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晚八点。陆研新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窗外是浦江两岸璀璨的灯火,宣告着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但对他而言,一天中最重要的时刻,才刚刚到来。
他脱下沾染了实验室特殊气味的外套,迅速洗了把脸,驱散一些困倦。顾不上吃晚饭,他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平板电脑,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
“嘟…嘟…”
连接音只响了两下,屏幕就亮了起来。画面先是晃动了一下,然后稳定下来,出现的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友的脸,而是一张粉嘟嘟、肉乎乎的小脸蛋,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
小家伙似乎刚被抱到镜头前,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屏幕里的陆研新,小嘴巴无意识地“吧唧”了一下,吐出一个奶泡。
陆研新的心瞬间融化了,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早上好呀,晶金!”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柔,带着能溺死人的宠溺,“我的小宝贝,有没有想爸爸?”
屏幕那头传来了金一诺带着笑意的声音,背景是纽约清晨柔和的阳光:“她啊,刚吃饱,正精神着呢。来,晶金,看这里,是爸爸哦~”
镜头拉远一些,露出了金一诺带着温柔倦意的脸庞。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挽起,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中,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里的陆晶金能更舒服地“面对”爸爸。
“诺诺,辛苦你了。”陆研新看着女友,眼底满是心疼和爱意,“昨晚她闹你了吗?”
“还好,比前阵子好多了,就醒了两次。”金一诺笑了笑,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女儿的小脸,“听到爸爸的声音了吗?”
小晶金似乎真的被屏幕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挥舞着小拳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你看!她回应你了!”金一诺惊喜地说。
陆研新激动得差点把平板拿不稳:“哎!爸爸听到了!晶金真棒!”他像个傻爸爸一样,对着屏幕做鬼脸,试图吸引女儿的注意。“诺诺,她是不是比昨天又胖了点?脸颊更肉了。”
“是啊,沉手了不少。妈都说她长得快。”金一诺说着,侧了侧身,让镜头能带到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金曼如。
金曼如正端着一杯水,眼神温和地看着外孙女,但目光中带着一丝属于失忆者的茫然与疏离。她对着镜头里的陆研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陆研新早已习惯,依旧恭敬地喊了一声:“阿姨早上好。”
“妈最近状态挺稳定的,医生说恢复记忆急不得,现在这样平静也很好。”金一诺轻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释然。
“嗯,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陆研新点头,随即又兴奋地转向女儿,“晶金,爸爸今天在实验室,用‘天劫模拟法’又生成了一种新的材料波动图谱,蓝紫色的,特别像你妈妈设计的那款‘星空’项链发出的光。等爸爸把它实体化,做成最漂亮的小星星给你玩,好不好?”
他像是在对女儿说,又像是在与女友分享工作的进展。材料科学与灵韵雕刻,两个看似不相关的领域,因为他们一家,因为“灵石”与“灵韵”,奇异地连接在了一起。
小晶金当然听不懂这些,但她似乎很喜欢爸爸温柔的声音和专注的眼神,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啊!她笑了!诺诺你看到没有!她对我笑了!”陆研新几乎要欢呼起来,像个得了大奖的孩子。
金一诺也被女儿的笑容和男友的傻样逗乐,嗔怪道:“看到了看到了,瞧把你高兴的。”
就在这时,小晶金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眼神开始有些迷离。新生儿的精力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啦,小公主要睡回笼觉了。”金一诺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对陆研新说,“你也赶紧去弄点吃的,别一回来就只顾着跟我们视频,胃还要不要了?”
“遵命,领导!”陆研新笑着应下,目光却依旧黏在女儿身上,不舍得移开,“晶金,乖乖睡觉,快快长大。爸爸明天再看你。诺诺,你也再休息会儿。”
“嗯,你也是,别工作太晚。”
视频在彼此不舍的叮咛中挂断。屏幕暗下去,映出陆研新带着满足笑容的脸。纽约的清晨与上海的夜晚,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和浩瀚的太平洋,却因这小小的屏幕和名为“陆晶金”的纽带,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又充满了力量。为了屏幕那端的母女,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他得更加努力才行。无论是“灵石”的研制,还是等待金曼如阿姨康复,一家团聚的那一天。
夜的上海,灯火依旧。而对陆研新而言,新的一天(在精神上)仿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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