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晚餐的后半段,沈清歌和李悦脸上的红晕就几乎没有完全消退过。
各自心里揣着不同的“小秘密”和刚才种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插曲,让她们在品尝美食的同时,也饱尝了羞涩的滋味。
沈清歌总是下意识地拢一拢裙摆,李悦则时不时拉扯一下身上新换的宽松t恤,仿佛这样能增加一些安全感。
饭后,沈清歌和李悦利落地收拾了餐桌和厨房。
凌默则被让到客厅沙发上休息。
暖黄的灯光下,公寓里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和一种温馨又微妙的气氛。
凌默看了看时间,准备起身告辞。
毕竟天色已晚,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
“凌默哥,再坐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呢!”
李悦第一个出声挽留,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不舍。
能和偶像这样近距离相处、同桌吃饭的机会,对她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哪里舍得这么快结束。
沈清歌也轻声说道:“是啊,凌默老师,喝杯茶再走吧。
刚吃完饭,歇一歇。”
她语气温柔,眼神里也流露出期盼。
对他,她有着比李悦更复杂深沉的情感,这种平静相处的时光,对她而言格外珍贵。
凌默见她们热情挽留,便又重新坐下。
他自然看得出二女眼中的崇拜和亲近,也乐得在紧张的行程中偷得这片刻闲适。
“凌默哥\/老师,” 李悦和沈清歌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又相视一笑。
李悦抢先道:“我们有些音乐上的问题,一直想找机会请教你!平时哪有这种机会啊!可以吗?”
沈清歌也点头,眼中充满求知欲。
能得到凌默的亲自指点,对她们专业提升的帮助将是巨大的。
凌默欣然应允:“可以,什么问题?”
二女立刻来了精神,拿出各自的乐谱和笔记本,围坐在凌默旁边的地毯和单人沙发上,开始提出一些困扰她们已久的、关于复杂和弦进行、转调技巧、现代作曲技法中音色与情绪匹配的问题。
凌默听得认真,解答起来更是深入浅出,往往能用最精炼的语言和生动的比喻直指核心。
然而,他接下来的“教学方式”,却让二女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飙升至极限。
在解释一个关于“音色层次与共鸣”的问题时,凌默的目光在沈清歌和李悦身上扫过,然后指着李悦因为坐在地毯上而更显修长笔直的腿,说道:
“你看,不同的支撑结构,其材质、长度比例和受力形态,会直接影响上方乐器的共鸣腔形状和音色基础。
比如,” 他示意李悦微微伸直腿,
“这种修长直立型,共鸣腔相对狭长,产生的基础音可能更清亮、穿透力强,但低频泛音可能稍弱。”
然后他又看向沈清歌并拢的、在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纤细小腿,
“而这种纤细优雅型,可能更擅长表现细腻、柔和的旋律线,但需要更强的控制力来维持音准稳定。”
二女:“???”
用腿来比喻乐器共鸣腔?!
虽然……好像有点道理?
但是……这视角是不是太独特了点?!
沈清歌下意识地把腿往回收了收,李悦也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
这还没完。
在讲解“节奏与律动”时,凌默的比喻更加“惊世骇俗”。
他示意了一下沈清歌因为坐姿而显得更加明显的、被柔软针织裙包裹的腰臀曲线,虽然他用的是“骨盆区域与核心动力源”这种术语,
和李悦因为牛仔裤紧身而勾勒出的、更加饱满挺翘的线条,他称之为“下盘稳定器与节奏支点”。
“这两者形态有明显差异,”
凌默语气平静得像在分析两块木头,“前者线条流畅婉约,如同古典舞的韵律,更注重内在气韵的连贯和姿态控制,在表现舒缓、富有歌唱性的段落时有其优势;
后者形态饱满有力,更具爆发性和节奏感,适合表现强调切分、重音明确的现代音乐或舞曲节奏。
当然,这只是乐器本身的物理特性倾向,最终的演奏效果还取决于演奏者的技巧和艺术理解。”
!!!
沈清歌和李悦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脸颊滚烫!
他……他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地用她们的……那里……来做这种比喻?!
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什么“婉约”什么“饱满有力”……这让人怎么接话啊?!
两人都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试图让自己被评价的部位不那么“突出”,但内心的羞窘已经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然而,最让二女灵魂出窍的比喻还在后面。
当凌默解释“不同音区音色的融合与平衡”时,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如同打量乐器部件般,掠过了二女的上半身。
“音色的融合,关键在于不同‘发声单元的协调
这里他巧妙地避开了直白的词汇,但目光所指不言而喻。
他的视线先落在沈清歌身上,她穿着高领针织裙,但依然能看出柔软起伏的、优美而含蓄的弧度,
“这种玲珑圆润型,其共鸣体形状相对规整,边界柔和,产生的音色往往比较集中、温暖,中频表现力好,容易与其他声部融合,但极端高音区可能需要额外的气息支持来达到足够的亮度和穿透力。”
接着,他看向李悦。
虽然她换了宽松t恤,但年轻饱满的曲线依然明显,且形状与沈清歌的婉约不同,更为挺翘丰盈。
“而这种挺拔饱满型,共鸣体容积更大,形状更具张力,天生在低频和某些中高频段有优势,音色可能更厚实、有冲击力,但在需要极其细腻、快速转换的乐句时,对控制精度的要求会更高,否则容易产生音色浑浊或反应滞后。”
!!!!!!
这一刻,沈清歌和李悦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cpU烧干了!
脸颊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和……被“评价”的部位!
她们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疯狂跳动,带动着那被详细“分析”过的“发声单元”微微颤动!
形象是形象!生动是生动!可这正经吗?!这对吗?!
这也真他m的准!该死的生动!剖析得入木三分!
可是……我是没穿衣服站在这里吗?!他怎么看得这么清楚?!
连形状差异都说得一丝不差?!
这辈子没这么羞过!这辈子没有!!
二女内心疯狂咆哮,羞愤欲绝,却又被凌默那种纯粹学术探讨、不带丝毫狎昵的眼神和语气震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好像真的只是在分析两件乐器的物理特性……可她们是人啊!活生生的、会害羞的姑娘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二女剧烈的心跳声和凌默平静的余音。
凌默看着她们快要羞晕过去的样子,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比喻可能过于“写实”,他轻咳一声,总结道:
“总之,了解自己乐器的特性,扬长避短,结合技巧和情感,才能演奏出最动人的音乐。
你们……懂了吗?”
沈清歌和李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茫然、羞耻和震撼。
她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因为那些音乐道理确实精辟;
但随即又猛地摇头,因为那比喻实在让人无法淡定接受!
凌默见她们点头又摇头,以为没完全理解,便很好心地提议:
“如果抽象理解有困难,我可以结合实例,给你们演示一下不同乐器特性在实际演奏中的差异……”
演示?!怎么演示?!
用我们身上的“自带乐器”现场“演奏”一下吗?!
这、这、这……
二女彻底疯了!脑中已经浮现出各种不可描述的、荒谬绝伦的画面,羞得几乎要灵魂出窍!
沈清歌紧紧捂住发烫的脸,李悦则把脸埋进了抱枕里,发出无声的哀嚎。
就在这气氛诡异到极点、二女濒临社会性死亡边缘的时刻——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公寓内几乎凝滞的空气。
三人同时一怔,看向门口。
这个时间,虽然不算特别晚,但谁会突然来访?
李悦如蒙大赦,几乎是弹跳起来,嘴里说着“我去开门我去开门!”,逃也似地冲向门口,仿佛那敲门声是拯救她的天籁。
沈清歌也悄悄松了口气,赶紧整理了一下裙摆和表情,但脸上的红潮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
凌默则依旧淡定,仿佛刚才那场“惊世骇俗”的音乐解剖课只是寻常交流。
李悦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但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讲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一个精美果篮的男生,谭明轩,皇家艺术学院的华国讲师,也是沈清歌众多追求者中最为执着、自认为条件最优越的一位。
另一个是个打扮时尚、笑容甜美的女生,叫田甜,也是华国留学生,和沈清歌、李悦算是点头之交,但最近明显热络了许多。
“李悦,晚上好!” 田甜率先热情地打招呼,声音甜美,“吃过饭了吗?
我和谭老师路过,想着来看看清歌和你!带了点新鲜水果,还有谭老师家里刚寄来的特产,可好吃了,拿来给你们尝尝!” 她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屋里瞟。
谭明轩也露出得体的微笑,将果篮递上,语气温和:“清歌在吗?有些关于下周学院交流活动的细节,想跟她再确认一下。” 他的话语无可挑剔,但眼神里同样带着探究。
李悦心里明镜似的。
谭明轩那点心思她早就看透了,之前还对沈清歌穷追不舍,自视甚高。
田甜则是个标准的“墙头草”,以前对她们也就一般,自从上次凌默来学院为她们出头后,田甜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各种套近乎,显然是看到沈清歌和李悦“水涨船高”,想搭上关系,说不定也能捞点好处。
“谢谢啊,客气了。” 李悦虽然心里门清,但面上还是客气地接过东西,想着怎么打发走二人。
她没提凌默在,也不想二人打扰这段时光。
谭明轩的目光第一时间就寻找沈清歌的身影,当看到沈清歌从客厅沙发站起身,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动人红晕时,他眼睛亮了一下,刚想开口——
然后,他的视线就被沈清歌旁边,那个坐在沙发上、戴着帽子、姿态随意却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吸引了。
尽管凌默只是寻常地坐在那里,帽檐遮住了部分眉眼,但那份独特的气质和侧脸轮廓,对于最近密切关注凌默一切动向的谭明轩和田甜来说,简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是凌默?!
两人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谭明轩脸上的得体笑容僵住了,瞳孔骤缩,手里刚脱下的大衣差点掉在地上。
田甜更是夸张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瞬间迸发的狂喜!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沈清歌和李悦的公寓里?!看这架势,像是刚吃过饭,在闲聊?!
谭明轩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嫉妒涌上心头。
他之前虽然知道凌默帮过沈清歌,但总觉得以凌默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和沈清歌有太多私交,更不可能成为他情感上的竞争对手。
可现在……凌默居然出现在她们的私人住所,气氛还如此……融洽?沈清歌脸上那抹异样的红晕,此刻在谭明轩眼中变得格外刺眼。
田甜则完全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了!机会!天大的机会!
如果能借着沈清歌的关系,在凌默面前露个脸,甚至搭上话……那好处简直不敢想象!
她立刻调整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神热切得几乎要冒光。
“凌、凌默老师?!” 田甜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连忙上前两步,微微鞠躬,
“您好!我是田甜,也是皇家艺术学院的华国留学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我、我太崇拜您了!”
谭明轩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挤出一个略显僵硬但还算得体的笑容,走上前:“凌默先生,您好。我是学院的讲师谭明轩。久仰大名。” 他伸出手。
凌默站起身,与谭明轩轻轻握了握手,态度平和:“你们好。” 他对这两人没什么印象,只是看在沈清歌和李悦的面上,保持基本的礼貌。
沈清歌这时也走了过来,脸上的红晕因为突然的访客而消退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些许不自然。
她轻声介绍道:“凌默老师,这位是谭明轩讲师,这位是田甜,也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然后又对谭明轩和田甜说,“凌默老师今天正好有空,过来……指导我们一些音乐问题。”
“指导音乐问题……” 谭明轩咀嚼着这句话,看着凌默、沈清歌、李悦三人之间那种自然流动的氛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哪是普通的指导?这分明是私交甚笃!
田甜则完全没想那么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凌默身上,眼睛一眨不眨,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说着敬仰的话,并试图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介绍自己的专业和“才华”。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瞬间从之前那种私密、微妙的温馨,转变为一种更加复杂、带着社交寒暄和各自小心思的公开场合。
沈清歌和李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被打扰的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凌默则依旧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仿佛只是从一个房间,走进了另一个稍微热闹些的房间。
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扫过谭明轩不时瞥向沈清歌的复杂眼神,以及田甜那过于热切的姿态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与淡漠。
谭明轩和田甜的突然闯入,像是一盆略带油腻的温水,泼进了原本清澈温热、流淌着私密音符的池塘。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滞,之前那种因凌默“惊世骇俗”教学和二女羞涩反应而产生的、极致微妙又带着奇异亲昵感的氛围,被硬生生打破了。
凌默重新坐回沙发,姿态依旧放松,但周身那种仅限与熟悉之人才会流露的、极其细微的随性和调侃悄然收敛。
他恢复了惯常的、面对外界时那种淡然而略带疏离的气场,话变得很少,只是偶尔在田甜过于激动的恭维,或者谭明轩试图将话题引向某些“专业探讨”时,简短地回应一两句,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让人难以真正靠近。
“凌默老师,您今天在艾薇儿直播间那首《Free Loop》简直是无与伦比!
我循环了无数遍!您对现代流行音乐旋律和歌词意境的把握,真是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
田甜几乎凑到了茶几前,眼睛亮得吓人,语气夸张,试图用最华丽的辞藻表达崇拜,并时不时地将自己的音乐品味和浅薄理解夹杂其中,希望引起凌默的注意。
凌默只是微微颔首:“谢谢。” 便不再多言。
谭明轩则试图维持自己“学院派”和“追求者”的双重身份。
他坐在沈清歌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先是就着沈清歌刚才说的“指导音乐问题”,用自以为专业的口吻,探讨了几个关于古典钢琴演奏与现代音乐融合的课题,言语间不乏对某些“流行快餐音乐”的隐晦贬低,以及对“扎实古典功底”重要性的强调,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凌默的反应和沈清歌的表情。
凌默听了,只是淡淡地说:“音乐没有高低,只有合适与否。
古典是基石,流行是风貌,本质都是表达。”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谭明轩隐含的机锋,也让谭明轩后续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卡在了喉咙里。
沈清歌和李悦坐在一旁,感觉浑身不自在。她们怀念刚才只有三人时的轻松欢笑,甚至怀念凌默那些让人羞愤欲绝却又直指核心的“形体乐理”教学,至少那是真诚的、专注的,只属于她们之间的交流。
而现在,空气中弥漫着田甜过于用力的奉承和谭明轩隐含较劲的酸味,让她们觉得这间温暖的公寓都有些憋闷。
沈清歌脸上因害羞而生的红晕早已褪去,换上的是礼貌却略显疏淡的微笑。
她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尤其是谭明轩在场,还带着那种若有若无的、将她视为所有物的眼神,让她感到些许烦躁。
她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听着,偶尔起身给众人的杯子里添点茶水,动作依旧优雅,但眉宇间少了方才的生动。
李悦就直白多了。
她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对田甜那些夸张的赞美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然后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显然对这场“社交表演”兴趣缺缺。
她心里直嘀咕:来得真不是时候!好好的气氛全给搅和了!
这个谭明轩,眼神老是往清清身上飘,烦不烦!还有这个田甜,以前也没见这么热情,一看凌默哥在这儿,恨不得贴上去!
凌默显然也察觉到了二女的些许不适和这突如其来的拜访造成的氛围落差。
他并没有久留的打算,原本温馨的私人小聚被意外打断,继续下去也无甚趣味。
又敷衍了几句谭明轩关于“华国音乐国际化”的宏大却空洞的提问,以及田甜再次试图索要联系方式的暗示后,凌默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放下一直没怎么喝的茶杯,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沈清歌和李悦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凌默老师\/哥,我送你!” 两人异口同声。
谭明轩和田甜见状,也只好跟着起身。谭明轩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不甘,田甜则是满脸的遗憾,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不用麻烦,我自己下去就行。” 凌默对沈清歌和李悦说道,然后看向谭明轩和田甜,客气而疏离地点了点头,“二位,再会。”
他走向玄关,沈清歌和李悦还是跟了过去。
沈清歌帮他把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过来,递给他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微微一顿。沈清歌迅速收回手,低声道:“路上小心。”
李悦则殷勤地帮他打开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凌默哥,下次再来啊!我们随时欢迎!”
凌默穿上大衣,戴好帽子和口罩,对她们笑了笑:“今晚谢谢款待。问题慢慢消化,有不懂的,以后可以问。” 他这话,显然是对之前那场“特殊教学”的回应。
沈清歌的脸又微微热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李悦则是用力点头:“嗯嗯!我们一定好好消化!” 她特意加重了“消化”二字,眼神促狭地瞟了沈清歌一眼。
凌默没再多说,转身走进了楼道。
门关上,将门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隔绝。
公寓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清歌、李悦,以及两个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冷清下来的“不速之客”。
刚才因凌默在场而强撑的热闹假象瞬间消散。田甜脸上的兴奋和讨好褪去了一些,眼神在沈清歌和李悦之间游移,似乎在掂量着如何继续维持“友好关系”。
谭明轩则看着沈清歌,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些关于凌默来访的更多信息,但沈清歌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婉淡然,只是那淡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扰后的淡淡倦意。
“清歌,凌默老师他……经常来指导你们吗?” 谭明轩最终还是忍不住,状似随意地问道。
沈清歌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凌默老师很忙,难得有空。今天也是凑巧。” 她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
李悦更是直接打了个哈欠,说道:“哎呀,今天吃得好饱,又聊了这么久,有点累了呢。
谭老师,田甜,谢谢你们送的水果和特产啊,改天再聊?”
这已经是委婉的送客了。
谭明轩和田甜再没眼色,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谭明轩脸色有些尴尬,田甜则连忙笑道:“好好好,你们也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清歌,悦悦,有空常联系啊!”
两人悻悻地告辞离开。
当公寓门再次关上,彻底只剩下沈清歌和李悦两人时,她们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李悦毫无形象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四肢摊开,发出一声夸张的叹息:“哎哟我的妈呀……总算清净了!谭明轩那眼神,田甜那笑容,尬得我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沈清歌也放松下来,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他们也是好意……”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并无多少真诚的挽留之意。
“好意?” 李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盘起腿,凑近沈清歌,栗色的卷发随着动作晃动,
“得了吧!谭明轩那点心思谁不知道?以前觉得他自己是讲师,条件好,对你有意思就各种显摆。
现在看到凌默哥出现,危机感爆棚了吧?说话都一股子酸味!
还有那个田甜,以前见到我们也就点个头,现在清歌、悦悦叫得那叫一个亲热,眼睛都快粘凌默哥身上了!啧啧,现实!”
沈清歌轻轻拍了拍李悦的胳膊,示意她小点声,虽然公寓隔音不错。“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同学。”
“同学?” 李悦撇撇嘴,随即眼睛一亮,话题瞬间跳跃,“哎呀,先不说他们了!清清!”
她凑得更近,压低声音,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容,目光在沈清歌身上扫来扫去,
“快,老实交代!凌默哥刚才那些……那些比喻,你到底听懂了没?嗯?尤其是关于你那个……玲珑圆润型发声单元的详细分析?”
!!!
沈清歌的脸“唰”一下又红了,抱着抱枕的手下意识收紧,嗔怒地瞪了李悦一眼:“悦悦!你……你胡说什么呢!那、那是凌默老师在讲解音乐原理!”
“音乐原理?用咱们的……那儿来讲解?”
李悦故意挺了挺自己因为只穿宽松t恤而依旧曲线毕露的上身,模仿着凌默那种平淡又认真的语气,
“挺拔饱满型,共鸣体容积更大,形状更具张力……我的天!我当时差点原地爆炸!他怎么能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还容积、张力!他是不是拿游标卡尺量过啊?!” 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脸红起来,但又觉得无比刺激和好笑。
“你还说!” 沈清歌羞得伸手去捂李悦的嘴,“不准再说了!再说我生气了!”
李悦灵活地躲开,咯咯直笑,脸颊也泛着红晕:“好好好,不说我的,说说你的!
边界柔和,中频表现力好……啧啧,评价真高啊!凌默哥观察得可真仔细!连形状差异都说得一清二楚!
我说清清,他是不是……以前就研究过?” 她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李!悦!” 沈清歌这次真的恼了,抓起另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凌默老师那是……那是洞察力强!是对音乐和……和人体结构的类比联想能力强!”
她努力想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越说脸越红,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凌默那种精准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描述,真的只是“类比联想”吗?
李悦接住抱枕,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对对对!洞察力强!联想能力强!
强到能隔着衣服把咱俩的乐器规格都摸得一清二楚!这能力,不去当裁缝或者小衣服设计师真是屈才了!”
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互相用抱枕“攻击”,笑声和尖叫声充满了房间。
打闹间,难免有些肢体接触,碰到对方刚才被“重点分析”过的部位时,两人都会像触电般缩一下,然后对视一眼,脸上同时爆红,又忍不住笑得更厉害。
这是一种极度羞耻又带着某种奇异兴奋和亲密感的宣泄。
只有最亲近的闺蜜,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拿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开玩笑。
闹够了,两人都气喘吁吁地瘫在沙发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红潮未退,眼中却都带着亮晶晶的笑意和一种共同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默契。
“说真的,清清,” 李悦稍微平复了呼吸,侧过身,手肘支着沙发,看着沈清歌,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一点,但眼神依旧促狭,“凌默哥今天……对你好像特别不一样。”
沈清歌心头一跳,假装整理头发:“哪有……他对你也一样啊,不也给你分析得明明白白?”
“那不一样!” 李悦摇头,“他看我的眼神,就是那种……看小粉丝、看活泼学妹的眼神。
但看你的时候……”
她拖长了语调,仔细回忆,“好像更……专注,
更……嗯,怎么说呢,带着点探究,还有……反正不一样!
而且,他那些比喻,虽然把咱俩都捎带上了,但明显对你的描述更……更婉约,更细致!
哎,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感觉!”
沈清歌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想起凌默看她时的目光,平静深邃,却仿佛能穿透一切。
还有桌下那似有若无的触碰,他关于“背心”和“透透气”的惊人言论……每一个细节都在她脑海里回放,让她刚刚平息一些的脸颊又热了起来。
但她嘴上还是否认:“是你想多了。凌默老师对所有人都很淡然。”
“是吗?” 李悦不信,但她没有继续逼问,转而想起了另一个让她耿耿于怀的“污点”,
“对了!还有那条黑色蕾丝小衣服和丝袜!沈清歌!你居然两次甩锅给我!
这事儿没完!我的清白啊!在凌默哥心里,我肯定是个喜欢乱丢性感内衣的邋遢女了!”
沈清歌自知理亏,连忙赔笑:“哎呀,当时太慌了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做好吃的补偿你!”
“下次?还有下次?” 李悦眼睛一亮,“你是说,凌默哥还会来?”
“我……我哪知道……” 沈清歌眼神飘忽。
两个女孩各怀心事,安静了一会儿。
李悦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凌默扶住她时……还有他之后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又是羞臊又是莫名的失落和一丝丝悸动。
他是不是根本没在意?还是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这个念头让她有些烦躁。
沈清歌则想着凌默说的“以后可以问”,想着他今晚种种打破常规的言行,想着他离开时那个淡淡的笑容……心里像是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跳个不停。
“不过话说回来,” 李悦忽然又开口,打破了沉默,脸上带着一种认命又好笑的表情,
“凌默哥那些比喻,虽然羞死个人,但……好像真的挺有用的!
我下午练琴的时候,那个一直处理不好的快速音阶,现在想着他说的控制精度和反应滞后,好像有点开窍了……”
沈清歌也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嗯……他说的内在气韵和姿态控制,对我理解那首曲子,好像也有新的启发……”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荒谬感,她们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那些用身体部位做的音乐比喻!
“噗——哈哈哈!” 两人再次同时笑出声,这次是哭笑不得、又羞又觉得神奇的笑。
这个夜晚,对沈清歌和李悦来说,注定是跌宕起伏、信息量爆炸且后劲十足的一夜。
凌默的到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她们平静的生活,留下了无数令人面红耳赤的“知识点”和扑朔迷离的情感涟漪。
而风暴过后,两颗年轻的心,却因为共同经历了这一切,而靠得更近,同时也各自埋下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关于那个男人的、复杂难言的小秘密。
离开沈清歌和李悦那间充满暖意、食物香气与微妙羞窘余温的公寓,凌默步入纽克城冬夜的街头。
清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与室内燥热形成鲜明对比,让他因火锅和方才那些“生动教学”而略显浮动的心绪迅速沉淀下来。
时间尚不算太晚,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街头行人匆匆。
凌默压低帽檐,口罩上方的眼神平静无波。
他没有选择立刻返回峰会代表团的别墅,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或者说,另一个人。
雪莉尔·霜语,那位纯净空灵如冰雪精灵、却又先天失语的雪山圣女。
昨天傍晚,他刚刚为她进行了第一次大胆而隐秘的“治疗”,尝试用特殊的中医技法配合自身对“气”的理解,去触动她先天封闭的“神藏”。
治疗过程无疑极其私密,也需要雪莉尔全然的信任。
雪莉尔那种纯粹剔透的心性与全然的信任,让他也颇为触动。她来找过自己两次。
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他记得雪莉尔昨天分别时,用娟秀的字迹在便笺上写下了她的临时住址,并非官方代表团统一居住的酒店,而是一处更僻静、环境清幽的私人别墅,据说是雪山之国某位贵族在纽克城的产业,提供给圣女暂住,以确保其清净不受打扰。
地址离这里不算太远,但步行过去仍需些时间。凌默在街角抬手,拦下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去这个地方。” 他将写着地址的便笺递给司机,声音透过口罩有些低沉。
司机是个中年白人,看了眼地址,吹了声口哨:“嘿,哥们儿,这地方可不便宜,风景绝佳的半山区。去看朋友?”
凌默只是“嗯”了一声,便靠在座椅上,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都市光影,没有再交谈的意思。
司机识趣地闭上了嘴,打开了车载电台,轻柔的爵士乐流淌出来。
车子驶离繁华的市中心,沿着蜿蜒的道路向城市边缘地势较高的区域行去。
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稀疏,风格也更加古典雅致,掩映在冬季略显萧瑟但仍见绿色的林木之中。
空气似乎也比市中心更加清冽了几分。
约莫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处绿树环绕、围墙高耸的别墅庭院铁艺大门前停下。
门口并无显眼的标志,只有简单的门牌号,但安保措施看起来颇为严密,门口有身着便装但气质精悍的人员值守,显然不是普通住宅。
“到了,就是这儿。” 司机说道。
凌默付了车费,道谢下车。
冬夜的山间微风带着寒意,他拉紧了大衣的领口,走向大门。
值守人员立刻注意到了他,目光警惕而不失礼貌地投来。
凌默没有贸然上前敲门,而是拿出手机,找到雪莉尔的联系方式,发去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已在你住处门外。」
信息发出后,他收起手机,安静地站在门前不远处,等待着。
他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但那份从容淡定的气度,让值守人员虽然疑惑他的来访,却也没有立刻上前盘问,只是保持着观察。
夜色中的别墅静谧安然,只有远处隐约的城市灯火和近处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与方才公寓里的热闹鲜活截然不同,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另一片天地,等待着纯净冰雪的回应。
凌默抬头,望向别墅亮着柔和灯光的窗户,帽檐下的眼神深邃。
不知那位不善言辞、心思剔透的圣女,经过昨夜的治疗,此刻是否安好?又会有怎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