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盯着图鉴上的那张碑文图像,手指没有松开确认键。信号来自海底深处,蓝光闪过的方向正是图像中标注的位置。他把坐标输入导航系统,推进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潜艇缓缓调转方向。
小满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你看到的图鉴信息我收到了。那个符文结构……我在父亲留下的资料里见过类似记录。”
“能定位吗?”秦川问。
“正在比对声呐数据。”小满停顿几秒,“磁场异常点出现在东南侧峡谷底部,距离你现在位置约四公里。但那里地形复杂,有断层和暗流带,普通探测设备会失灵。”
“猫老大能感知到危险。”秦川看了眼趴在控制台边的宝可梦。它耳朵微动,尾巴轻轻摆了下。
潜艇继续下潜,舱外压力计数字不断上升。接近目标区域时,主屏幕开始出现杂波,导航信号断断续续。秦川手动切换为低频推进模式,减缓速度。
“再往前两百米就是强干扰区。”小满说,“我会用义眼同步你的视野,实时标记安全路径。”
秦川点头,虽然她不在现场,但他知道她在终端前已经接入全系统。屏幕上多出一条淡黄色轨迹线,绕开了几处红色预警区。
潜艇最终停在一个倾斜的岩坡前。前方沙地上露出半截石墙,表面覆盖着海藻和钙化沉积物。墙体呈环形延伸,中间凹陷处隐约可见一块竖立的石碑。
“这就是祭坛?”秦川穿上轻型潜水装备,带上图鉴。
“别贸然接触。”小满提醒,“那块碑文如果真是水系传承物,可能需要特定条件才能激活。”
秦川顺着舷梯下到海底,脚踩在松软的沙层上。水流带动他的视线,看见石碑边缘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流动的水痕凝固而成。他靠近后,图鉴自动亮起,界面跳出提示: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
他伸手触碰碑面,一层透明薄膜覆盖其上,指尖刚碰到就泛起一圈涟漪。没有文字浮现,也没有影像出现。
“试一下基因能量。”小满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你之前融合过冰火属性,也许能触发反应。”
秦川收回手,闭眼调整呼吸。体内残留的晶格化能量顺着经络流向右手掌心。他再次按向碑面,这次注入的是混合后的基因活性流。
水面般的薄膜剧烈震动,颜色由透明转为深蓝。碑文开始移动,原本静止的符号重新排列,浮现出动态画面。
第一幕是火山喷发。熔岩从海底裂口涌出,冲击波掀翻了整片海域。一座金属装置在岩浆中扭曲变形,外壳崩裂,内部核心闪烁不定。
第二幕切换到废墟。天空灰暗,地面布满裂痕。秦川看见自己跪在地上,怀里抱着猫老大。它的光翼暗淡无光,身体微微抽搐。远处,一座高塔正在坍塌。
画面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一行发光文字上:“唯有原始基因能改写因果”。
秦川猛地抽回手,碑面恢复平静。他的手臂有些发麻,额头渗出冷汗。
“你看到了什么?”小满问。
“灾难。”秦川喘了口气,“火山爆发,装置损毁,还有……猫老大快死了。”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我能接入图鉴缓存吗?”
“可以,数据已共享。”
片刻后,小满的声音变得紧绷:“我在分析时间轴。根据能量衰减速率和地质变化模型推算,这场灾难发生在三天后,误差不超过六小时。”
“三天?”秦川抬头看向石碑,“意思是,我们只有七十二小时?”
“不只是时间问题。”小满说,“那句话提到了‘原始基因’。结合你之前的档案记录,组织一直在寻找未被改造的纯正天王家族基因样本。他们要的不是复制体,而是源头。”
秦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晶格化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退,皮肤下仍有微弱的蓝光游走。
“所以这个预言是在告诉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样本?”
“否则一切都会按照画面里的轨迹发生。”小满说,“而且……我刚才校准碑文频率时发现了一个细节。每次你注入能量,时间倒计时就会更新一次。它在响应你的存在。”
秦川重新把手放回碑面。薄膜再度泛起波纹,但这次没有新画面出现。只有那行字重复浮现:“唯有原始基因能改写因果”。
“你能锁定样本位置吗?”他问。
“不能直接定位。但碑文对你的基因有反应,说明两者有关联。如果你能持续输出能量,或许能激发出更多线索。”
秦川深吸一口气,开始集中体内剩余的活性流。这一次他不再控制强度,任由能量涌入碑体。
水膜剧烈翻滚,文字开始扭曲重组。新的符号浮现出来,组成一个简化的地图轮廓。中央有个闪烁点,旁边标注了一串数字。
“接收到了!”小满说,“这是坐标编码,正在解码……位置在西北方向三百七十公里,一处废弃研究站下方。深度超过一万米。”
“这么深?”秦川皱眉。
“那是战前遗留的地下基因库,代号‘源井’。我父亲的笔记里提到过,说是用来封存初代实验体的地方。后来因为事故封闭了入口。”
“现在还能进去?”
“理论上可以。但那种深度的作业环境极其危险,稍有差错就会引发地壳震荡。而且……”小满语气迟疑了一下,“源井的设计者之一,是你母亲。”
秦川的手顿了一下。
“她参与了建造,也亲自下令封锁。所有进出记录都被抹除,唯一的钥匙,可能是她的生物印记。”
“也就是说,没有她,我们进不去?”
“不一定。”小满说,“你是她的后代,基因序列有继承性。如果碑文认可你的能量,也许你能模拟出类似的信号。”
秦川盯着那行不断闪现的文字。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三天内,他必须抵达源井,激活封印,拿到原始基因样本。否则预言中的灾难将无法阻止。
“潜艇还能用?”他问。
“动力系统受损,但勉强能支撑短程跳跃。我已经规划好路线,避开主洋流带。你回来后再做一次全面检修。”
秦川收回手,碑面彻底黯淡下来。他转身朝潜艇方向走去,脚步踩在沙地上留下浅浅印痕。
回到驾驶舱,他脱下潜水服,坐在主控台前。猫老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趴了下去。
“你在担心什么?”小满问。
“我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看到这些。”秦川说,“组织追捕我,碑文选择我,连源井都和我家有关。这不是巧合。”
“也许你本来就是被设计成这个角色的。”小满声音很轻,“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选择怎么做。”
秦川没说话,打开图鉴,把刚才录下的地图存入离线模式。他设置了一个倒计时窗口,悬浮在屏幕右上角:71:59:43。
“准备出发。”他说。
“等一下。”小满突然提高音量,“我刚刚重播碑文数据,发现最后一帧有个细节被忽略了。在火山爆发的画面里,除了你和猫老大,还有一个人影站在高塔边缘。”
“谁?”
“看不清脸。但他手里拿着一块鳞片,形状和你在幻境中得到的那片一样。”
秦川心头一震。
“更重要的是……”小满声音压低,“那个人的动作,跟你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