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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的秋意渐浓,金明池畔的垂柳已染上斑驳黄叶,太学书院内的银杏却正当时节,扇形的叶片金灿灿铺了满地。书堂窗棂洞开,秋风穿堂而过,翻动着学子案头书页,沙沙作响。

杜迁放下手中狼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日在国子监编纂前朝史料,使他眼窝深陷,面色疲惫。案头摊开的正是那本引发朝野震动的《臻氏手稿》誊抄本,纸边已微微卷起。

“文远兄还在研读此书?”同僚刘子羽走近,声音压低,“这几日御史台已有三人因议论手稿被申饬了。”

杜迁抬头,望了望四周,才轻声道:“其中记载与正史相左处甚多,然考据严谨,不似伪作。若臻将军确系蒙冤,则当年参与定案者...”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名身着青绿色官服的御史台官员大步走入,为首者正是新科进士、现任监察御史的柳铮。不过二十五六年纪,眉宇间却已凝着不符合年龄的肃穆。

“杜博士,刘御史,”柳铮拱手行礼,神色凝重,“方才朝会上,李相公然指斥《手稿》为‘逆贼遗毒’,要求严禁传阅,追查源头。已有十余位官员因出言反对遭到申饬。”

学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在场的多是低阶文官与太学博士,闻此言无不色变。

“李相真如此说?”杜迁站起身,宽大的衣袖拂过案几,带起一阵微风,“他当年可是臻将军门生啊!”

柳铮冷笑:“正因如此,才急于撇清。如今朝廷分为两派,支持重审臻氏案者多是年轻官员,而反对者...”他顿了顿,“皆是位高权重之人。”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不过三四日功夫,《臻氏手稿》已在汴京掀起惊涛骇浪。

夜幕垂落,城东榆林巷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宅邸后院却陆续有轿马停靠。这里是翰林学士黄履的私邸,此刻书房内已聚集了十余名官员。

臻多宝隐身在后院假山的阴影中,心跳如擂鼓。赵泓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将他扮作黄府仆役带入此地。此刻他正透过窗棂缝隙,窥见那些决定臻家命运的人们。

“荒谬!”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拍案而起,臻多宝认得那是礼部侍郎郑靖,“单凭一纸来路不明的手稿,就要推翻先帝钦定的铁案?诸位可曾想过后果?”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神色不一的脸庞。

柳铮站在郑靖对面,年轻的面庞因激动而泛红:“郑公!手稿中记载的边防调度、军饷数额与兵部存档完全吻合,若非臻将军亲历,外人如何得知?更不必说其中还有当年与辽使往来的密信抄本!”

“伪造!皆是伪造!”郑靖胡须颤抖,“臻守规拥兵自重,私通辽国,罪证确凿!如今不知是何方势力,欲借翻案搅乱朝纲!”

“郑公此言差矣。”坐在上首的黄履缓缓开口,“真伪可辨,事实可查。若臻氏确属冤枉,我等为臣者,岂能因畏难而置若罔闻?”

臻多宝屏住呼吸,认出这位就是在朝中素有清名的黄学士。只见他年约五十,面容清癯,目光却如炬火。

“黄学士!”郑靖转身,“您德高望重,当知国本为重!如今西夏扰边,辽国虎视,若此时重审大将叛国案,军心必乱!边关必危!”

一位一直沉默的中年官员忽然开口:“郑公所虑不无道理。然则若真有冤情,我等置之不理,岂非寒了天下将士之心?”

争论愈烈,清流内部的分歧已然明朗。以柳铮为代表的年轻官员激愤不已,要求立即上奏重审;而郑靖等老臣则力主持重,甚至主张追查手稿来源;黄履等中间派虽倾向查明真相,却顾虑政局稳定。

臻多宝耳中嗡鸣,那些话语如同重锤击打在他的心上。欣慰于有人相信父亲的清白,愤怒于有人阻挠真相,更恐惧于追查来源的提议——那将直接指向他自己,指向赵泓,指向所有帮助他们的人。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秋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雨打窗棂声中,争论仍在继续。

“诸公可曾想过,”柳铮声音忽然低沉,“若手稿为真,则当年构陷臻将军者,如今可能仍在朝中高位!”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屋内霎时寂静。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管家慌张入内,递上一封密信。黄履拆开一看,面色骤变。

“刚得到的消息,”他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御史台李进御史...昨夜坠马重伤,昏迷不醒。”

满座皆惊。李进正是今日朝会上最先提出重审臻氏案的官员之一。

“是意外?”有人颤声问。

黄履默然良久,才缓缓道:“他的马厩中,发现了一枚影阁令牌。”

“影阁”二字如冰水泼入沸腾的油锅,激起一片死寂。那是直属于皇权的秘密机构,专司监察百官,行事诡秘狠辣。

臻多宝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他想起那夜在书铺外跟踪他的人,想起赵泓日益凝重的表情。棋局早已布开,而他们不过是其中的棋子。

雨声中,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和铠甲碰撞声,由远及近,似乎停在了黄府大门外。

屋内众人面色大变。

“是皇城司的兵马!”有人从窗外窥探,失声道。

脚步声已至院中,火把的光芒透过雨幕映在窗纸上,跳动如鬼魅。

黄履猛地站起:“诸君,后门速离!”转身却又压低声音对柳铮等几人道,“明日卯时,慈明殿偏厅,太后可能要召见。”

门被撞开的巨响中,臻多宝被人猛地一拉,拽入假山深处的暗道。在暗门合上的最后一瞬,他看见官兵涌入书房,火把照亮了黄履平静的面容。

秋雨连绵不绝,汴京城的街巷在雨雾中朦胧如画。臻多宝撑着油纸伞,走在积水的青石板路上。方才的惊险逃离让他心有余悸,赵泓安排的人手在最后关头将他从黄府暗道带出,此刻他正假装寻常路人,混迹于街市。

“影阁出手,意味着陛下或太后已关注此事。”赵泓早些时候的话语在他脑中回响,“这对我们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转过街角,臻多宝忽然停步。前方不远处,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前车马络绎不绝——那是当朝宰相李迪的宅第。与黄府的清冷秘密不同,这里灯火通明,宾客如云,俨然正在举办宴会。

臻多宝闪身躲进巷口阴影中,目光死死盯住相府大门。曾几何时,他也是那府上的常客。李迪与他父亲臻守规曾是同窗好友,同科进士,又一同戍边。臻多宝幼时常被父亲带到相府,与李家子弟一同读书玩耍。

“多宝我儿,李相虽与为父政见时有不合,却是肝胆相照的君子。”父亲的声音恍若昨日,“日后若遇难处,可寻他相助。”

父亲下狱后,臻多宝曾跪在相府门前整日一夜,雨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最终管家出来,冷冷道:“相爷说,臻守规罪有应得,公子请回吧。”

那一夜,十四岁的少年心中的某些东西永远地碎裂了。

雨越下越大,相府门口的宾客逐渐稀少。臻多宝正欲离开,忽然看见一顶熟悉的轿子停在门前。帘幕掀开,走下的竟是日间在黄府力主追查手稿来源的礼部侍郎郑靖。

更令人惊讶的是,李迪亲自出门相迎。两位老臣执手相视,神情凝重地步入府内。

臻多宝心中疑云大起。郑靖在清流集会上的表现俨然是反对重审的中坚,为何深夜密会同样反对重审的宰相?他绕到相府后院墙外,寻了一处隐蔽角落,借着老槐树的遮掩,翻墙而入。

曾几何时,他与李家三公子常在此处偷偷溜出府玩要,熟知相府地形。他猫腰穿过熟悉的花园,绕过回廊,来到书房窗外。

窗纸透出暖黄灯光,人影晃动。臻多宝屏息贴近,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太后态度暧昧,今日竟询问当年臻案细节。”是李迪的声音,“郑公日在集会上的表现甚好,那些年轻人想必已将你视为保守一派。”

郑靖轻笑:“黄履等人自以为秘密,却不知一举一动皆在相爷掌握中。只是影阁今日出动,是否太过急切?”

“非如此不能震慑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李迪冷冷道,“臻案牵扯太大,当年参与的不止老夫一人。若真翻案,半个朝堂都要地震。”

窗外,臻多宝如遭雷击,手脚冰凉。

“只是手稿来源蹊跷,内容详实,不似伪造。”郑靖沉吟,“相爷当年确定所有证据都已销毁?”

李迪默然片刻,声音低沉:“有一个账本始终没有找到。记录着当年军饷分配、边关布防,还有...与辽使往来明细。若手稿内容来自那账本...”

“莫非臻家还有后人存活?”

“臻守规之子当年坠河身亡,尸首虽未寻获,但一少年岂能在寒冬汴河中生存?”李迪顿了顿,“不过近日确有一人,在暗中活动,与赵泓那书商往来密切。”

臻多宝呼吸几乎停止。

“是谁?”

“一个名叫‘甄石’的年轻人,身份文牒显示是扬州人士,但查无实据。”李迪道,“已派人盯紧,放长线钓大鱼,找出幕后之人。”

雨声中,书房内忽然沉默片刻。

“太后明日召见黄履、柳铮等人,”郑靖忽然道,“据说还要见那个提出重审的国子监博士杜迁。”

“太后精明,不会轻易表态。但她若倾向重审...”李迪声音凝重,“那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相爷的意思是?”

“必要时,可让某些人永远沉默。”李迪的声音冷如寒冰,“就像当年处理臻守规那样。”

臻多宝脚下忽滑,踩断一根枯枝。声响虽微,在寂静雨夜中却格外清晰。

“什么人!”书房内一声厉喝。

臻多宝转身疾奔,身后已传来护卫的呼喝声。他熟悉地穿过回廊,跃过假山,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前方已是死路,高墙耸立。

危急时刻,一只手忽然从阴影中伸出,将他拽入一旁的小屋。门悄无声息地合上,外面脚步声匆匆而过。

黑暗中,臻多宝感到一柄冰冷的匕首抵在自己喉间。

“别出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是谁?为何夜探相府?”

臻多宝心跳如鼓,却忽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他渐渐看清对方的面容——那是一张被一道刀疤破坏的刚硬脸庞,但眉目间依稀可辨旧影。

“韩...韩大哥?”臻多宝颤声道。

对方明显一震,匕首稍松:“你是...”

“我是多宝,臻多宝啊!”他压低声音,“当年常跟着你去西郊骑马的多宝!”

刀疤脸汉子猛地后退一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多宝少爷?你还活着?”

韩承德,曾是臻守规的亲兵护卫,臻多宝的骑射启蒙老师。臻家出事后,他便不知所踪。

“韩大哥,你怎么会在...”臻多宝话未问完,已被对方捂住嘴。

外面脚步声去而复返,火光渐近。韩承德眼神变幻,最终似是下定决心,推开屋内一处暗门:“快走!明日辰时,相国寺东廊下见!”

臻多宝被推入暗道,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韩承德决然的表情和那道深深的刀疤。

秋雨彻夜未停。翌日清晨,汴京皇城笼罩在蒙蒙雨雾中。慈明殿偏厅,炉火微微,薰香袅袅。

太后并未垂帘,而是直接端坐厅中。年过五旬的她保养得宜,眉目间仍可见年轻时的风华,但眼底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锐利。

黄履、柳铮、杜迁等六名官员跪坐在下首,屏息凝神。昨日黄府被围后,他们本以为难逃一劫,不料凌晨忽然接到太后懿旨,秘密召见。

“《臻氏手稿》,诸位都看过了?”太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黄履躬身道:“回太后,臣等均已阅过。”

“以为如何?”

柳铮忍不住抢先道:“臣以为内容详实,考据严谨,臻将军冤情似非空穴来风!”

太后微微颔首,却不表态,目光转向杜迁:“杜博士在国子监修史,以为如何?”

杜迁沉吟片刻,谨慎道:“手稿中记载与正史有多处出入,但所引证物、人事大多可考。若真系伪造,则伪造者必是熟知当年情势之人。”

“李相以为那是逆贼遗毒,欲乱朝纲。”太后轻轻拨动茶盏,“诸位以为呢?”

厅内寂静,唯有雨打窗棂声。

黄履终于抬头,缓缓道:“太后明鉴。若手稿为真,则不仅是臻将军冤屈,更意味着当年边军布防、与辽往来等机密可能外泄。且手稿中提及的某些人...如今仍在朝中高位。”

一语道破关键。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旋即隐去。

“影阁昨日在黄学士府上多有打扰。”太后忽然转变话题,“乃是得报有辽国细作混入集会。李相忧心国事,举措急切了些。”

柳铮面色愤然,欲言又止。黄履在桌下轻轻按住他的手。

“臻案是先帝钦定,”太后缓缓道,“重审即是质疑先帝,动摇国本。诸位可明白?”

众人心下一沉。

“然则,”太后话锋一转,“若真有冤情,我等亦不可视而不见,寒了将士民心。”

她起身,走向窗前,望着窗外雨幕中的皇城:“给你等十日时间。若能从手稿中找出确凿证据,证明其真伪,哀家自会斟酌。若不能...”太后转身,目光如电,“则此事永远不得再提,所有手稿尽数销毁,违者以乱国论处!”

离开慈明殿时,雨暂歇了。琉璃瓦滴着水珠,在青石地上溅起细小水花。

“十日!这如何足够!”柳铮焦虑道,“手稿来源不明,当年案卷又封存于大理寺,非宰相手令不得调阅!”

黄履面色凝重:“太后这是给了希望,实则拒绝。她心知我们难以在十日内找到确证。”

杜迁却若有所思:“太后若真想拒绝,大可直接禁止。她既给出十日期限,或许暗中期待我们能找到什么。”

“即便找到证据,真要重审,牵扯之广...”一位官员忧心忡忡,“怕是半个朝堂都要震动。”

黄履长叹:“这便是太后的高明之处。她将选择之权交予我们,实则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可进退自如。”

众人沉默。行至宫门,各自拱手告别。

杜迁最后一个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转身拐入一条小巷。赵泓从暗处走出,神情严肃。

“太后给了十日期限。”杜迁低声道,“但相府那边似乎已有察觉,昨日有多位官员被影阁问话。”

赵泓点头:“多宝昨夜冒险夜探相府,听到了些消息。”他将臻多宝的见闻简要说来。

杜迁面色愈听愈白:“李相竟真是幕后之人!还要对反对者下毒手!”忽又想起什么,“他提到的那个账本...多宝可知道是什么?”

赵泓摇头:“他从未提及。但若真有此物,怕是关键证据。”

“十日之内,必须找到那个账本!”杜迁决然道,“否则不仅翻案无望,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难逃厄运。”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汴京城笼罩在迷雾之中,仿佛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

辰时的相国寺香火鼎盛,烟雾缭绕中,善男信女往来如织。臻多宝站在东廊下,望着殿中金身佛像,心中忐忑不安。

昨夜逃离相府后,他一夜未眠。韩承德的出现太过意外,是陷阱还是转机?但他必须冒险一试。

一只手突然拍在他肩上。臻多宝猛地转身,看见戴着斗笠的韩承德。二人默契地一前一后,绕到寺后僻静的碑林深处。

“多宝少爷,真是你...”韩承德摘掉斗笠,眼中犹有惊疑,“那年冬天你坠河,我们都以为...”

“侥幸被下游渔民所救。”臻多宝简略道,“韩大哥,你为何会在相府?还成了...”他看向对方腰间相府护卫的令牌。

韩承德面色一黯:“臻家出事后,旧部散的散,死的死。我脸上多了这道疤,改名换姓,辗转投入相府为护卫。”他猛地抓住臻多宝手臂,“少爷,你不该回来!更不该碰臻案这事!”

“那是我父亲!臻家上下百余口人命!”臻多宝眼中涌上热泪,“韩大哥,你当年是我父亲亲卫,可知真相?”

韩承德面色痛苦,良久沉默:“老爷是被陷害的。但幕后之人势力太大...”

“是李迪?”臻多宝急切问,“我昨夜听到他与郑靖的谈话...”

韩承德猛地捂住他的嘴,四顾无人后才低声道:“相府耳目众多,慎言!”他深吸一口气,“李相只是其中之一。当年构陷老爷的,是一个庞大的联盟。边将、文臣、甚至...”他指了指皇城方向,“有宫内贵人参与。”

臻多宝如坠冰窟:“为什么?”

“权力,利益,派系争斗。”韩承德苦笑,“老爷手握重兵,又深得军心,且主张与辽国强硬,挡了太多人的路。当年北伐在即,主和派与主战派势同水火...”

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声鸟鸣。韩承德面色骤变:“有人来了!少爷快走!”

“韩大哥,跟我一起走!你无需再为仇人卖命!”

韩承德摇头:“我在相府十年,已近核心。留下或许更能助你。”他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这是相府书房暗格的钥匙。李相最机密的文书都藏在其中,或许有你要的东西。”

臻多宝接过钥匙,手微微颤抖。

“还有一件事,”韩承德急切道,“李相前日收到一封密信后,神色大变,下令加强书房守卫。我偷听到一词,似乎叫什么‘账本’...”

臻多宝心跳加速:“你知道那账本?”

韩承德摇头:“只知李相极为重视,说是‘臻守规的遗物’。多宝少爷,你若真有此物,千万藏好!那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脚步声渐近,韩承德推了臻多宝一把:“走!明日此时,在此相会!”

臻多宝转身没入碑林深处。在他身后,韩承德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忧虑。

秋雨又至,淅淅沥沥地打在书铺瓦檐上。臻多宝推开“翰墨斋”门时,浑身已湿透。

赵泓急忙迎上:“如何?”

臻多宝将钥匙和韩承德的话一一告知。

赵泓面色愈听愈凝重:“账本...李相也在找账本...”他忽然抬头,“多宝,你父亲可曾给过你什么特别的东西?在你坠河那天?”

臻多宝怔住,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寒冷的冬日,父亲被带走前,最后一次抚摸他的头顶...

“多宝我儿,”父亲眼神复杂,“为父书房那套《孙子兵法》,你最爱读的,已让人送到你房中。要好生研读,知兵者方能止戈。”

他当时不解其意,直到坠河被救后,在渔民家中养伤时,才忽然想起那套书。后来重返汴京,他偷偷回过已成废墟的臻府,在后院挖出一个小铁盒——那是他儿时埋藏“宝藏”的地方,父亲知道这个秘密。

铁盒中正是那套《孙子兵法》,而在其中一册的书脊夹层中,藏着一本薄薄的账册...

“我...”臻多宝声音干涩,“我确实有那账本。”

赵泓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在哪?”

“藏在安全处。”臻多宝道,“韩大哥说那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确是能要人命——要么是仇家的命,要么是我们自己的命!”赵泓眼中闪过锐光,“太后只给了十日期限,账本可能是唯一能证明手稿真实的物证!”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划破阴沉的天际。

便在此时,书铺门被猛地撞开。几名黑衣劲装之人闯入,雨水从他们的蓑衣上滴落,在地面形成一滩滩水渍。

“皇城司办案!”为首者亮出令牌,目光冷厉地扫过二人,“甄石公子,赵掌柜,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臻多宝与赵泓对视一眼,心知最担心的时刻终于到来。

雨越发大了,惊雷炸响,仿佛天公震怒。汴京城的棋局已然布定,而他们不过是被推上棋盘的棋子,下一步便是生死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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