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指还贴在岩壁的环形刻痕上，图鉴表面突然剧烈震动。那道闭合的环光在界面上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一股高频声波就从海底深处冲了出来。
水流猛地扭曲，他的身体被震得向后一晃。耳边响起断续的声音：“实验体F-07……清除程序启动……重复执行。”
这不是现在的声音。是录音，来自三十年前。
他立刻反应过来，这和猫老大有关。那个编号，是他幼年时在实验室里的代号。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猫老大，发现它的六道伤痕已经开始发烫，皮肤下的光纹像电流一样跳动。
远处的海床上，几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移动。他们穿着破损的潜水服，面罩下露出六芒星形状的疤痕，动作整齐得不像活人。其中一个抬起手臂，手中握着一个黑色装置，表面布满裂纹，但核心仍在闪烁红光。
声波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秦川低头看图鉴，屏幕已经自动切换到“时空因果”界面。蓝金线条迅速延伸，在水中形成一张看不见的网。他输入指令，开始逆向解析声波频率。数据流滚动得极快，几秒后跳出一行结果：信号编码与猫老大胚胎期基因编辑记录完全匹配。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这是针对特定基因序列的清除指令，只要激活，所有携带相似改造基因的宝可梦都会体内芯片过载，引发连锁爆炸。
他抬头望向四周。已经有几只被改造过的宝可梦出现异常，四肢抽搐，瞳孔放大，体表浮现出不正常的金属光泽。再晚一步，它们会直接炸开，冲击整个海域。
必须阻断信号源。
他把图鉴紧贴胸口，集中精神，将体内晶格化体质的能量缓缓注入设备。蓝金光芒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出去，融入海水，像无数细小的触须，连接每一头受影响的个体。
图鉴提示：溯源完成。所有基因炸弹的核心控制节点，映射至同一段废弃数据链——猫老大第一次接受基因编辑时植入的原始芯片信号。
答案出来了。要切断引爆程序，就得摧毁那段原始记忆中的控制源。而能触碰那段记忆的，只有猫老大自己。
秦川转过身，看着它的眼睛。“是你当年替我挡下了第一次清除程序……现在轮到我信你了。”
猫老大低吼了一声，没有退缩。它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声波最密集的位置。背上的六道伤痕完全亮起，像是被唤醒的封印。
高频声波越来越强，海水开始共振，局部区域甚至出现了汽化现象，形成一个个短暂的真空泡。那些残党的身影在波动中若隐若现，手中的黑色装置充能到了极限。
图鉴发出警告：控制源位于深层意识链接中，需活体基因载体触发中断协议。
时间只剩最后十秒。
猫老大猛然跃起，尾巴划出一道螺旋轨迹。它的动作不是攻击，而是精准地击向水中某一点——那里空无一物，但在图鉴的视角里，正浮现出一段虚影芯片的投影。那是它童年时被植入芯片的记忆影像，深埋在系统底层，从未被删除。
尾尖撞上虚影的瞬间，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穿透声波屏障。
整片海域猛地一静。
紧接着，所有正在抽搐的宝可梦停止了颤抖。体表的金属光泽迅速褪去，呼吸恢复平稳。那些即将引爆的芯片，内部结构发生了逆转，能量不再外泄，反而开始回流。
秦川站在隧道入口前，手依旧握着图鉴。设备还在发热，但运行稳定。他看了一眼猫老大，对方喘着粗气，伤痕的光芒渐渐减弱，但眼神依旧清醒。
他知道不能停。
这条隧道不会一直开着，必须尽快进入。可就在他准备迈步时，图鉴突然弹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外部信号接入】
他愣了一下。
这种时候，不应该有任何外部连接才对。他点开来源追踪，发现信号并非来自残党，也不是组织总部。而是从隧道深处传来的——一段规律的脉冲波，间隔三秒一次，像某种节奏。
雨舞技能的节律。
他猛地想起小满说过的话。乐天河童族群的能力是操控水流节律，它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就是改变水的震动频率。现在这段信号，是有人在用族群语言传递消息。
而且能在这个时间点接入系统，说明对方已经到达火山群岛，正在等待接应。
他蹲下身，把图鉴贴在猫老大肩部的伤痕附近，尝试建立同步连接。几秒后，设备成功捕获了那段脉冲波，并将其转化为文字信息。
第一句是：“坐标已锁定。”
第二句是：“首领在等你。”
第三句只有一行字：
“你母亲留下的最后一道指令，现在该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