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通话的余温还在心头萦绕,陆研新摸了摸有些空瘪的肚子,这才想起晚饭还没着落。他转身走向厨房,嘴里念叨着:“元宝,饿了吧?咱们弄点吃的。”
话音刚落,一道金棕色的身影便从客厅的狗窝里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精准地停在陆研新脚边。正是那条被称为“元宝”,内里却装着前王牌特工“鬼子六”灵魂的拉布拉多。
它蹲坐得笔直,尾巴尖在地板上轻轻点着,不像普通狗子那样疯狂摇尾乞食,但那深邃的狗眼里,却流露出一种远超动物的沉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意识流:能量补充时间。建议优先摄入高蛋白,有助于维持夜间巡逻的体能。) 一道清晰却无声的意念波传入陆研新脑海。
陆研新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鸡胸肉和鸡蛋,随口应道:“知道知道,老规矩,水煮鸡胸肉加个蛋,你的那份不加盐。”
他一边开火煮水,一边给自己下了把面条。厨房里很快弥漫起食物朴素的香气。陆研新忙碌着,元宝就安静地蹲在厨房门口,目光随着他移动,仿佛一位监督厨房工作的长官。
(意识流:水分摄入不足。你今日实验室饮水次数低于标准值3次。) 元宝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提醒。
陆研新动作一顿,无奈地笑了笑,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知道了,六爷您真是比我妈还操心。” 他低声嘟囔,却换来元宝一个“本该如此”的眼神。
这种无需言语的交流,在他们之间早已习以为常。鬼子六的灵魂赋予了元宝远超常狗的理解力和特殊的精神感应能力,而陆研新作为长期接触高维能量“灵石”材料的研究者,精神感知也异于常人,一狗一人,竟形成了独特的意识流通讯频道。
吃完饭,洗好碗筷,陆研新拿起狗绳。元宝主动走上前,微微低头,让他扣上项圈。
“走吧,六爷,咱去南京路溜达溜达,感受一下人间烟火。”
夜色中的南京路步行街,是一场光的盛宴。巨大的霓虹灯牌层层叠叠,勾勒出梦幻般的轮廓,各色商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不息,笑语声、商铺的音乐声、电车的叮当声……交织成上海最富活力的交响曲。
元宝走在陆研新身侧,步态从容,牵引绳始终保持松弛的状态。它没有像普通宠物狗那样对嘈杂的环境表现出兴奋或不安,那双狗眼冷静地扫视着周围:追逐气球的小孩,依偎的情侣,提着大包小包的游客……
(意识流:三点钟方向,穿灰色夹克男子,注意力过度分散,反复观察路人手提袋,疑似扒手。九点钟方向,旅游团旗杆后方,有轻微争执迹象,需留意是否升级。)
陆研新脸上保持着闲适的笑容,目光随意地掠过元宝提示的方向,意念回应:(收到。灰色夹克已避开,旅游团争执是路线问题,导游在处理。放松点,六爷,今晚咱们是普通市民。)
(意识流:警惕性是特工……是好狗的本能。) 元宝的回应带着一丝固执,但绷紧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些微。
他们走过老字号食品店,橱窗里挂着油光锃亮的烤鸭和特色糕点,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元宝的鼻子不由自主地轻轻抽动了一下。
(意识流:油脂与糖分过高,不建议摄入。) 它对自己“汇报”。
陆研新察觉到它的细微动作,忍俊不禁,用意念调侃:(想都别想,你可是要保持敏捷身手的特工犬。)
一人一狗默契地穿行在流光溢彩之下。陆研新偶尔会停下,看看街头艺人的表演,或者欣赏一下商场橱窗里颇具设计感的陈列。元宝则耐心等候,目光偶尔会被某些快速移动的物体(比如滑板少年)短暂吸引,但很快又会恢复警戒状态。
走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广场,晚风带来一丝凉意。陆研新在长椅上坐下,元宝顺势趴在他脚边,下巴搁在爪子上,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潮。
繁华的声浪似乎在这一刻被隔绝开少许。陆研新望着璀璨的灯火,思绪飘向了远在纽约的妻女。而元宝,或许在它深邃的意识里,正对比着这和平盛景与它(或者说鬼子六)记忆中那些烽火连天的岁月。
(意识流:和平,很好。) 一道简单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珍视。
陆研新微微一怔,低头看着脚边沉稳的伙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元宝的脑袋。
“是啊,和平很好,有家人、有伙伴,更好。”他低声说,像是在回应,也像是在自语。
元宝没有躲开,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表示舒适的呜声。
休息片刻,陆研新站起身,“走吧六爷,该回家了。明天,实验室还有新的‘天劫’要模拟呢。”
一人一狗,身影融入南京路尽头那更深、更温柔的夜色里,留下身后一片永不落幕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