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账册上那惊人的“105吨”黄金储备,柯明义感觉整个世界一片金光闪烁,连眼珠子都成了黄金色。意淫了好一会,转念一想,这么多黄金堆在库房里吃灰,简直是暴殄天物。
“开银行?算了,这以后共党收归国有的时候说不清道不明,而银行家可不是什么好名头。”柯明义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他琢磨着更稳妥、也更隐蔽的路子。
他把左玉波叫来,指着账册:“老左,先拿出十吨来,做个‘压舱石’给大家看看。”
左玉波一愣:“老板,您的意思是?”
“给咱们的‘东山信用券’加点东西。”柯明义解释道,“对外公布,凡是咱们体系内的人,拿着一定数量以上的信用券,可以随时到指定的秘密库房,按固定比例兑换黄金实物。小额的就算了,免得挤破门槛。”
左玉波立刻明白了:“这叫‘黄金背书’!有了这个承诺,咱们的信用券就跟真金白银挂了钩,信用立马能再上一个台阶!比老蒋的法币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柯明义点头,“具体细则你来定,比如设定个最低兑换额度,防止有人拿零碎券来折腾。兑换点要绝对安全,守卫加倍。”
消息很快在“东山”体系内部传开。当战士们和工人们听说自己手里那张印着工农兵图案的纸片子,居然能换成实实在在的金子时,先是惊讶,接着就是赶紧藏好,这可是金子。
“瞧瞧!咱们东山券是真能换金子的!”基地合作社里,一个老工人拿着刚发的津贴,笑的眉飞色舞,稀罕得仔细数了一遍又一遍。
这种信心比黄金本身还值钱。内部流通更顺畅了,甚至一些与“东山”有紧密合作的周边村庄,也更愿意接受用东山券结算部分物资。
黄金背书的策略立竿见影,但柯明义想得更远。战后重建,金融是绕不开的大坎。手里握着这么多黄金,若只是用来兑换信用券,未免大材小用。他得为将来布局。
“老左,光有金子不行,还得有人。”柯明义对左玉波说,“从现在起,咱们得物色、培养一批懂现代银行、金融、会计的专业人才。这事儿要悄悄进行,不能张扬。”
左玉波深以为然:“明白。我这就从咱们现有的知识分子里,挑选那些脑子活、背景清白的年轻人,再让‘掌柜’那边留意,看能不能从上海、天津这些金融中心,‘请’几位真正懂行又不得志的专家回来,暗中授课。”
一个秘密的“金融研究小组”很快成立起来。地点设在一个不起眼的农家院落,对外宣称是“后勤统计培训班”。学员们学习的却是货币理论、银行实务、国际汇兑甚至金本位制度的运作。
柯明义偶尔会去听听课,他对学员们说:“你们现在学的这些东西,看似和打仗没关系,但将来,可能比打一场大胜仗还重要。”
这个小组的另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研究如何利用这笔庞大的黄金储备,在战后率先建立一个金本位或金汇兑本位的稳定货币体系。
他们需要设计出详细的方案:发行机制、准备金比例、兑换规则、如何应对投机。
柯明义的打算很明确:“等仗打完了,要稳定经济,都离不开一套靠谱的货币。到时候,我们这套有十足黄金准备的方案拿出来,就是最有分量的筹码。”
左玉波有一次忍不住问柯明义:“老板,咱们这又是黄金背书,又是培养金融人才,搞的这套‘东山信用券’体系,其实跟银行也没太大区别了,为啥非要顶着个‘信用券’的名头?”
柯明义笑了笑:“名分很重要。‘银行’是金融机构,太扎眼,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咱们这叫‘内部信用券’,是生产单位为了方便结算发的凭证,听起来低调多了。关键是实惠落到自己人手里,名头虚一点,反而少惹麻烦。”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了,咱们的核心是工业和武力,金融只是辅助手段,不能本末倒置。用‘信用券’这个名头,也是提醒自己,别真把自己当银行家,忘了根本。”
左玉波恍然大悟:“高,实在是高。闷声发大财,实惠咱们得了,虚名让给别人。”
于是,“东山信用券”在黄金的隐形支撑下,信用愈发稳固,成了体系内不可或缺的血液。
它虽然没有“法币”那样的名分,却在有限的范围内,构建了一个远比外部世界更稳定、更公平的经济小环境。
而藏在深山里的百吨黄金,以及那些在油灯下刻苦钻研金融知识的年轻人,则成了柯明义为不可知的未来,埋下的又一记重注。
这注脚,比任何枪炮都更沉默,却也蕴含着撬动时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