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的烛火昏暗闪烁,
江稚鱼睁开眼时,头痛欲裂。
她撑着手肘勉强坐起来一点,才发觉身上盖着锦被,
那锦被上的金色龙纹,明晃晃告诉她,她此刻身在乾元殿中!
而谢临川,就躺在她的身侧,那股似有若无的檀香气息就萦绕在她的四周。
那双漆黑的瞳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醒了?”
江稚鱼腾地一声坐起来,却发觉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他身边。
她的心沉了几许,连同脸色也变了些。
身体传来的异样感和这一身暧昧痕迹,
无一不向她证明着今夜发生了什么。
她慢慢回想起那些喊着他名字的羞耻片段,
当即就认定,
给她下药的人就是谢临川,为了让她在裴桢面前失态,为了羞辱她。
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当即拥起被子将自己裹住,眼眶发红的看着谢临川,
“谢临川,你枉为人君!”
女子黑发倾泻在肩头,露出来的一截手臂都布着星星点点的痕迹,
那张小脸莹白似雪,长睫下的杏眸闪烁着泪光和怨恨,
谢临川眸色骤暗,怒气轻而易举被挑起,
他一把攥住江稚鱼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
口吻携着几分凌厉,
“生气了?”
江稚鱼抿着唇不肯说话,只瞪着一双杏眸,杏眸里盈盈水光倔强的不肯落下,
谢临川手掌用力,继续问她,
“生气和你做的人不是裴桢?”
“还是生气昨晚让你快乐的人是孤而不是他?”
江稚鱼面色烘的涨成了绯红,突然挣开他的桎梏,
想都没想的伸手扇了过去,
“你混蛋!”
清脆的巴掌声在殿中响彻,
守在殿外的文思域和长青面面相觑,纷纷垂下头把耳朵闭上,不敢听见里边的半分声响。
江稚鱼收回发麻的手,杏眸停滞了一瞬,
大颗大颗的泪如珠子一般坠落,
她下意识的向后瑟缩,
谢临川脸色阴沉,却突然将她压倒在身下,
虽然隔着锦被,可依旧能感觉到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
他捏住她的下颌,
另一只手锁住她的两只手腕,
冷冷的看着她,
“想为裴桢守身如玉?”
江稚鱼眼睫颤了颤,
下颌的力气倏的松开,
冷到极致的嗓音,伴随着身上锦被猛的掀开,
“江稚鱼。”
“孤倒要看看,裴桢敢不敢碰一个孤要过的女人!顺便帮你回忆一下今晚。”
江稚鱼摇着头,泪如雨下的恳求他,
“不要……谢临川!”
谢临川唇角勾起冷肆的弧度,薄茧的指腹轻轻将女子腮边泪抹去,
他缓缓将身体覆在她的身上,
贴着她的耳边,
压低声音,笑的肆虐,
“你表现的那么舒服,看来裴桢并不能给你快乐。”
滚烫的气息在耳边划过,江稚鱼耳根赤红,
那些零星片段在脑海不断回放,
她紧紧咬住唇,不肯说话,
只是身体微微的颤意展现了她的怕。
她在谢临川的话里听到了一丝别的意味。
他并没有碰她。
那……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修长均匀的骨节上,久远的记忆像一只大锤砸下,
震得头脑嗡嗡作响。
她小声嘤咛,嗓音里却含着些许哭腔,
“那你为何要给我下药。”
女子的脸色从羞赧涨红到愤怒质问,
只需几秒的时间。
可落在谢临川眼里,倒有些活色生香的鲜活,总比死气沉沉的惧怕好一些。
他单手撑着头,手指捻起一缕她落在胸前的黑发,绕在指尖。
饶有兴致的问她,
“为何觉得孤会给你下药?”
江稚鱼冷冷睨着他,
“你想羞辱我和裴桢!”
谢临川怒极反笑,嗓音听起来颇为随意,
“然后看着你们顺理成章的在御膳房偷情?江稚鱼,你觉得孤是有多大度?”
偷情二字,让江稚鱼眉心微微拧起,
她还未说话,
脸颊又被男人用手捏住,那嗓音冷到极致,
“你知道吗?他和你多说一句话,孤都恨不得毒哑他,碰你一指头,孤会剁烂他的手!他若在孤面前和你亲近,孤只会将他剁成烂泥喂狗。”
江稚鱼心口猛跳,恐惧又一次爬上她的眉眼,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谢临川倒也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
扯过锦被给她盖住,
自己慢条斯理的下了床榻,动作间寝衣交合处露出大片精壮冷白的肌肉,
江稚鱼立刻侧过头,又觉得自己动作属实多余。
待谢临川穿戴好后,
江稚鱼拥着被子坐起身,四处寻找自己的衣裙,
谢临川扫了她一眼,
“你的衣裙被弧撕碎了,明日让文思域派人送一些过来。”
江稚鱼动作迟缓了一瞬,
她低低道,
“按规矩,任何人不可在陛下寝殿过夜。”
谢临川走上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颌,
高大颀长的身形,如一座雕塑立在她的面前,
投射下来的漆黑的阴翳,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带着帝王的威压和森然,
“孤说的话就是规矩。”
江稚鱼抿了抿唇,知道她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她走,认命般的重新躺下。
谢临川站在榻前看了几眼,而后转身走出寝殿。
守在门口的文思域和长青慌忙行礼,
帝王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眼角划过一丝阴鸷,他侧头看向文思域,
“那太监可有处置?”
文思域小心回答,
“回陛下,奴才将他关在暗牢里,还未处置。”
谢临川恩了一声,嗓音暗沉似裹着浓雾,
“走吧。”
说罢阔步向殿门走去。
文思域和长青双双一愣,
去哪儿?
暗牢?
为一个太监?
长青也一头雾水,这样做了错事的小太监,无需皇帝发话就自会有人处置,何须皇帝亲自前去?
莫不是有话问他?
长青来不及想,就被文思域拽着追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