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排查进入尾声,止水却对着案头堆叠如山的试验资料犯了难。
那些装订成册的卷宗几乎没过桌沿,纸页间还夹着零散的兽类毛发与干涸的灵液痕迹,连他特意换上的宽幅眼镜片,都映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可恶!这跟在地府判官加班核对生死簿有什么区别!”止水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节因为攥着笔杆太久而泛白。
四不像端着青瓷茶盘从外间进来,蒸腾的热气裹着桂花乌龙的香气散开,托盘里还摆着两碟蜜渍海棠与云片糕。
“好了小七,别抱怨了,我和你一起对着这些字儿抠细节呢。”它把茶盏推到止水手边,蹄子刚碰到桌面,就听见“哗啦”一声,半摞资料险些滑下去。
止水的目光飘向窗边的软榻,天禄正蜷在那里,尾巴尖勾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爪边还散落着好几张被啃得缺角的纸。“哎。。。为啥天禄哥不用忙这些啊。”他拖长了语调,语气里满是艳羡。
四不像闷笑两声,蹄子点了点软榻方向:“皮皮没把整摞资料当点心啃了就算不错了,你还指望他帮你核对数据?”
这话刚说完,桌底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纸张摩擦声。
止水低头一看,才发现始麒麟半个身子都埋在资料堆里,只有两只蹄子露在外面,偶尔还会无意识地蹬一下,活像被埋在雪堆里的小兽。
他伸手将始麒麟从资料堆里拽出来,对方身上还沾着几张碎纸,连独角上都挂着根装订线。“阿爹,别在这儿偷懒躲清净。”
始麒麟瘫坐在木椅上,蹄子还攥着支狼毫笔,笔锋早已被压得变形。
他趴在桌面上,连耳朵都耷拉下来,额前的鬃毛乱得像鸡窝,恍惚间竟真有两只苍蝇在他头顶打转。“呜。。。我已经对着这些字看了10小时了,这绝对是极限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元始天尊抱着一摞新的卷宗走进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随手推了推:“这些是本次调查的核心资料,必须逐页核对,看完后还要写份总结,后续要跟天庭司命府交差。”
始麒麟猛地直起身,蹄子差点把笔甩出去:“等等!绝对不行!这种案头活我真做不来,我又不是文职仙官!”
“这我知道。”元始天尊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始麒麟把笔咬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我最不擅长对着纸写字了,你明明早就知道的啊!”
“可这次的神兽口供,是你亲自去查的,不是吗?始麒麟先生。”元始天尊往后退了半步,双手叉腰,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狡黠。
这句话像根刺,瞬间扎中了始麒麟的软肋。他猛地把笔拍在桌上,鬃毛都炸了起来:“啊!烦死了!烦死了!元始,你这个不通情理的笨蛋!”
这边争执还没停,止水又从隔壁书房抱来一摞资料,纸页上还贴着“加急”的朱红标签。“阿爹,这是刚从天马族那边送来的追加资料,得和之前的口供对一对。”
始麒麟盯着面前又高了一截的资料堆,豆大的眼睛里写满无奈,连尾巴都蔫蔫地垂在椅腿旁:“小黑星,你是披着貔貅皮的魔鬼吗。。。”
“小七,你要的灵脉数据整理好了。”元始天尊忽然把一本蓝皮册子递过来,封面上还贴着他专属的云纹印章。
止水接过来翻了两页,忍不住感叹:“真是迅速,比我预想的快了半个小时。”
他对着其中一页的表格核对了两遍,又点了点头,“嗯。。。灵力波动的数值也没错,跟现场勘测的结果完全对得上。”
元始天尊的神色却沉了沉,手指点在“神兽肉体灵魂转化武器”那行字上:“单看数据确实可行,但真要这么做。。。把活物的灵与肉拆成武器,你觉得真的能做得出来吗?”
止水摸了摸下巴,指尖划过纸页上的符咒图案:“理论上。。。确实有可行性”他忽然想起什么,把另一本厚重的卷宗推给始麒麟,“对了阿爹,这本是族群异动的调查记录,你尽快看看,明天得汇总出重点。”
始麒麟盯着那本比砖头还厚的卷宗,干脆把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随你们说去吧。。。反正我说了也没人听,还不如趴着省点力气。”
---小剧场---
玉麒麟心中始终挂念着始麒麟,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昆仑山,于是决定亲自前去探望。她特意从家中带上了一些云露亲手制作的点心,希望能给始麒麟带来一些温暖和慰藉。
到达昆仑山后,玉麒麟询问了熟悉的护卫,得知始麒麟正在资料室里忙碌。她满怀期待地走向资料室,轻轻地推开门,满心欢喜地喊道:“老公~我来看你啦!看,我还带了你最爱吃的云露点心哦!”
然而,当玉麒麟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只见始麒麟被埋在如山的资料堆里,几乎快要发臭了。始麒麟听到玉麒麟的声音,抬起头来,那十几小时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他的眼眶湿润了,差点就哭出声来:“老婆。。。qAq”
接着,始麒麟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撒起泼来,打滚哭闹着:“我真的受够了!元始和小黑星都是大坏蛋!”玉麒麟看着始麒麟如此失态,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她大概能够想象到始麒麟在这里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更让玉麒麟哭笑不得的是,始麒麟的角上竟然还贴着一张资料,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无奈和哀怨。始麒麟委屈巴巴地嘟囔着:“我已经厌倦了这种被关在资料室里批改资料的生活,我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跟来啊。。。。”
说完始麒麟,它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元始天尊和止水戴着眼镜,镜片还反光的样子,那副模样让它心生恐惧。于是,始麒麟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戴眼镜的都好可怕啊。。。我要去和我的老婆一起,和她一起到外面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