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剑豪柳生宗一郎把守的溶洞,沿着幽暗石阶艰难下行,空气逐渐变得燥热,一股混合着硫磺、臭氧与某种高频能量特有的尖锐气息扑面而来。判官被铁壁半搀半背着,意识在剧痛与失血的冰冷边缘反复徘徊,仅存的清醒让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彻底沉沦。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喉咙,左肩的伤口仿佛有熔岩在流淌。
浅仓樱子走在最前,步伐依旧稳定,但面具下的眼神却愈发凝重。她手中的强光手电光束刺破前方愈发浓重的、带着诡异荧光的雾气,照亮了道路的尽头——一扇巨大的、由某种暗沉合金铸造、表面布满复杂能量回路的大门。大门中央,雕刻着一个抽象化的、仿佛正在搏动的火焰心脏图案,与之前资料中“凤凰之心”的符号隐隐呼应。
“主实验室,外围隔离门。”浅仓樱子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丝被环境干扰的杂音,“里面的能量读数……异常狂暴。浅仓信的残留意识,恐怕已经开始了某种我们未知的整合进程。”
鬼手尝试扫描大门,终端屏幕瞬间被乱码和过载警告覆盖。“干扰太强了!而且这扇门……它的能量锁似乎与整个富士山的地脉活动相连,强行破坏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地质灾难!”
“有正常开启的方法吗?”铁壁喘着粗气问道,背负着判官和魅影的医疗舱,让他的体力消耗巨大。
浅仓樱子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大门一侧,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需要掌纹、虹膜和特定神经波动三重验证的控制台。她将自己的手掌按了上去,灰色的眼眸对准虹膜扫描器。
“验证通过:权限者,浅仓樱子。”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开始神经波动验证……”
浅仓樱子闭上眼,集中精神。然而,数秒过去,控制台却发出了刺耳的警报:“错误!神经波动特征不稳定,存在未知污染!最高权限冻结!”
浅仓樱子猛地收回手,面具下传来一声压抑的冷哼。显然,她之前强行接入“心网”残余的行为,导致她自身的神经特征被标记为“污染”,失去了最高权限。
“看来,你父亲并不完全信任你。”判官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看透的嘲讽。
浅仓樱子转过身,冰冷的眸光扫过判官:“他谁也不信。尤其是……‘作品’。”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尖锐。
“那现在怎么办?”鬼手焦急地看着那扇隔绝了一切的大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影武突然走上前。他无视了控制台,而是将手掌直接按在了那扇巨大的合金门本体之上,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细密的血珠从他的鼻腔和耳孔中缓缓渗出。
“你在干什么?”铁壁警惕地问。
“他在……感受。”判官低声道,他勉强抬起眼皮,看着影武,“感受这扇门,感受后面那个……正在苏醒的‘意识’。”
影武与浅仓信同源,甚至可以说是一体两面的存在,他对于浅仓信的意识波动和这些基于其意识构建的系统,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感知力。
片刻之后,影武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灰色的眸子里仿佛有电弧闪过!他急速说道:“门的能量核心……与内部一个更大的能量源共鸣……是‘凤凰之心’的仿制副品,或者……一个未完成的胚体!浅仓信的残留意识正在试图激活它,作为自己临时的‘巢穴’!他等不及川西的那个了!”
未完成的“凤凰之心”胚体?浅仓信竟然在富士山实验室也藏了一个?!
“能打开吗?”判官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影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决绝:“可以……但需要巨大的能量冲击,干扰其共鸣频率,制造一个短暂的能量真空……就像……就像之前在茶室,我干扰能乐杀阵那样。但这次需要的能量级数……更高。而且,我必须深入连接……可能会……彻底惊醒他。”
彻底惊醒浅仓信的残留意识?那意味着他们将直接面对一个疯狂、强大且无所顾忌的敌人!
“没有其他选择了吗?”鬼手脸色发白。
浅仓樱子冷冷地插话:“或者我们可以在这里等着,等他完成整合,然后出来把我们像虫子一样碾死。”
判官看着那扇如同洪荒巨兽般匍匐的大门,又看了看身边伤痕累累、几乎到了极限的同伴,最后目光落在影武那决绝的脸上。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肺部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动手。”判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千钧。
影武不再犹豫。他盘膝坐在大门前,双手再次结出那个奇异的手印,这一次,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虬龙般凸起,细微的劈啪声从他体内传出,那是神经与能量过度负荷的声音!
一股远比之前对抗能乐杀阵时更加强大、也更加混乱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干扰,而是带着一种蛮横的、如同黑客入侵般的意志,强行撞向那扇合金大门,撞向其后那个正在搏动的能量核心!
“嗡——!!!”
整个通道剧烈震动起来!大门表面的能量回路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尖啸!门后传来某种庞大能量被强行扰乱、如同困兽般的愤怒咆哮!
影武的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中都开始渗出鲜血,但他依旧死死支撑着,将自己作为一把钥匙,一把可能打开生路,也可能释放出更恐怖存在的钥匙!
“就是现在!”浅仓樱子眼中精光一闪,她猛地从作战服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结构复杂的金属圆盘,将其狠狠拍在大门能量回路的一个关键节点上!“高频能量干扰器!鬼手,配合我,逆向破解能量锁!”
鬼手立刻反应过来,将终端连接上干扰器,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化为残影,利用影武创造出的短暂能量混乱窗口,疯狂破解着大门的防御程序!
“进度百分之十……三十……能量反冲太强!干扰器快要过载了!”鬼手大吼。
“撑住!”浅仓樱子厉声道,她的手指也在干扰器上快速操作,进行着微调。
铁壁将判官和魅影的医疗舱安置在相对安全的角落,自己则持枪死死挡在他们前面,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危险。
判官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到影武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鲜血染红了他的前襟;看到鬼手和浅仓樱子在爆炸的能量乱流中奋力操作;看到铁壁如山般的背影。左肩的剧痛似乎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以及……一种不容退缩的责任。
他必须活下去,带着大家活下去。
“百分之七十……八十……干扰器临界!!”鬼手的声音已经嘶哑。
影武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精神波动瞬间达到了顶峰,然后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骤然衰落!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强行扰乱了核心共鸣,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彻底昏迷过去。
就在他倒下的同时——
“咔嚓……轰隆隆隆——!!”
巨大的合金大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能量泄流的爆鸣,猛地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足以容纳一人侧身通过!
门开了!
然而,还没等众人感到欣喜,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极致的高温、狂暴的能量辐射以及某种庞大意识苏醒的威压,如同海啸般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门后的景象,透过缝隙隐约可见——那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中央是一个沸腾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熔岩池,池中心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精密构件环绕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巨大晶体,那正是未完成的“凤凰之心”胚体!而在这胚体的上方,无数扭曲的数据流和暗红色的能量正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化着面容的巨大人脸轮廓——浅仓信的残留意识!
那张能量构成的巨脸,缓缓地、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疯狂,转向了门口的方向,“看”向了这些不速之客。
一个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由无数杂音混合而成的咆哮,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直接炸响:
“蝼蚁……安敢惊扰神之领域!!!”
熔炉核心,已然洞开。最终的敌人,就在眼前。而判官团队,已然是强弩之末,伤痕累累。
决战,在这一刻,被迫提前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