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蚀堡垒,如同远古巨兽风干的骸骨,在沙暴的狂怒中若隐若现。它并非人造的军事工事,而是亿万年来狂风与流沙对巨大砂岩山体无情的雕琢与啃噬。扭曲的岩柱拔地而起,如同指向混沌苍穹的枯指;深邃的孔洞遍布山体,仿佛巨兽身上溃烂的疮口;狭窄的通道在怪石嶙峋间蜿蜒,是天然的迷宫,也是死亡的陷阱。狂沙在堡垒的孔洞和通道中疯狂穿梭,发出凄厉如鬼哭的尖啸,整个山体仿佛在沙暴的蹂躏下痛苦地呻吟、颤抖。
判官小队如同五粒被狂风抛掷的沙砾,在能见度几乎为零的混沌中,凭借着魅影如同活体罗盘般的路径记忆和地磁仪微弱的指向,艰难地抵达了这片死域的外围。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沙尘外壳,动作僵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喉咙的剧痛。
“堡垒…西南侧…有…人工热源!”鬼手蜷缩在一块巨大的风蚀蘑菇岩背风面,牙齿疯狂打颤,几乎握不住那台依靠单兵电池组苟延残喘的终端。屏幕在狂沙拍打下剧烈闪烁,一个微弱但相对稳定的热源信号在堡垒西南角一个较大的风蚀洞穴入口附近顽强地亮着。“红外轮廓…两个!在移动!是…是巡逻哨!”
魅影如同一道紧贴地面的阴影,无声无息地从另一块岩石后滑回。“确认。入口有简易沙袋工事。两个哨兵,装备突击步枪,热成像仪。洞穴很深,内部有微弱光源和…引擎声?很沉闷,像是发电机。”她的声音透过防沙面罩,依旧冷静,但带着极寒下的紧绷。
判官的目光穿透风沙,落在那片黑暗的洞穴入口。入口处,两束微弱的光柱在狂沙中徒劳地扫射,那是哨兵头盔上的强光手电。“铁壁。”判官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的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通道肃清,无声。”
命令简洁而残酷。无声,意味着不留活口。
一直沉默矗立、如同嵌入岩石的铁壁,在听到命令的瞬间动了。他庞大的身躯缓缓从背风处转出,动作带着一种与极寒环境格格不入的、压抑到极致的沉重。冰冷的沙粒抽打在他布满尘垢的护目镜上。他没有立刻行动,那双深陷在阴影中的眼睛,透过狂舞的黄沙,死死锁定了洞穴入口那两个在强光手电光晕下若隐若现的佣兵身影。
就在这一刹那——
时间仿佛被冻结。
铁壁的视野猛地扭曲、拉远!沙暴的咆哮、刺骨的寒冷、判官的命令…一切外在的声音和感知瞬间被剥离,如同沉入冰冷粘稠的深水!
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带着滚烫温度的阳光!
刺眼的阳光灼烤着大地,空气在热浪中扭曲。耳边不再是风沙的嘶吼,而是震耳欲聋、充满狂热与力量的呐喊:
“忠诚!荣誉!责任!”
那声音排山倒海,整齐划一,带着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钢铁意志!视野清晰起来——一片宽阔的、被烈日晒得发白的训练场。尘土在整齐的脚步践踏下飞扬。眼前,是无数张年轻、坚毅、沐浴在汗水与阳光下的脸庞!他们穿着笔挺的、洗得发白的旧式军装,臂章在阳光下闪烁着神圣的金属光泽——那是一面迎风招展的军旗,旗面上是金色的麦穗和交叉的步枪,象征着守护与力量!
那是他的连队!是他曾经用生命去扞卫、去融入、去燃烧全部热血的地方!
一个高大、魁梧、肩膀宽阔如山的军官身影矗立在队列正前方。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汗水顺着刚毅的下颌滑落。他正举起右拳,带领着整个连队发出震天的誓言!那军官的眼神,如同淬火的精钢,燃烧着纯粹的信仰和无畏的光芒!那是曾经的自己!是铁壁的灵魂曾经锚定的、不可动摇的灯塔!是“忠诚!荣誉!责任!”这六个字在他灵魂深处烙下的、滚烫的印记!
“为了人民!”军官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信念!
“为了人民!!!”整个连队的咆哮声直冲云霄,带着一种足以撼动山岳的、纯粹的、无我的力量!那声音里,没有杀戮的欲望,只有守护的决绝!没有个人的得失,只有集体的荣光!那是一种建立在崇高信仰基石上的、坚不可摧的意志长城!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洪流瞬间冲垮了铁壁的心防!那洪流是信仰的余烬,是荣誉的回响,是责任的重量!它带来巨大的温暖,却更带来一种被生生撕裂、被无情背叛、被彻底玷污后深入骨髓的、足以焚毁灵魂的剧痛!这剧痛如此真实,几乎让他此刻站在沙暴中的庞大身躯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阳光下闪耀的臂章,抓住那个振臂高呼的、充满信仰的自己……
冰冷的、裹挟着沙砾的狂风狠狠抽打在脸上!
幻象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
眼前依旧是地狱般的沙暴,是扭曲如鬼蜮的风蚀堡垒,是洞穴入口那两个代表着肮脏杀戮和冰冷背叛的黑太阳佣兵!
“忠诚…荣誉…责任…”判官冰冷的声音如同冰锥,再次清晰地刺入耳膜,将铁壁从灵魂撕裂的剧痛中狠狠拽回现实!“执行命令!”
这命令,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铁壁灵魂深处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那六个曾经神圣不可侵犯的字眼,此刻从判官口中吐出,却充满了冰冷的、赤裸裸的、与记忆中纯粹信仰截然相反的杀戮意味!强烈的反差和巨大的痛苦,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一股混合着滔天愤怒、无尽悲凉和毁灭一切的狂暴冲动,在他胸中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束缚!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从铁壁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球瞬间被狂暴的血色充斥!沾满沙尘和冻疮的巨手,猛地、痉挛般地攥紧了腰间的军用匕首!冰冷的金属刀柄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短暂的肉体痛楚,却丝毫无法平息灵魂深处那焚天的业火!
这剧烈的反应和那声压抑的嘶吼,让旁边的鬼手和魅影心头一凛!夜莺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铁壁急剧升高的生命体征读数,手指已经扣住了强效镇静剂的针管!
判官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洞悉了铁壁这濒临失控边缘的状态。那不仅仅是杀戮前的兴奋,而是旧伤被无情撕开的、足以致命的灵魂风暴!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选择。
“铁壁!”判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和一丝冰冷的警告,“目标就在眼前!你的‘责任’——是碾碎他们!现在!”
“责任”两个字,如同两把重锤,狠狠砸在铁壁的心头!将他从失控的边缘硬生生砸了回来!碾碎!碾碎眼前这些玷污了信仰、代表着背叛与黑暗的渣滓!这扭曲的、充满血腥味的“责任”,此刻竟成了唯一能暂时封堵灵魂裂口、支撑他继续前进的冰冷支柱!
铁壁眼中的血色狂暴如同退潮般迅速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近乎虚无的黑暗取代。那黑暗如同黑洞,吞噬了所有光芒和情感。他紧握匕首的手缓缓松开,在冰冷的刀柄上留下几个清晰的、深陷的指印。庞大的身躯不再颤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凝固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沉重。
他不再看任何人,甚至不再看那洞穴入口。只是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回身,面朝那片翻滚的沙暴和扭曲的堡垒。然后,他动了。
没有潜行,没有迂回。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启动了自毁程序的攻城锤,迈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径直朝着那被微弱光柱扫射的洞穴入口走去!沉重的脚步声被风沙的怒号掩盖,但那每一步踏在沙砾上,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和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掩护他!”判官的命令紧随而至,声音冰冷如铁。
魅影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岩石阴影中。鬼手立刻将终端屏幕调至热感模式,死死锁定入口处那两个浑然不觉、依旧在咒骂着鬼天气的佣兵热源轮廓。
铁壁的身影在沙暴中越来越清晰,如同一尊从地狱黄泉中走出的魔神。距离入口不足三十米!
一个佣兵似乎察觉到了风沙中那异常沉重的压迫感,疑惑地举起强光手电,光束穿透狂沙,猛地扫到了铁壁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巨大轮廓!
“敌人来袭——!”凄厉的警报声瞬间被狂风撕碎大半!
但太迟了!
就在光束照到铁壁的瞬间,他庞大身躯的速度骤然爆发!不再是沉重的步伐,而是如同出膛的炮弹!巨大的身影在沙暴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左手巨大的、如同攻城锤般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啸音,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和力量,狠狠砸向那个刚刚举起枪的佣兵的头颅!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骨骼碎裂和西瓜爆裂的闷响!佣兵的头盔连同里面的头颅,如同被重卡碾过的鸡蛋般瞬间变形、塌陷!红白之物在强光手电的光柱下如同喷溅的颜料,瞬间染红了狂舞的黄沙!无头的尸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起,狠狠撞在身后的沙袋工事上!
另一个佣兵魂飞魄散,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手指下意识地扣向扳机!
铁壁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军用匕首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冰冷的死亡弧线!精准、迅猛、毫无花哨!冰冷的刀锋瞬间没入佣兵的咽喉,切断气管、食道、颈动脉!动作快到极致,力量大到恐怖!佣兵的身体猛地一僵,突击步枪脱手掉落,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鲜血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身体缓缓软倒。
从发现到两个哨兵毙命,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快!准!狠!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有纯粹的、碾压性的毁灭力量!通道入口,瞬间被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笼罩!
铁壁站在两具尸体中间,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粗重的喘息在防沙面罩下如同破旧的风箱。匕首的刀尖还在滴落温热的鲜血,滴在冰冷的沙地上,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冰珠。他那双深陷在阴影中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洞内深处透出的微弱灯光,里面没有杀戮后的快意,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刚才的闪回带来的剧痛和信仰的撕裂,被这冰冷的杀戮暂时冻结,化为一种更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判官、魅影、鬼手、夜莺迅速无声地汇拢到入口处。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沙尘的土腥气扑面而来。夜莺的目光快速扫过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又落在铁壁那凝固如山、却散发着无形寒意的背影上,眉头紧锁。
“清场完毕。内部情况未知。”魅影的声音压得极低,短突击步枪指向幽深的洞穴。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那沉闷的引擎声突然变得清晰了一些,隐约还夹杂着几句模糊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喝骂声,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判官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入口处简陋的工事和地上的尸体,最后落在洞穴内壁上几道新鲜的、凌乱的车辙印和几滴在沙尘中尚未完全干涸的、深褐色的油污上。他的眼神猛地一凝!那不是军用越野车的宽大轮胎印,而是更窄、更精密、类似全地形摩托或小型特种车辆的痕迹!更重要的是,在那油污旁边,借着洞内深处透出的微弱反光,他看到了一小片被随意丢弃的、印着复杂化学分子式和德文的锡箔包装纸——那是某种高能量、特制的抗疲劳巧克力包装,绝非普通佣兵的补给品!
“是‘教授’的补给标记!”鬼手也瞬间认了出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他刚离开不久!可能就在堡垒深处!黑太阳在转移他!”
这个消息如同强心针,瞬间冲淡了入口处的血腥和铁壁带来的压抑。目标近在咫尺!
“鬼手,尝试建立短距信号屏蔽,压制内部可能的报警装置。魅影,前导侦查,寻找控制室或发电机位置。夜莺,跟进。铁壁…”判官的目光再次落在这个沉默的巨人身上,声音低沉而危险,“火力准备。一旦暴露,我需要你撕开一条血路。”
铁壁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缓缓抬起沾满沙尘和凝固血迹的巨手,握住了背后“绞肉机”冰冷的枪柄。那沉重的金属质感,似乎给了他一丝冰冷的支撑。
小队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风蚀堡垒那如同巨兽食道般的幽深通道。通道内,狂风被岩壁阻挡,但沙砾依旧从顶部的孔洞簌簌落下。沉闷的引擎声和模糊的人声从深处传来,如同地狱的召唤。
通道曲折向下,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墙壁上甚至能看到临时架设的电线和简陋的壁灯。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发电机废气、汗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魅影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凹凸不平的岩壁潜行,在一个拐角处猛地停下,举手示意。前方通道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被风蚀掏空形成的天然岩厅。岩厅中央,一台轰鸣的柴油发电机喷吐着黑烟,旁边散落着几个油桶和杂物箱。岩厅另一侧,则是一个被厚重帆布和沙袋围起来的区域,里面透出更明亮的灯光和几个人影晃动的轮廓,隐约传来仪器设备的“滴滴”声——那里显然是临时指挥所或技术支撑点!帆布入口处,一个穿着沙漠迷彩、背着通讯器材的佣兵正背对着通道,似乎在调试着什么设备。
而在指挥所侧后方,一条更狭窄的通道口,停着两辆覆盖着伪装网的小型全地形突击车!其中一辆车的驾驶座上,一个佣兵正无聊地抽着烟,车窗半开。借着指挥所透出的灯光,可以清晰看到突击车后座上,散落着几个印着德文和复杂分子式的空包装袋和矿泉水瓶——正是“教授”专用的补给品!
目标就在那里!而且很可能即将被转移!
“控制室…发电机…突击车…”判官的大脑飞速运转,制定着突袭计划,“鬼手,压制通讯节点!目标:背通讯包的佣兵!魅影,无声清除司机!铁壁,压制指挥所火力点!夜莺,准备接应突击!行动!”
命令瞬间下达!
鬼手立刻激活便携式定向干扰器,无形的电磁脉冲瞬间笼罩向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通讯兵!通讯兵身上的设备指示灯瞬间紊乱闪烁!
魅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射出,速度提升到极限!手中淬毒的匕首在昏暗光线下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寒芒,精准地从半开的车窗缝隙中刺入!匕首瞬间没入抽烟佣兵的太阳穴!佣兵的身体猛地一抽,香烟从指间滑落,眼中的神采瞬间熄灭。
但就在魅影的匕首刺入的刹那——
“咔哒!”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脆响,从指挥所帆布帘的方向传来!是枪械保险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警惕的、带着浓重东欧口音的喝问响起:“瓦西里?外面什么声音?!” 一个佣兵猛地掀开帆布帘,探出头来!他的目光瞬间撞上了刚刚拔出匕首、还未来得及隐入阴影的魅影!也看到了通道口判官小队模糊的身影!
“敌——!”佣兵的瞳孔骤然收缩,惊骇的嘶吼只喊出了半声!
“嗡——!!!”
一种超越人耳承受极限的、低沉而狂暴的声浪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狭窄的通道口轰然爆发!空气被瞬间撕裂、压缩!
是铁壁!
在敌人发现、警报即将拉响的千分之一秒,他扣动了“绞肉机”的扳机!
没有警告,没有试探!六根冰冷的枪管瞬间化作一团高速旋转的、喷吐着致命火舌的金属风暴!超越音速的钢芯穿甲弹洪流,如同咆哮的钢铁巨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蛮横地、狂暴地撞向那个刚刚探出头的佣兵和他身后被帆布围起来的指挥所区域!
“噗噗噗噗噗——!!!”
探头的佣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上半身瞬间被密集的弹雨撕成了漫天血雾和碎肉!厚重的帆布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裂、洞穿!里面传出一片惊恐绝望的惨叫和金属设备被撕裂的刺耳爆鸣!明亮的灯光在子弹风暴中疯狂闪烁,随即彻底熄灭!子弹撞击在岩壁上,迸发出无数耀眼的火星,碎石和跳弹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溅射!
“火力压制!”判官的厉喝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响起!
魅影早已借着铁壁制造的死亡风暴的掩护,如同猎豹般扑向那两辆突击车!鬼手则抱着干扰器,冒着横飞的跳弹,冲向指挥所废墟,试图寻找有价值的线索或设备!
夜莺紧跟在判官身后,枪口警惕地指向其他可能的通道入口。
铁壁庞大的身躯如同不可撼动的礁石,稳稳地扎根在通道口。他粗壮的双臂稳稳地操控着喷吐死亡火舌的“绞肉机”,枪口喷射的火焰映亮了他护目镜后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巨大的后坐力让他脚下的碎石簌簌滚落,枪声的轰鸣在封闭的岩厅内反复回荡、叠加,震得人耳膜欲裂,心脏都仿佛要跳出胸腔!
这狂暴的火力,瞬间将指挥所区域化为人间炼狱,也彻底惊动了堡垒深处的敌人!尖锐的警报声终于凄厉地响起,更多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从其他通道传来!
混乱!绝对的混乱!
而就在这震耳欲聋的枪声、警报声和敌人惊恐的呼喊声中,判官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快速扫过被铁壁火力撕开的指挥所废墟。破碎的仪器屏幕闪烁着火花,散落的文件纸张在热浪和气流中飞舞。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一张被半压在碎石下、边缘烧焦的战术地图上!
地图上,一个醒目的红叉标记在堡垒深处某个位置,旁边用潦草的西里尔字母标注着一个名字:
“Пpoфeccop - ypoвehь b7 - Гoтoв k тpahcпopтnpoвke в ‘panгoc’ ” (教授 - b7层 - 准备转运至‘雷戈斯’)
“雷戈斯 (Raygos)!”判官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与濒死佣兵吐露的“钥匙…雷戈斯”瞬间重合!这绝不是巧合!它指向的,很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末日地堡”或者其控制者!
“b7层!找到入口!”判官的吼声穿透了枪炮的轰鸣!他手中的高精狙瞬间指向了岩厅深处一条被爆炸震得落下更多沙尘的、更幽暗的通道!那通道口,几个闻声冲出的黑太阳佣兵身影刚刚出现!
猎杀,进入最血腥的阶段!而“雷戈斯”这个名字,如同黑暗中浮现的冰山一角,带着致命的寒意和深不可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