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缺口后方的甲兵精锐,在“神机炮”高曲度、高爆发的死亡洗礼下,化作满地燃烧的血肉与钢铁碎片时,那道用无数尸体、无数绝望、无数疯狂勉强维持的防线,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的呻吟。
“神机炮”的怒吼,不仅摧毁了守军集结的预备队,更以一种近乎“天罚”的形式,彻底摧毁了他们最后的抵抗意志。那从天而降的、无法躲避、无法理解的死亡,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们心中早已摇摇欲坠的支柱。
“妖法!他们有妖法!”
“天兵来了!这是天谴!挡不住了!快跑啊!”
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在爆炸的余响中,在浓烟与血雾弥漫的城墙上、缺口后,骤然爆发,瞬间便盖过了军官的斥骂、督战队的砍杀,汇成一股绝望的、不可遏制的溃败洪流。幸存的士兵,无论是凶悍的库莫勒巴牙喇,还是麻木的汉军旗,抑或是被强征来的民壮,此刻全都丢下武器,撞开同伴,如同没头的苍蝇,只想远离那片死亡地带,远离那看不见的死神。
缺口处,正在与龙焱军突击队拼死绞杀的守军,瞬间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崩溃般的冲击。他们回头,看见的不是前来支援的同袍,而是惊恐万状、自相践踏的溃兵潮水,以及潮水后方,那连绵不断的、收割生命的爆炸火光。士气,如同被针扎破的气泡,瞬间消散无形。
“弟兄们!鞑子败了!杀进去!杀——!”
“复夏!万胜——!!”
龙焱军锐锋营残存的将士,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战机。尽管人人带伤,尽管疲惫欲死,但胜利的希望如同最浓烈的强心剂,注入他们早已滚烫的血液。他们爆发出最后的气力,挺着早已染成暗红的刺刀,挥舞着卷刃的刀枪,嘶吼着,咆哮着,如同出笼的猛虎,向前猛扑!刺刀捅进失去抵抗意志的敌人胸膛,枪托砸碎敌人的头颅,用牙齿,用拳头,用尽一切手段,将残敌撕碎,将那摇摇欲坠的战线,彻底地、狠狠地向前推去!
“轰隆!轰隆隆!”
后续的龙焱军步兵,踏着泥泞的血肉之路,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终于从缺口处涌了进来。他们不再是之前苦战的、伤亡惨重的先头部队,而是生力军,是养精蓄锐已久的、怒火中烧的复仇之师。他们以严密的线列队形推进,前排半蹲,后排直立,火枪喷吐出密集的铅弹,将任何敢于在视野中出现的、穿着敌服的身影扫倒。后续的士兵迅速跟进,占领两侧残垣断壁,建立防线,掩护后续部队源源不断涌入。
“扩大突破口!控制制高点!肃清残敌!”
军官的吼声在硝烟中此起彼伏。更多的龙焱军士兵,如同潮水漫过堤坝,涌入燕京城的伤口。他们不再拥挤在狭小的缺口,而是迅速向两侧、向纵深蔓延。一部分冲向坍塌的城门洞,一部分沿着残存的城墙向两侧席卷,更多的,则涌入了内城那纵横交错的街巷之中。
“锐锋营,好样的!给你们记头功!后续部队,跟我来,向西,拿下西直门!打开通道!”
“磐石营,向东!肃清东城残敌!”
“铁壁营,控制城门楼!建立指挥部!”
“火器营,抢占高点!组建火力支撑点!”
混乱,但高效。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在进入城池的瞬间,便自动展开,按照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巷战、攻城战条例,向着各自的目标,席卷而去。
而燕京城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轰!轰!轰!”
不仅仅是在突破口,在其他方向,在朝阳门,在阜成门,在东直门……早已按捺多时的龙焱军其余各部,几乎在同一时间,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猛烈的总攻!他们看到了突破口处升起的、代表成功占领的红色信号弹,听到了城内震天的喊杀声,更感受到了敌军防线那崩溃般的动摇。此刻,已到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刻!
“全军!突击!”
“杀鞑子!复中华!”
“冲啊——!!”
鼓声雷动,号角齐鸣!早已准备就绪的、更多的龙焱军部队,扛着云梯,推着填壕车,在重新变得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如同决堤的怒涛,向着各自负责的城墙缺口、坍塌处,发起决死冲锋!他们不再有任何保留,将所有的兵力,所有的火力,所有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
“轰隆!!”
“哗啦啦——!”
“砰!砰!砰!”
火炮轰鸣,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再次撕裂出新的伤口。火枪齐射,将城头最后顽抗的守军扫落尘埃。步兵扛着云梯,踏过填平的壕沟,嚎叫着,迎着稀稀落落的箭矢、滚石,向上攀爬!城墙,如同被蚁群侵蚀的堤坝,在无数个点位上,同时告急!
守军的崩溃,是雪崩式的。一处缺口被撕开,就如同在千里之堤上,掘开了一个口子,再也无法阻止洪水的涌入。恐慌,如同瘟疫,以惊人的速度蔓延。东门失守的消息,传到西门,西门瞬间大乱;南城的溃兵,冲垮了北城的防御;看到龙焱军出现在身后的守军,直接放下了武器,跪地投降。军官杀红了眼,用最残酷的手段督战,却只让溃逃变得更加疯狂。士兵们推倒督战队,撞开长官,只想逃,逃得离城墙越远越好,逃进那幽深的、仿佛能提供庇护的街巷深处。
燕京,这座曾经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巨城,在承受了超越时代的钢铁与烈火洗礼后,在付出了数万守军伤亡的惨重代价后,其赖以苟延残喘的外壳,终于彻底碎裂。黑色的铁流,正从无数个缺口中,汹涌而入,灌入这座城市的躯干,沿着每一条血脉,冲向它的心脏。
城墙的陷落,已成定局。巷战,这座城市的绞肉机,才刚刚拉开帷幕。但攻守之势,早已逆转。
直播间的画面,在血腥的缺口争夺、到潮水般的入城,再到其他方向发起的最后总攻之间快速切换。标题,在铁与血、攻与防的激烈碰撞中更新:【城破!龙焱军多路入城,巷战绞杀开始!】
弹幕在紧张、激动与对巷战的忧虑中快速翻滚:
【进去了!终于冲进去了!】【缺口稳住了!后面部队跟进太快了!】【多路突破!守军彻底崩了!】【巷战!最残酷的巷战要开始了!】【守军会利用房屋打游击。】【主播的部队巷战训练过吗?有点担心。】【炮兵要小心,别误伤平民。】【希望能速战速决,减少伤亡。】【燕京,终于要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