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压力下,杜邦几乎是以崩溃的姿态向京城法国大使馆发出了加急密电。
在冯·克莱斯特“善意”的“提醒”和“建议”下。
电报的措辞将杨长生的威胁性和不妥协性无限放大,同时将陆振华描绘成唯一可能的救命稻草。
在家族存亡和巨大政治压力的双重逼迫下,法国大使馆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部争吵和权衡后,最终艰难地……原则性同意了魏玛方面提出的条件!
具体的细则可以再谈,但必须确保老帅能出面,稳住杨长生!
拿到尚方宝剑的杜邦,来不及心痛那巨大的代价。
立刻在冯·克莱斯特的亲自陪同下,带着一份更显“诚意”的厚礼,乘上专列,日夜兼程赶往老帅正在疗养休息的京城别院。
……
京城,疗养别院里。
这里没有租界的浮华,却处处透着深沉厚重的权势。
高墙深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空气中弥漫着松柏的冷香和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气。
花厅内,老帅并未穿军装,而是一身玄色暗云纹绸衫,正背对着门口,专注地侍弄着窗边一盆造型遒劲的罗汉松盆景。
即使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沉重压迫感。
花厅里檀香袅袅,气氛沉静得有些压抑。
杜邦和冯·克莱斯特在副官的引领下,小心翼翼地走进花厅。
面对这位手握生杀大权的东北王,杜邦此前的领事傲慢荡然无存。
现在他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紧张,他甚至下意识地微微躬下了腰。
“大帅。”冯·克莱斯特用流利的中文,姿态放得极低,带着明显的恭敬。
“冒昧打扰,法兰西租界公董局首席领事雅克·杜邦先生,有要事相求,恳请大帅施以援手。”
张作林仿佛没听见,依旧慢条斯理地用一把小巧的银剪刀,修剪着罗汉松一根多余的枝桠。
咔嚓。细微的断裂声在寂静的花厅里格外清晰。
杜邦的心也跟着那剪刀声猛地一跳,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用尽可能谦卑、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说道:“尊敬的大帅阁下,
鄙人杜邦,代表法兰西共和国及我个人,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此次冒昧前来,实在是……实在是走投无路,唯有大帅您能救法兰西于水火,救鄙人于绝境!”
他将姿态放到了尘埃里。
张作林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先在冯·克莱斯特脸上扫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当那目光最终落在杜邦身上时,杜邦感觉自己像被一头沉睡的猛虎盯住,瞬间呼吸一窒,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法兰西的水火?”张作林的声音不高,低沉而富有磁性。
“杜邦领事言重了。张某一介武夫,偏安东北,何德何能,管得了欧罗巴的事情?”
他走到主位的紫檀木太师椅坐下,端起旁边早已备好的青花盖碗,慢悠悠地用碗盖撇着浮沫。
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两个西方强国的领事,而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闲人。
那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杜邦。
他再也支撑不住:“大帅!求大帅救命!”
杜邦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将事情原委,以及法国愿意付出的“诚意”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最后几乎是匍匐在地,额头触地。
“求大帅看在两国邦交,看在我个人……不,看在我家族数百条人命前途的份上!
恳请大帅出面,在杨先生面前美言几句,斡旋一二!法兰西……和我杜邦家族,永感大帅恩德!
日后大帅但有差遣,法兰西杜邦家族必倾力相报!”
花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杜邦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
张作林垂着眼,看着盖碗中沉浮的茶叶,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过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他才缓缓抬起眼皮,落到了跪伏在地的杜邦身上。
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杨先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在杜邦紧绷的神经上:
“张某的面子,在杨先生那里值几个钱,实在不好说。”
杜邦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不过,”张作林话锋一转,放下盖碗,碗底与托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既然冯领事作保,杜邦领事又如此……心诚。”他的目光扫过杜邦呈上的那枚古老精致的鸢尾花徽章。
“张某可以试试,替杜邦领事……递个帖子。”
“三日后,张某在寒舍设一席薄茶。邀请杨先生的岳母金太太一家来此……”
张作林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看向窗外庭院中嶙峋的假山。“能不能求到金家的帮助,那就看杜邦领事,以及你背后的家族自己的本事了。”
杜邦猛地抬头,绝望的眼神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如同即将溺毙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浮木!
他语无伦次感谢:“谢大帅!谢大帅!法兰西和我杜邦家族,永世不忘大帅恩德!我们一定让杨先生看到最大的‘诚意’!”
冯·克莱斯特也微微躬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场以杨长生为风暴眼的棋局,他魏玛共和国,似乎已经撬动了一块足够重的筹码,之后该给杨先生什么样的感谢呢?
得益于杨长生的援手,现在的魏玛共和国可比之前的情况好多了,起码国内的民众们吃饭不成问题了。
虽然食物比较单一,能吃上饭能吃饱饭,就已经是此时最让他们庆幸的事情了,民众可没那么多要求。
魏玛共和国也似乎从一个临时过渡的政府机构转变成了一个正式的国家机构。
这一切,都是杨长生的影响。
魏玛这边还在想着要怎么回报杨长生的恩情。
而另一边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收到邀请的金家人虽然困惑却还是欣然赴约。
白家有作为总统的大哥白雄起做白秀珠的后盾,邱惜珍有魔都的势力作为献礼。
甚至津门的两个女人都有其背后的产业和势力作为底气。,
金家与她们相比确实弱了不少,能结交更多的人脉对金家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