裙料下细腻的肌肤。他身上的墨色长袍沾了些尘土,却依旧难掩那份上位者的倨傲。他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柯静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还真是狠呐。”
柯静的脊背几不可察地一僵,显然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感到不适。
程封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陈楚的尸体,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陈楚好歹是你的姘头,还有徐小丽好歹陪你演过那么多场姐妹情深的戏码,他们就这么死了,你心里就半分不心疼?”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果然老话说的对,女人心海底针啊。我倒现在才看清,柯静你这心,怕是比这圣火里的炭还硬。”
柯静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抬手拍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程封都愣了一下。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随即又换上惯有的冷笑,那笑容里淬着冰:“怎么,程大人这是突然怜香惜玉了?还是在替你的‘好兄弟’抱不平?”
她挑眉,语气带着针锋相对的尖锐,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你又何尝不是一样?靠着那枚项链蛊惑人心,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登顶王位的棋子——徐小丽的死,你敢说没有推波助澜?把墨晔送进神殿,你敢说不是想借刀杀人?”
她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程封,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现在倒有闲心来指责我?你们男人啊,就看不得我们女人好,就只会看中女人的美色和利用价值。你接近我,不就是觉得我能睡还能帮你除掉徐小丽和陈楚,能当你登上王位后的垫脚石?”
柯静向前一步,逼近程封,声音压低却更显锋利:“彼此彼此,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你我都是一路人,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就别装什么君子淑女了。”
程封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却也不恼,反而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仿佛被戳穿心思也毫不在意。他转过身,走到高台的边缘,双手撑在冰凉的石栏上,石栏上还残留着圣火熏烤的温度。
他俯瞰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那些百姓还在虔诚地叩拜,额头抵着滚烫的地面,嘴里反复念叨着“神明息怒”“求神明庇佑”,却不知真正的恶魔就站在他们头顶的高台上,正盘算着如何将他们彻底掌控在股掌之间。
程封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权力之石项链,冰凉的宝石贴着温热的皮肤,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顺着项链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意气。徐小丽死了,陈楚死了,墨晔被当成祭品关进了神殿——那地方据说进去的人就没出来过,想必也活不成了。现在阻碍他的,就只剩下身边这个女人了。
等解决了柯静,整个古国的权力就会彻底落入他手中。到时候,他要让这些愚昧的百姓都匍匐在他脚下,要让这沙漠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刻上他的名字,要让所有曾经轻视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他越想越得意,唇角的笑容越发明显,连眼神都变得灼热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着王袍、接受万民朝拜的景象。
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清晰的、刀锋捅进皮肉的声音突然响起,沉闷而黏腻,像是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撕裂,瞬间打破了高台上的寂静。
程封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从胸口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一把匕首的刀身从他的身体里探出大半,后背只剩黑色的刀柄露在外面,还紧紧握在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里。鲜血正顺着刀身的凹槽汩汩涌出,染红了他胸前那枚还在微微发光的权力之石,也染红了他墨色长袍的前襟,像一朵妖异的花在瞬间绽放。
“呃……”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艰难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柯静。阳光透过圣火的缝隙照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显得格外诡异。程封的眼底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在针锋相对的人,会突然对自己下杀手。他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只能挤出一个字:“你……”
柯静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尖锐和嘲讽,反而带着一抹近乎天真的、无辜的笑容。她甚至还抬起纤纤玉手,掩住了唇角,像是在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抱歉,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湖面:“哎呀~ 不好意思呀,程大人。”
她的眼神里却淬着冰冷的毒,没有丝毫歉意:“刚才下刀的时候手有点抖,没找准位置,好像……没捅到要害呢。”她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一丝故作的苦恼,“看来,得再来一次才行呢。”
话音未落,她握着刀柄的手猛地用力,先是将匕首抽出大半,带出一股滚烫的血箭,溅在她洁白的手腕上,像开了一朵凄厉的红梅。随即,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将匕首狠狠刺了进去!这一次,刀刃精准无比地没入了程封的心脏位置!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