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宾看着白溯溯又没正形地黏上来,无奈一笑。
她抬手,带上些许力道,轻轻拂过那颗在自己胸腹处蹭来蹭去的脑袋。
“好了,溯溯。”她的声音里带着警告,却也柔软,“再这样胡闹,我可真要生气了。”
白溯溯拱胸的动作一顿,悻悻然地缩回原位。眼珠子一转,她立刻换了副神色,试图转移话题。
“哎呀,话说回来,你们干什么去了?突然消失不见?”
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啊”地轻呼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哒哒哒地跑进里屋。
再出来时,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手办,脸上的嬉笑却被一层悲伤取代。
“是阿尔法……”白溯溯的声音低了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变成这样了。我想找你们帮忙的,可她却不让,说不用麻烦。她消失前,只让我给宾宾姐你带一句话。”
尘艾歌站在一旁,神情了然。除非消耗本源,系统的规则本就难以长久维持实体,阿尔法变回手办形态,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什么话?”埃尔宾的反应却比他预想的要大,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波动,眼神紧紧锁住白溯溯。
白溯溯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脸上的悲伤里混杂了更多的困惑:“她说……‘你不是她’。” 她特意把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埃尔宾闻言,沉默了下去,唇线抿紧。一旁的尘艾歌反倒蹙起了眉。
“溯溯,你确定没记错?会不会是‘她不是你’?”
“绝对没有!”白溯溯像是被踩了尾巴,差点跳起来,“这么几个字我还能听岔吗?我又不是白痴!”
看到埃尔宾神色凝重,尘艾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关于她们二人在那“家人罐”中的经历,他知之甚少,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或许有着他难以触及的含义。
埃尔宾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担忧,抬起头,对他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想起她就这么离开了,有点感慨。”
房间里的空气安静了片刻。
白溯溯甩甩头,像是要把低沉的情绪甩开,又恢复了那副活力的样子,东张西望起来。
“对了对了,小米呢?我怎么感觉好久都没见到她了?”
“她呀。”提到小米,尘艾歌的目光倏然变得悠远,仿佛望向遥远的彼岸,“好像在做一件大事。”
“大到,所有人都不希望有人去干扰她。”
他声音平静,却莫名让人恐惧,白溯溯心头一颤,怯怯的偷瞄了眼他冷峻的侧颜,压低声音凑近埃尔宾。
“宾宾姐,他这是怎么了?”
埃尔宾没有立刻回答。她起身走到尘艾歌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将身体轻轻靠过去,柔声道。
“放心,她会没事的,如果他们敢伸手,我就把所有研究资料全部销毁。”
白溯溯听得似懂非懂,但那气氛让她明白,这绝非自己能插嘴的事情。
她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不存在的背景。
就在她神游天外之际,尘艾歌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将她拉回现实。
“白溯溯,收拾一下,明早出发去海底城。”
“海底城?”白溯溯一愣,“那是什么地方?我要准备什么?”
“能者组织在‘恸哭海渊’建立的前线据点,位于第三层海渊。”尘艾歌解释道。
“你自己去准备一套抗压性能好的作战服。虽说城里有防护罩,但深层海渊的环境特殊,内部气压肯定与陆地不同。”
三层!
白溯溯心里一惊,但转念看到身边这两位“定海神针”,那点紧张又烟消云散。
她转而换上惯常的嬉皮笑脸,蹭到尘艾歌身边,拖长了语调:“主人~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给您可爱的小女仆召唤一只水元素当护盾嘛?”
“哼,”尘艾歌故意板起脸,“什么都指望我,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少废话,立刻滚回去准备。要是进门的一刹那就被压死,那你自己回溯,别跟来了。”
“哼!哼!”白溯溯发出两道浓重的鼻音,眼圈微红,赌气般嚷道:“不给就不给!小气鬼!”
说完,她一跺脚,用手背胡乱抹了下眼睛,夺门而出。
“艾歌,”埃尔宾望着门的方向,轻声细语,“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你呀,就是太纵容她了。”尘艾歌转过身,指尖轻轻点了点埃尔宾耳垂上那枚微微发光的耳坠,意有所指。
“但我不能总这样惯着她,不是吗?而且有些路,也得她自己学着走。”
埃尔宾脸颊倏地泛起红晕,立刻想起了两人之前的那个“赌约”。
她伸出白皙的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微不可察的距离,小声辩解。
“我才没有……最多,最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你看,它不还是绿色的吗?对吧?”
“对对对,”尘艾歌被她这欲盖弥彰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那头柔顺的银发,眼中满是宠溺,“我家可爱宾最大度了。”
美人双颊更艳,眼波柔情似水,朱唇微张,漾出朵朵桃花:“艾歌~”
暖黄的灯光下,两人距离不知不觉更近。
绫罗窸窣,似春风拂过竹林;双影摇曳,如云朵变换身形。
莺啼声声,叫醒早春的太阳;初阳融化微霜,留下的,只有一条溪流,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