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层死亡倒计时
内容提要：
她是谁？是小白狐还是千面人？画中人像逐渐从严芯变为千面人，是否已经不可挽回。
正文：
我们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走廊两侧的石壁不断刮擦着我们的手臂和肩膀。那“咔哒”声如影随形，紧追不舍。更诡异的是，我们跑了很久，感觉已经跑过了好几个之前经过的拐角，但周围的环境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耳边只有那令人发疯的“咔哒”声和我们沉重的喘息声。
“我们……我们是不是又在打转？”千面人气喘吁吁地说。
我心中一沉，停下脚步。果然，那两点绿光再次出现在我们前方不远处，依旧是那样冰冷地“注视”着我们。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感到一阵绝望。这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闭环，似乎还有某种未知的、无形的东西在玩弄我们。
小白狐突然“嘘”了一声，侧耳倾听：“你们听……除了咔哒声，还有别的声音……”
我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果然，在那密集的“咔哒”声缝隙中，似乎夹杂着一些极其微弱的、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耳语的声音。那些声音非常模糊，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组合在一起，却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哭泣、诅咒。
“是……是那些光点！”小白狐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时空回廊入口的那些光点！它们好像……在说话！”
我猛地想起时空回廊入口处那些漂浮的、星辰般的光点。难道我们现在依然被那些光点包裹着？或者说，那些光点已经侵入了这条走廊？
那两点绿光突然开始变大，并且颜色逐渐由绿转红，像两盏即将熄灭的鬼火。周围的“咔哒”声和低语声也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我们的耳膜。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一个断断续续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从那些低语声中剥离出来，传入我们的耳中。那声音不男不女，充满了怨毒和冰冷。
“严芯！是严芯的声音！”千面人失声叫道。
随着严芯声音的出现，周围的黑暗开始缓缓褪去，光线一点点恢复。虽然依旧昏暗，但至少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了。我们惊恐地发现，我们果然还在之前的走廊里，甚至离孙悟空面具人变成石粉的地方不远。而在我们周围的地面上、石壁上，爬满了无数细小的、如同昆虫般的黑色小甲虫！
那些甲虫通体漆黑，外壳光滑，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正是我们之前听到的声音来源！它们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组成了一片黑色的潮水，将我们围在中间。而那两点红绿交替的光芒，竟然是两只体型稍大一些的甲虫的复眼！
“这是……尸甲虫！”千面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传说中以腐尸和怨念为食的虫子！严芯竟然能操控这些东西！”
那些尸甲虫并没有立刻攻击我们，只是围着我们爬行，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而它们爬行的轨迹，竟然隐隐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与之前猪八戒面具人石化时，从他皮肤里钻出来的黑色藤蔓所形成的图案有些相似！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严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我们耳边，“第三个祭品已经献上，第四个……很快就会到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围在我们周围的尸甲虫突然开始躁动起来。它们停止了爬行，纷纷抬起头，用它们那冰冷的复眼“注视”着我们。然后，它们开始朝着我们缓慢地逼近。
“怎么办？大鱼！”小白狐焦急地问。
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孙悟空面具人变成的那堆石粉上。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小白狐，千面人，跟我来！”
我拉着她们，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堆石粉冲去。尸甲虫似乎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冲向那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我们趁机冲到了石粉旁边。
“快！用石粉！”我喊道，抓起一把石粉就朝着逼近的尸甲虫撒去。
令我惊喜的是，那些尸甲虫一碰到石粉，竟然像是遇到了克星一样，发出“滋滋”的声响，身体迅速干瘪、死亡，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千面人和小白狐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抓起石粉撒向尸甲虫。果然，这石粉对它们有克制作用！我们三人背靠着刻有“祭品·三”的石柱，用石粉在身前形成了一道简易的屏障。尸甲虫虽然依旧疯狂地冲击着屏障，但只要一接触到石粉就会死亡，暂时无法靠近我们。
“这石粉……竟然能克制这些尸甲虫？”千面人惊讶地说。
“可能是因为孙悟空面具人是祭品，他的灵魂被献祭后，残留的石粉带有某种特殊的能量，正好克制这些由严芯怨念操控的尸甲虫。”小白狐猜测道。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我们三人都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石粉总有用完的时候，而尸甲虫却仿佛无穷无尽。
“严芯说第四个祭品很快就会到来……她是在暗示，下一个祭品就在我们三人之中吗？”千面人低声说，目光在我和小白狐之间游移。
我心中一紧。之前的祭品都是男性，沙僧面具人、猪八戒面具人、孙悟空面具人……难道下一个会是我？或者，严芯根本不按性别来选择？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的石柱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我们惊讶地回头，只见刻在石柱上的“祭品·三”那三个血红色的大字，竟然开始缓缓流动起来！那些血字像是有生命一般，扭曲、变形，最终汇聚成一股细小的血线，顺着石柱向上攀爬，消失在走廊顶部的黑暗中。
而原本刻着血字的地方，开始浮现出一些新的、密密麻麻的符号。这些符号和之前时空回廊拱门上的符文有些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诡异。它们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诅咒。
“这……这是什么？”小白狐看着那些符号，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恐惧。
千面人凑近观察，脸色越来越凝重：“这是……轮回咒文……严芯不仅在献祭我们的灵魂，还在利用我们的死亡，强化这个时空回廊的闭环！每献祭一个人，这个回廊的力量就会增强一分，我们就更难出去！”
“强化轮环？”我不解地问。
“没错！”千面人指着那些符文，“这些咒文的意思是‘时间凝固，空间重叠，永无止境的轮回’。她要让我们永远被困在这里，重复经历死亡的恐惧，直到所有人都成为她的祭品！”
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我们抬头一看，只见走廊顶部的石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缝。而从那些裂缝中，正不断地往下滴落着某种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
那些液体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更诡异的是，它们滴落在地上后，并没有渗入石砖，而是像活物一样，缓缓地流动、汇聚，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人脸轮廓！
那人脸轮廓极其模糊，看不清五官，但我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正在“注视”着我们，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严芯……她就在这里……她在看着我们……”千面人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地面上的人脸轮廓突然动了起来，它张开“嘴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它口中发出，试图将我们吸进去。我们三人死死地抓住石柱，才勉强没有被吸走。但那些原本被石粉克制的尸甲虫，却仿佛受到了鼓舞，更加疯狂地冲击着我们的石粉屏障。石粉越来越少，屏障眼看就要被突破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轮环！”我焦急地喊道。
小白狐突然指着走廊的一个方向，那里是我们之前跑来的方向：“大鱼，千面人，你们看！那里的光线好像不一样！”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走廊的尽头，原本应该是黑暗的地方，此刻却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白光。那白光很柔和，与周围的昏暗和诡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什么？出口吗？”千面人疑惑地问。
“不知道……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我咬咬牙，“小白狐，你还能跑吗？”
小白狐点点头：“没问题！”
“好！我们冲过去！”我深吸一口气，“千面人，你先！我和小白狐断后！”
千面人没有犹豫，看准一个尸甲虫相对较少的方向，猛地冲了出去。我和小白狐则抓起最后一把石粉，朝着尸甲虫最密集的地方撒去，为她争取时间。
石粉撒完，屏障瞬间被突破。无数尸甲虫朝着我们涌来。我拉着小白狐，转身就跑，朝着那丝白光的方向狂奔。
我们身后，尸甲虫紧追不舍。头顶的“血脸”也在不断地发出吸力。我们拼尽全力奔跑，感觉肺都要炸了。那丝白光看起来很近，但跑起来却感觉异常遥远。
就在我们快要力竭的时候，我们终于冲到了那丝白光的源头。那是一扇隐藏在石壁后的小门，门是虚掩着的，白光就是从门缝里透出来的。
“快进去！”我推开门，将小白狐和千面人推进去，自己也紧随其后冲了进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外面的“咔哒”声和严芯的低语声立刻消失了。我们三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缓过劲来。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身处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椅子。墙壁上挂着一些早已褪色的油画，画的内容模糊不清。唯一的光源来自房间顶部一个小小的天窗，透过天窗洒下一丝微弱的白光。
“这里是……什么地方？”千面人疑惑地问。
“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休息室或者书房。”我走到木桌旁，拿起桌上一个布满灰尘的烛台，“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小白狐则在房间里四处查看。突然，她停在了一幅油画前，皱起了眉头：“大鱼，千面人，你们来看这幅画。”
我们走到她身边。这幅油画比其他的油画保存得稍微好一些，画的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站在一座古堡的窗前，眺望远方。女子的脸部被画得很模糊，但我总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人……好像有点像严芯？”千面人不确定地说。
我仔细看着画中女子的轮廓和姿态，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我想起了之前在时空回廊入口处，严芯残魂出现时的样子！虽然脸部模糊，但那身形、那气质，简直一模一样！
“这画……画的是严芯？”我惊讶地说。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那扇紧闭的小门竟然自己缓缓地打开了！门外依旧是那条诡异的走廊，但此刻走廊里的尸甲虫和黑暗都消失了，恢复了我们最初进入时的样子——破败、布满灰尘，但至少没有了那些恐怖的东西。
而更诡异的是，墙壁上的那幅油画，画中女子的脸，竟然开始缓缓地变得清晰起来！我们惊恐地看着，只见那张脸逐渐变成了我们熟悉的样子——不是严芯，而是……千面人！
画中的千面人穿着古装，站在古堡窗前，脸上带着一丝忧伤和决绝。她的眼睛，正死死地“注视”着我们！
“啊！”千面人发出一声尖叫，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这……这不是我！怎么会这样？”
我和小白狐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幅画怎么会突然变成千面人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中的千面人嘴角突然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向了房间的一个角落。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原本空荡荡的，此刻却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木箱。那木箱看起来很古老，上面布满了铜锈，还刻着一些和之前在石柱上看到的相似的符文。
“那是什么？”小白狐警惕地问。
我走到木箱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盖。箱子里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只有一本泛黄的、封面已经残破的日记本。
我拿起日记本，吹掉上面的灰尘。日记本的封面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两个字：“芯语”。
“芯语……这是严芯的日记本？”千面人惊讶地说。
我翻开日记本，里面的字迹和封面上的一样，娟秀而有力。日记的内容断断续续，记录了严芯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到后来被囚禁、被背叛，最终走向绝望的过程。其中有几页的内容，让我们心惊肉跳。
“……岳郎说，他会永远爱我，会带我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相信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背叛我？他明明答应过我的……那些密信，那些承诺，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个狱卒（猪八戒面具人）每天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像看一件物品……那个信使（沙僧面具人），他带来了岳郎的消息，却是让我彻底死心的消息……还有那个老李，他明明是我父亲的旧部，却也背叛了我……”
“……我好恨！我好恨他们！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我找到了一本古老的禁书，上面记载了一种可以逆转时空、献祭灵魂的禁术……代价是……我的灵魂将永世不得超生……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他们尝到我所受的痛苦……”
“……四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轮回已经开始，棋子已经就位……七个祭品，七个灵魂……他们将用他们的灵魂，来偿还四百年前的债……”
“……第一个祭品，是那个背信弃义的老李……第二个，是那个让我受尽屈辱的狱卒……第三个，是那个助纣为虐的打手（孙悟空面具人）……第四个……会是谁呢？是那个懦弱的信使，还是……隐藏在你们中间的……‘她’？”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那几句话，尤其是“隐藏在你们中间的……‘她’？”，让我们三人都不寒而栗。
“她……她指的是谁？”千面人声音颤抖地问，下意识地看了看小白狐，又看了看我。
小白狐也紧张地看着我：“大鱼，‘她’……难道是指一个女人？我们队伍里的女人……除了严芯，就只有……”她的目光落在了千面人身上。
千面人脸色煞白：“不……不是我！我不是！”
我看着千面人，又看了看墙壁上那幅已经恢复成模糊女子面容的油画，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严芯日记里的“她”，到底是谁？是千面人吗？如果不是，那又是谁？难道我们队伍里，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女人？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那扇小门再次自己打开了。这次，门外不再是走廊，而是一片漆黑的虚无。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片虚无中传来，比之前地面上那个人脸轮廓发出的吸力要强大得多。
我们三人猝不及防，被那股强大的吸力吸得飞了起来，朝着那片虚无飞去。
“啊——！”我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在被吸入虚无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墙壁上的那幅油画再次变成了千面人的脸，她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缓缓地对我们说：“第四个祭品……上路吧……”
然后，我们就被彻底吸入了那片漆黑的虚无之中。意识再次陷入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