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复仇，但不是去送死。”瑞克终于开口，声音沉稳但透着疲惫，“亚当说了，那是采石场。地形是个漏斗，我们就这么冲进去，等于往绞肉机里跳。枪声一响，几万只行尸被惊动，我们在上面，它们在下面，地形优势在它们那边。一旦被包围，或者弹药耗尽，我们就成了填坑的饲料。”
“那就看着他们恢复元气？”肖恩冷笑，“等那个傻大个养好伤，再带着几万张死人皮来敲我们的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要给阿尔法写封道歉信吗？”莫尔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嘴，以此掩饰他对夏灼阳许诺的机械义肢还没到位的焦虑。
争吵声越来越大，整个会议室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
“吱呀——”
大门被推开。林疏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抱着平板电脑的夏灼阳。
她没说话，径直走到桌边，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以西结那把还在颤动的剑柄上。
“收起来。”她淡淡地说。
以西结一愣，怒火稍微收敛，但仍旧硬着脖子：“林医生，这不是手术台，这是战争。”
“你也知道这是战争。”林疏月眼神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肖恩身上，“肖恩，你觉得你的重机枪有多少子弹？五千发？一万发？那个坑里，有至少四万只行尸。还不算混在里面的活人。你要是能保证每一颗子弹都能爆头，我就让你去。”
肖恩撇撇嘴，没反驳。他知道那是扯淡。
“夏灼阳。”林疏月打了个响指。
夏灼阳把平板电脑放在桌上，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投影仪瞬间亮起。
那是无人机拍摄的高清画面。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投影仪风扇的嗡嗡声。
画面里，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采石场矿坑。但那里面没有石头，只有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人头。像是溃烂的伤口上爬满的蛆虫，它们在蠕动，在挤压。
成千上万。
那是一种让人看一眼就感到窒息的数量级。而在坑洞边缘，有一些穿着灰色皮囊的人影在游荡，他们如同牧羊犬一样，驱赶着这庞大的尸群。
以西结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剑柄的手松开了。
这种规模，骑兵冲进去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这是昨天下午拍到的，阿尔法把方圆百里的行尸都聚拢到了这里。这是她的核武器。强攻？那就是帮她按发射键。”
“那怎么办？”格伦看着那画面，头皮发麻，“我们就这么干看着？”
“当然不。”林疏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是核武器，那我们就让她自己引爆，在她的家里引爆。”
她指着屏幕上的尸群：“低语者之所以能控制尸群，靠的是那层死人皮，还有那种特定的行走步态和声音频率。”
夏灼阳点开另一个文件夹。屏幕上出现了一套复杂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据模型。
“【潘多拉魔盒】计划。”夏灼阳介绍道，“这是我和尤金博士基于声波干扰原理和生物仿生学研发的新系统。简单来说，我们制造了一种‘信标’。”
“信标？”瑞克疑惑。
“一种能发出特定次声波的小玩意儿。”夏灼阳解释，“这种声波人类听不见，但行尸听得见，而且会非常狂躁。更重要的是，我们研发了一套【仿生动态迷惑系统】。”
他调出一张动态演示图：一个虚拟小人穿着特制装备，在尸群模型中穿梭，周围的行尸不仅不攻击他，反而会下意识地跟随他，把他当成“头领”。
“我们要派一支精锐小队混进去。”林疏月接过了话头，她的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不是去杀阿尔法，杀她太便宜了。我们要去‘传教’。”
“传教？”以西结懵了。
“对。”林疏月冷笑，“我们会把莉迪亚在神之国吃面包、穿裙子、被人像公主一样对待的视频，通过微型投影仪投射在采石场的岩壁上。我们要把那些巧克力糖纸、那些真空包装的牛肉干，像撒传单一样撒在他们睡觉的营地里。”
她双手撑在桌上，眼神如刀：“想想亚当，想想米拉。那些低语者大多是被强迫、被洗脑的可怜虫。当他们看到‘长公主’莉迪亚都背叛了信仰，过上了天堂般的日子；当他们在半夜醒来，闻到身边不是尸臭而是糖果的甜味……”
“信仰会崩塌。”瑞克喃喃自语，“人心会乱。”
“一旦人心乱了，那层死人皮就穿不住了。”林疏月握紧拳头，“到时候，不需要我们开一枪。那些想要活命、想要吃糖的低语者，会为了争夺逃跑的机会，自己把采石场变成真正的地狱。阿尔法会被她亲手制造的怪物反噬。”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疯狂而又阴毒的计划震撼了。这不是战争，这是诛心。这是要把阿尔法的根基连根拔起。
“高。”肖恩吐出口香糖，竖起大拇指，“真他妈的阴。但我喜欢。”
以西结看着林疏月，眼神复杂。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那种属于国王的威严再次回归，但这次带着几分敬畏。
“林医生，如果这能成功……”以西结郑重地说，“神之国听你调遣。指挥权，归你。”
“成交。”林疏月点头。
“等等。”
一直盯着平板数据的夏灼阳突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兴奋。他眉头紧锁，脸色有点难看。
“有个问题。”夏灼阳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仿生动态迷惑系统】还差最后一步校准。之前的测试数据是基于普通低语者的，但我们要深入核心区域，那里有阿尔法和贝塔。他们的感知力远超常人，尤其是贝塔，那家伙简直是个嗅觉雷达。”
“如果不能获取‘领袖级’生物特征作为伪装模板，潜入者在靠近核心区十米内，暴露几率高达85%。”夏灼阳抬起头，无奈地摊手，“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一个活体样本。不仅要皮，还要呼吸频率、体温波动、甚至汗液成分。”
“去哪找这种样本？”玛姬问，“抓个低语者头目？”
“普通头目不行。”夏灼阳摇头，“得是顶级的。最好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屏幕上那个巨大的身影——贝塔。
林疏月眯起眼睛。
“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捕猎者的兴奋，“贝塔受伤了，还把刀丢了。一只受伤的狮子，生物特征是最不稳定，也是最容易泄露的。”
林疏月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