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你个废物!若不是你指挥不力,老子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李默庵被关在青石镇临时牢房的左间,隔着铁栏冲对面牢房的佐藤怒吼,唾沫星子溅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要不是你非要炸什么粮仓,我76号怎么会被一锅端!”
佐藤正背对着他擦拭着手臂上的擦伤——那是昨天被活捉时挣扎留下的痕迹,闻言猛地转过身,脸上的刀疤因愤怒而扭曲:“八嘎!李默庵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派去的蠢货被识破,八路军怎会有防备?你的表侄就是个废物!”他一脚踹在身后的稻草堆上,干草纷飞,“我早就说过他不可靠,你偏信他!现在反倒怪起我来!”
“放屁!”李默庵气得抓住铁栏猛晃,栏杆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我表侄忠心耿耿!要不是你那破密道早就被八路军发现了,我们怎么会被包饺子?你就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蠢猪!”
“你敢骂我蠢猪?”佐藤眼睛赤红,猛地扑到铁栏边,双手死死抓住栏杆,与李默庵隔栏对峙,“你这个汉奸!卖国求荣的败类!若不是皇军给你撑腰,你连条狗都不如!现在倒有脸指责我?”
“我是汉奸?你算什么东西!”李默庵也红了眼,唾沫横飞,“你们日军烧杀抢掠,占我土地,杀我同胞,才是真正的强盗!我跟着你们混,不过是权宜之计,你真以为我会效忠你们这群矮子?”
“找死!”佐藤被戳中痛处,猛地发力摇晃铁栏,整个牢房都跟着震动。他突然瞥见李默庵脚边有根掉落的木柴——是昨天送饭的狱卒不小心带进来的,顿时眼神一狠,抬脚将木柴踢向李默庵那边。
木柴“啪”地砸在李默庵膝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你还敢动手?!”李默庵彻底被激怒,弯腰捡起木柴就朝佐藤扔回去,虽然被铁栏挡住落在地上,却彻底点燃了战火。
佐藤像疯了一样在牢房里转圈,突然看到墙角有块松动的石砖,猛地搬起来,隔着铁栏就朝李默庵砸去。石砖擦过李默庵的额头,顿时见了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看着格外狰狞。
“啊——我杀了你!”李默庵捂着流血的额头,状若疯魔,拼命摇晃铁栏,试图冲破阻拦。牢门的插销被晃得松动,竟“咔哒”一声掉了下来。他愣了一下,随即狂喜,猛地拉开牢门就冲向佐藤的牢房——两排牢房中间只隔着两米宽的过道,他几步就冲到佐藤的铁栏前,伸手抓住佐藤的衣领,拳头像雨点般砸了过去。
“让你打我!让你骂我!”李默庵的拳头带着多年积压的怨毒,每一拳都往佐藤脸上招呼,“你以为我真服你?我早就想揍你了!”
佐藤被打得头晕眼花,却也不是吃素的,猛地抓住李默庵的手腕,用力一拧,将他反按在铁栏上。李默庵的脸被死死按在冰冷的栏杆上,疼得嗷嗷叫,却依旧嘴硬:“小鬼子!有种放开我!咱们单挑!”
“单挑就单挑!”佐藤怒吼着松开手,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他们在狭窄的过道里滚来滚去,李默庵揪住佐藤的头发往地上撞,佐藤则抱住李默庵的腰将他掀翻,拳头往他肚子上猛砸。牢房里的稻草被踢得满天飞,两人身上很快都添了新伤,血迹和泥土混在一起,看着狼狈又疯狂。
“住手!都给我住手!”狱卒小王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吓得赶紧去拉架,却被两人推得一个趔趄。他慌忙吹响了哨子,很快,严英豪带着几个战士赶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李默庵被按在地上,还在蹬腿骂:“佐藤你个狗东西!我饶不了你!”
佐藤被战士死死架着,嘴角淌着血,却依旧瞪着李默庵,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李默庵……我要你的命……”
严英豪看着一片狼藉的牢房和两个鼻青脸肿的俘虏,皱紧了眉头:“把他们分开关!左边这间锁死,把佐藤挪到最里面的空牢房去!”
“是!”战士们立刻照办,拖拽着还在互相咒骂的两人离开。
李默庵被拖走时,还在喊:“佐藤你记住!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佐藤则用日语咆哮着,骂的话又快又狠,显然也是恨到了极点。
小王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忍不住问严英豪:“英豪哥,他们俩以前不是合作得挺‘愉快’吗?怎么突然就打这么狠?”
严英豪冷笑一声,看着两人被关入不同牢房的方向:“合作?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现在没了利用价值,藏在骨子里的恨自然就露出来了。”
这时,曹兴国走了过来,看着满地狼藉,淡淡道:“加派岗哨,别让他们再闹出乱子。另外,把伤口处理一下,别死了,留着还有用。”
“是!”
牢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李默庵和佐藤断断续续的咒骂声,隔着几间牢房遥遥相对,像两只困在笼中的野兽,用最后的力气发泄着彼此的怨毒。
小王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对旁边的战士说:“他俩这仇,怕是解不开了。”
那战士撇撇嘴:“解不开才好,狗咬狗,咱们看着就行。”
远处传来集合的号角声,新的任务即将开始,没人再去在意牢房里那两个失败者的互相嘶吼——他们的争斗,不过是落幕前的余响,早已掀不起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