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谢怜就提着空竹篮站在院门口,花城早已备好两辆木车,一辆装着要带给镇上亲戚的菜果,另一辆空着留作装钾肥和竹筐。海娃和狗蛋背着小布包,里面塞着昨天没吃完的红薯,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慕情则扛着一把镰刀——说是路上若遇到倒伏的杂草,正好顺手清理,免得影响田埂通行。
“路上慢些,早去早回。”海娃娘站在门口叮嘱,手里还塞给谢怜一个布包,“里面是刚烙的麦饼,饿了就拿出来吃,别饿着肚子赶路。”谢怜接过布包,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们晌午前准能回来。”
几人沿着田埂往镇上走,晨露还沾在稻叶上,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稻田染成一片浅金。海娃和狗蛋一会儿跑到田边看稻穗,一会儿蹲下来捡路边的野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清晨的田埂多了几分热闹。慕情走在最后,时不时停下来扯掉田埂边的杂草,嘴里还念叨着:“这草长得真快,再不管就要跟稻子抢养分了。”
半个时辰后,镇口的牌坊渐渐清晰起来。镇上已经热闹起来,挑着菜筐的农户、推着小车的货郎、牵着孩子的妇人,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烟火气。谢怜率先走向农资铺,铺子门口堆着好几袋钾肥,掌柜正拿着算盘算账,见有人来,抬头笑着迎上来:“几位是来买农资的?今年的钾肥质量好,不少农户都来囤货呢。”
慕情上前一步,指着钾肥问道:“掌柜的,这钾肥怎么卖?我们有两亩稻田,灌浆期用,得要多少?”掌柜放下算盘,走到钾肥袋旁,用手抓了一把展示:“这钾肥是新到的,一斤五个铜板,两亩田用个十斤就够了,撒的时候掺点水,更容易渗进土里。”
谢怜点点头,转头对花城说:“那先买十斤,再问问有没有装稻子的麻袋。”花城应了声,跟掌柜要了二十个粗麻麻袋,又指着墙角堆着的竹筐:“那些竹筐怎么卖?要结实些的,装菜果用。”掌柜笑着说:“竹筐是后山老竹编的,一个八个铜板,装个二三十斤果子没问题。”花城挑了五个竹筐,叠放在木车上,谢怜则付了钱,帮着慕情把钾肥搬上车。
买完农资,几人推着木车往街里走。海娃和狗蛋早就盯着街边的糖画摊,眼睛亮晶晶的。谢怜见状,笑着掏出两个铜板,递给海娃:“去买两个糖画吧,别买太大的,免得吃不完。”海娃欢呼一声,拉着狗蛋跑向糖画摊,不多时就举着两个蝴蝶形状的糖画回来,小心翼翼地舔着,生怕糖汁滴在衣服上。
路过布店时,花城忽然停下脚步,拉着谢怜走进店里。布店老板娘正整理布料,见两人进来,热情地介绍:“这是新到的细棉布,做夏衣凉快;还有这粗麻布,结实耐用,做袋子装东西正好。”花城拿起一块浅青色的细棉布,在谢怜身上比了比:“这个颜色衬你,做件短衫,下田干活也方便。”谢怜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有衣服穿。”慕情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行了,喜欢就买,别磨蹭,一会儿还要去买种子呢。”
最终,花城还是买了那块细棉布,又挑了两块粗麻布,说是要给海娃和狗蛋做两个小布包,装他们捡的石子。出了布店,几人又去种子铺买了些秋播的白菜种和萝卜种,掌柜还送了他们一小包香菜种,说撒在菜畦边,做饭时能当调料。
晌午时分,几人推着装满东西的木车往回走。海娃和狗蛋的糖画已经吃完,嘴里还留着甜味,靠在木车上哼着不成调的儿歌。谢怜和花城走在前面,偶尔聊起秋收后的打算,慕情则跟在后面,时不时踢掉路上的小石子,眼神却不自觉地落在田埂边的稻穗上——经过一上午的日晒,稻穗更显沉甸甸,灌浆的颗粒似乎又饱满了几分。
回到村里时,海娃娘早已在村口等着,看到木车上的东西,笑着迎上来:“买这么多东西,快卸下来歇歇。”几人合力把钾肥、竹筐和布料搬下车,海娃和狗蛋则迫不及待地把布店买的小布包拿给海娃娘看,叽叽喳喳地说着镇上的趣事。
傍晚,谢怜和花城拿着木勺,把钾肥掺水后均匀地撒在稻田里。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稻穗上,钾肥的颗粒落在土里,很快就被湿润的泥土覆盖。慕情则在菜畦边撒下香菜种,用小铲子轻轻把土拍平,嘴里念叨着:“希望能长得快些,下次做汤就能用了。”
海娃和狗蛋提着小竹筐,把剩下的菜果分给邻里,回来时手里多了几个新鲜的西红柿,说是张老伯送的。几人坐在竹帘下,吃着西红柿,看着远处的稻田——夜风拂过,稻穗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灌浆期的喜悦。谢怜咬了一口西红柿,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转头看向花城,眼底满是笑意:“等秋收的时候,稻穗肯定能压弯穗杆,菜果也能晒满一院子果干。”
花城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温暖的温度:“会的,咱们一起等。”慕情在一旁喝着凉茶,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满载而归的采买、灌浆待熟的稻穗,还有这满院的烟火气,都是日子里最踏实的盼头,正一步步走向秋收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