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腥气扑在脸上,马欢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触到滚烫的甲板,才惊觉日头已爬至中天。宝船两侧的浪花被船身劈开,碎成一片粼粼的金箔,可这份璀璨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原本紧随其后的两艘补给船,不知何时慢了半拍,船帆也耷拉着,像被抽走了力气。
“李千户!”马欢朝着船尾大喊,声音被风扯得有些发飘,“补给船怎么回事?是不是船底出了问题?”
片刻后,一个精瘦的身影从船尾跑过来,正是负责船队安全的千户李忠。他额上青筋绷着,手里攥着个湿透的布条,脸色比海面还要沉:“马先生,不是船底的事!方才了望手发现,后面跟着艘不明快船,挂着黑帆,离补给船越来越近了!”
马欢心里“咯噔”一下。这茫茫大洋上,除了他们的船队,极少能见到其他船只,更别说挂着黑帆的——那是海盗常用的标识。他刚要往船尾跑,眼角却瞥见一抹熟悉的斗笠影子,正站在船舷另一侧,背对着他们。
“你怎么在这?”马欢快步走过去,才发现那人斗笠下的脸依旧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线条紧绷的下颌。上次在码头见到时,这人身上的粗布短褂还干干净净,此刻却沾了些海泥,袖口也破了个口子,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
那人没回头,目光依旧盯着远处的黑帆快船,声音又低又哑:“黑礁湾的海盗,专挑补给船下手。他们知道宝船火力强,不敢硬闯,就盯着 weakest的环节咬。”
马欢一愣:“你怎么知道是黑礁湾的海盗?又怎么知道他们的路数?”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火炮炸开的声音。马欢猛地抬头,只见补给船的船帆突然燃起一团火,黑烟滚滚地往上冒,海面上顿时乱了起来——黑帆快船已经靠了上去,甲板上的海盗举着弯刀,正往补给船上跳。
“糟了!”李忠拔出腰间的佩刀,转身就要召集士兵,却被那人伸手拦住了。
“别硬拼。”那人终于转过身,斗笠的带子被风刮得晃了晃,露出一双极亮的眼睛,像淬了冷光,“黑礁湾的海盗最擅长水战,硬拼只会让他们拖到涨潮——涨潮后,这片海域会出现暗礁,到时候宝船都得搁浅。”
马欢看着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黑礁湾这么熟悉?”
那人没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海图,递了过来。海图上用炭笔标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其中一段用红笔圈着,正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海域,旁边写着“辰时过,退潮现礁”。
“现在是巳时,离退潮还有一个时辰。”那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让宝船靠过去,用弩箭压制海盗,再派小船把补给船上的人接回来——别管货物,人最重要。”
李忠皱着眉,显然不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凭什么听你的?万一你是海盗的同伙……”
“李千户!”马欢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海图上的红圈里,“上次在泉州港,老船工说过,黑礁湾附近的海域,退潮后会露出暗礁,形状像獠牙,连最熟海路的船都不敢靠近。他说的位置,和这海图上标的一模一样!”
李忠愣了愣,再看向那艘黑帆快船时,脸色更沉了——海盗们并没有抢补给船上的货物,只是把船员往快船上押,显然是想用人质拖时间,等退潮后困住宝船。
“听他的!”马欢当机立断,“让弓箭手准备,瞄准黑帆快船的船帆,别伤人,先把他们的帆射破!再让小船队出发,把补给船的船员接回来!”
士兵们动作迅速,很快,箭雨朝着黑帆快船射去。黑帆被射穿了好几个洞,风一灌,船速顿时慢了下来。海盗们见状,顿时乱了阵脚,有几个人甚至想跳海逃跑,却被随后赶来的小船队围住。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朝着船舷边退了两步,斗笠的带子又飘了起来。马欢回头看他,却见他朝着远处的海平面瞥了一眼,眼神复杂:“黑礁湾的危险,不止海盗。你们……小心水里的东西。”
话音刚落,远处的海面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涟漪,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移动,朝着宝船的方向游来。马欢心里一紧,刚要追问,那人却转身,沿着船舷的梯子往下走,很快就消失在甲板的阴影里,只留下那顶斗笠的影子,在风里晃了晃,像个没解开的谜团。
“马先生,你看!”李忠突然指着海面,声音发颤。马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涟漪越来越近,水面下隐约能看到一道黑色的轮廓,比小船还要粗,正朝着宝船的船底游来——那不是鱼,更像是某种巨大的海蛇,或者……是水草?
可海草怎么会主动朝着船的方向移动?
马欢握紧了手里的海图,指腹蹭过上面的红圈,突然想起那人刚才说的话——“小心水里的东西”。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黑礁湾方向,只见海平面上,已经能看到一片黑色的礁石轮廓,像一头蛰伏在海里的巨兽,正等着他们靠近。
退潮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水下的黑影越来越近,马欢甚至能看清水面被搅动的纹路——那东西移动时悄无声息,只有一圈圈细密的涟漪向外扩散,像有人在水下拖着一张巨大的网。李忠早已拔出佩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面对这深不见底的海面,那点寒光竟显得有些单薄。
“是海草!”了望手突然在桅杆上大喊,声音带着颤音,“很大一片,正往船底缠过来!”
马欢急忙趴在船舷边往下看,果然见一团深绿色的水草顺着船身往上爬,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紫色,缠着船板的地方,竟渗出了细密的水珠,像是水草在“吸”船板的潮气。他伸手想去碰,却被身后赶来的老水手拦住:“马先生别碰!这是‘鬼缠草’,沾了会缠手,连木头都能被它缠裂!”
话音刚落,船身突然轻轻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紧接着,船尾传来惊呼声——原本用来固定小船的缆绳,竟被鬼缠草缠成了一团,绿色的藤蔓还在顺着缆绳往上爬,转眼就缠上了船尾的木桩,木桩表面竟慢慢渗出了水渍,像是要被缠化了。
“用火!”李忠反应极快,立刻下令,“拿火把来,烧断那些草!”
士兵们很快举着点燃的火把围过来,火舌舔舐到鬼缠草的瞬间,“滋啦”一声响,冒出一股带着腥气的黑烟。可那鬼缠草竟没被烧断,反而像是被激怒了,藤蔓猛地收缩,竟将火把卷了过去,火瞬间就灭了,只留下一截焦黑的藤条,还在微微蠕动。
马欢心里发沉,转头看向方才那人消失的方向——甲板阴影里空荡荡的,只有海风卷着几片碎木屑飘过。他突然想起海图背面似乎有字,急忙翻过来,果然见几行潦草的炭笔字:“鬼缠草怕盐,撒海盐可退,黑礁湾浅滩多,退潮后必绕北侧行。”
“海盐!”马欢立刻大喊,“快去货舱搬海盐,往缠上水草的地方撒!”
船员们不敢耽搁,扛着装满海盐的麻袋跑过来,一把把往船身和缆绳上撒。白色的盐粒落在暗绿色的水草上,果然起了作用——水草瞬间开始蜷缩,原本紧紧缠着船板的藤蔓慢慢松开,顺着船身滑回海里,很快就消失在水面下,只留下几片枯萎的叶子漂浮着。
船尾的骚动刚平息,船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马欢和李忠急忙跑过去,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那片黑色的礁石轮廓越来越清晰,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变得汹涌,浪头拍在礁石上,溅起几米高的白色浪花。更让人揪心的是,那艘黑帆快船并没有离开,反而绕到了宝船前方,像是要引着他们往礁石密集的地方走。
“他们想让我们触礁!”李忠咬牙切齿,“马先生,要不要下令开炮?把那艘快船打沉!”
马欢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海图上的“北侧”二字上:“不行,现在离退潮只剩半个时辰,一旦开炮,动静太大,说不定会惊起更多鬼缠草。而且黑礁湾南侧礁石密,北侧虽然绕远,但水更深,只要我们能绕过去,就能避开浅滩。”
他刚说完,就见一个身影从船舷边的储物舱里走出来——正是那个戴斗笠的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罗盘,斗笠压得更低了,只露出半张沾着盐粒的脸:“黑帆船上的人,不是普通海盗,他们船上有‘引草人’,能引鬼缠草过来。你们往北侧走,他们肯定会拦,我去引开他们。”
“你要去哪?”马欢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却摸到他袖口下藏着的一把短刀,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郑”字。
那人顿了顿,没有回头:“你们要去西洋,不能在这栽了。记住,到了黑礁湾北侧,看到三块连在一起的礁石时,一定要停船等潮水,那下面有暗沟,只有涨潮时才能过。”
说完,他不等马欢再追问,就顺着船舷的软梯爬下,跳上了一艘停在旁边的小船。解开缆绳前,他抬头看了宝船一眼,斗笠的带子被风吹得飘起来,马欢隐约看到他眼里似乎有光在闪,像是不舍,又像是决绝。
小船很快就划了出去,朝着黑帆快船的方向驶去。黑帆船上的人果然注意到了,很快就调转船头,朝着小船追去。看着小船渐渐远去的背影,马欢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却莫名相信他不会骗自己。
“马先生,我们该出发了!”李忠的声音拉回了马欢的思绪,“再不走,退潮后就来不及绕北侧了。”
马欢深吸一口气,将海图叠好揣进怀里,抬头看向船头的大明旗帜。风依旧在吹,旗帜猎猎作响,像是在为他们鼓劲。他知道,这趟航程的危险才刚刚开始,黑礁湾的暗礁、诡异的鬼缠草、神秘的黑帆船,还有那个戴斗笠的人……所有的谜团,都等着他们去解开。
“下令,船队转向,往黑礁湾北侧航行!”马欢的声音比之前更坚定,“告诉所有船员,握紧船舵,注意观察海面,我们一定能过去!”
宝船缓缓转向,船身切开汹涌的海浪,朝着黑礁湾北侧驶去。远处的小船和黑帆快船已经变成了两个小小的黑点,马欢站在船头,目光紧紧盯着那两个黑点,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个人能平安回来,也希望他们能顺利绕过黑礁湾,继续朝着西洋的方向前行。
可他没注意到,船底的海水里,几片枯萎的鬼缠草叶子,正随着海浪慢慢漂向黑礁湾的方向,像是在给什么东西“引路”。
宝船的船舵在水手手中剧烈晃动,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砰砰”的闷响。马欢扶着船舷,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海面——黑礁湾北侧的水域比预想中更浑浊,暗褐色的海水里隐约能看到礁石的轮廓,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稍不留意就会撞上。
“再往左偏半舵!”了望手在桅杆上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前面三丈远有暗礁,水下藏着呢!”
掌舵的水手立刻用力扳动船舵,宝船缓缓转向,船身擦着暗礁边缘驶过,激起的浪花溅在甲板上,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李忠握着佩刀,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远处——那艘小船和黑帆快船早已没了踪影,只有空荡荡的海面,让人心里发慌。
“马先生,我们已经航行了近一个时辰,按海图上说,应该快到三块连礁了。”李忠走到马欢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可到现在都没见到那戴斗笠的人,他该不会……”
马欢没有接话,只是从怀里掏出罗盘,指针在盘面上微微晃动,似乎受着某种力量的干扰。他抬头看向海平面,突然眼睛一亮——远处的海面上,三块巨大的礁石矗立着,像三根柱子,礁石表面覆盖着墨绿色的苔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就是那!”马欢指着三块连礁,“按那人说的,我们得在这停船等潮水,下面有暗沟,只有涨潮时才能过。”
水手们立刻放下锚链,“哗啦”一声,锚链沉入海中,宝船渐渐停稳。马欢刚要让人去检查周围的海面,却听到船尾传来一阵惊呼:“水里有东西!好像是个人!”
他和李忠急忙跑过去,只见一个身影在海面上漂浮着,身上穿着粗布短褂,正是那个戴斗笠的人!只是他的斗笠已经不见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像是晕了过去。
“快,把他拉上来!”马欢大喊。两个水手立刻跳上小船,划到那人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船,带回了宝船。
马欢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很微弱。他刚要让人去拿水,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又倒了下去。
“你别动,你现在很虚弱。”马欢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放轻,“黑帆快船呢?你没事吧?”
那人喘了口气,目光落在马欢身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黑帆船……被我引去南侧浅滩了,触礁沉了。只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鬼缠草,幸好靠着憋气躲了过去,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丝。李忠皱着眉,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他的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紫色,像是中了毒。
“你这伤口……”李忠刚要伸手去碰,却被那人躲开了。
“别碰,是被黑帆船上的人划的,刀上涂了毒。”那人声音沙哑,“不过我已经用草药敷过了,暂时没事。”
马欢看着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黑礁湾的事?”
那人沉默了很久,目光落在船头的大明旗帜上,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叫郑海,以前是这黑礁湾附近的渔民。三年前,我的船队被黑帆船上的人劫了,兄弟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这附近游荡,摸清了黑礁湾的每一处暗礁,也知道了鬼缠草的秘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听说大明派了宝船去西洋,知道你们肯定会经过黑礁湾,而黑帆船上的人,就是想劫了你们的宝船,所以我才一直跟着你们,想帮你们避开危险。”
马欢和李忠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动容。原来这个神秘的戴斗笠的人,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就在这时,了望手突然大喊:“马先生!不好了!涨潮了,可暗沟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马欢立刻站起来,跑到船头,朝着三块连礁下方的暗沟看去——涨潮的海水已经漫过了暗礁底部,暗沟里的海水泛着黑色,隐约能看到一道巨大的影子在里面移动,比之前的鬼缠草还要庞大。
郑海也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暗沟里的影子,脸色变得苍白:“是……是‘礁主’!传说黑礁湾里有一头巨大的海怪,住在暗沟里,以过往的船只和船员为食!我以前只听过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李忠立刻拔出佩刀,大喊:“所有人准备!弓箭、火炮都备好,一旦海怪出来,就全力攻击!”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弓箭上弦,火炮装填,甲板上顿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马欢看着暗沟里的影子,心里却突然想起郑海海图上的一句话——“礁主怕火,更怕大明旗帜的正气”。
他立刻转身,朝着船员大喊:“把大明旗帜升得更高!再拿些火把来,绑在长杆上,伸到暗沟上方!”
船员们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大明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越来越高,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暗沟里的海水。就在这时,暗沟里的影子突然停住了,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郑海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惊讶:“没想到……传说竟是真的!大明旗帜的正气,真的能震慑住礁主!”
马欢松了口气,刚要下令让船员们准备通过暗沟,却听到暗沟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嘶吼声,紧接着,一道水柱从暗沟里喷了出来,朝着宝船的方向袭来!
“小心!”马欢大喊,拉着郑海和李忠往旁边躲开。水柱落在甲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所有人的衣服。而暗沟里的影子,也渐渐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头巨大的海怪,身体像鲸鱼一样庞大,头部却长着长长的触角,眼睛泛着红色的光芒,看起来无比狰狞。
“它还是过来了!”李忠咬牙,“火炮准备,瞄准海怪的头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海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哨,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哨声尖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海怪听到哨声后,动作突然停住了,红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迷茫。
“这是……我以前在渔民那里学的哨声,据说能暂时迷惑海怪。”郑海解释道,“但只能维持一会儿,我们必须尽快通过暗沟!”
马欢立刻反应过来,大喊:“起锚!掌舵,顺着暗沟前进!快!”
水手们立刻拉起锚链,船舵转动,宝船缓缓驶入暗沟。海怪在后面嘶吼着,却因为哨声的迷惑,没有立刻追上来。宝船在暗沟里快速航行,两侧的礁石擦着船身驶过,激起阵阵浪花。
终于,在哨声快要失效的时候,宝船驶出了暗沟,进入了一片开阔的海域。马欢回头看去,海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暗沟里,只有那三块连礁,还矗立在远处的海面上。
他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郑海,却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李忠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说道:“他只是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马欢点了点头,走到船头,看着前方的海面。阳光重新变得温暖,金色的海面一望无际,远处似乎能看到一群海鸟在飞翔。他知道,他们终于闯过了黑礁湾的危险,但这趟前往西洋的航程,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而郑海的出现,不仅帮他们避开了危机,也让这趟航程多了一份未知——他身上,似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着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