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坠向地平线,将城楼上的旌旗染成血红色。林羽按着腰间玄铁剑,指尖抚过冰凉的箭垛,目光穿透暮色,落在远方起伏的山峦上——那里,旧势力的营帐正若隐若现,像蛰伏的狼群。
“将军,西城门的滚木已堆至三丈高,火油也埋好了引线。”亲兵单膝跪地,甲胄上沾着未干的泥浆,“李将军说,连护城河都灌了淬毒的水,鱼虾都翻了肚皮。”
林羽未回头,只淡淡道:“告诉李将军,留半城百姓的清水,莫要断了生路。”他指尖在箭垛上敲出轻响,“王将军的山谷伏兵,粮草够三日吗?”
“够!王将军说,带了压缩饼和肉干,还在石壁上凿了蓄水池,雨水够喝。”
“好。”林羽转身,玄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让张将军的奇兵换上旧朝军服,今夜三更去劫敌军的马厩。记住,只抢白马,留下黑马。”
亲兵一愣:“为何只要白马?”
“旧势力的骑兵队,统带最爱骑白马。”林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明日见了无马可用,先乱了心神。”
帐内烛火摇曳,将领们按刀而立,听林羽拆解沙盘。沙盘上,山谷、城池、河流被标注得清清楚楚,红黑两色旗子插得密密麻麻。
“敌军主力会走黑风口。”林羽用树枝拨弄着黑旗,“那里看似开阔,实则两侧是断崖,正好埋火药。”他指向沙盘左侧,“王将军带的两千人,要藏在断崖上的密林里,敌军进入谷中,先放箭射他们的马,再推巨石堵路,最后点火。”
王将军抱拳,甲胄碰撞出声:“末将已让士兵削了五千支火箭,箭头都裹了松脂,保证一射就燃!”
“李将军守城池,”林羽又指向沙盘中央,“城墙上多挂些稻草人,穿我军军服。敌军夜间突袭,定会先射稻草人,等他们箭尽了,再放真正的弓箭手。”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记住,敌军一靠近城门,立刻泼火油,别心疼那点东西。”
李将军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将军放心,末将在城门后藏了二十架投石机,石头都浸过粪水,砸中了不仅疼,还能让他们伤口发炎!”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张将军掀帘而入,身上还带着草屑:“将军,五百奇兵已练好偷马的法子!末将让人在马蹄上裹了棉布,保证悄无声息。”他凑近沙盘,“不过敌军马厩周围有狗,怎么办?”
林羽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这是蒙汗药,掺在肉里丢过去。记住,只药大狗,留着小狗叫,才像没人闯进去。”
张将军眼睛一亮,接了瓷瓶:“高!末将这就去办!”
这时,赵参军匆匆进来,手里捧着账册:“将军,城中百姓已按户分了粮食,青壮男子组成了五十个民夫队,随时能搬运物资。”他压低声音,“不过……有户人家说,看见旧势力的探子在水井边徘徊,要不要抓起来?”
“不用。”林羽摇头,“让民夫们故意在井边洗箭簇,大声说‘将军说了,井水够喝,不用省’。”他看向赵参军,“再让几个妇人围着水井哭,说男人都被征去打仗了,家里快断粮了。”
赵参军恍然大悟:“将军是要让他们以为我们缺粮又缺人?”
“正是。”林羽点头,“敌军探子回去报信,他们定会加速突袭,正好撞进我们的网里。”
夜色渐深,城墙上的稻草人被风刮得摇晃,像真的士兵在巡逻。城外,旧势力的营帐里,残余叛军将领正对着地图拍案:“果然!新政权快撑不住了,探子说他们连井水都要省着用,妇人还在哭着要粮食!”
旧朝复辟势力将领冷笑:“我就说林羽是装腔作势!今夜三更,带五千精锐,直接破城!”他抽出佩刀,“城破之后,先烧了他们的粮仓,看他们还怎么守!”
三更刚过,张将军的奇兵已摸到敌军马厩。黑影如狸猫般窜过栅栏,丢出裹着蒙汗药的肉团。大狗闷哼着倒地,小狗吓得呜呜叫,正好掩盖了他们牵马的动静。不多时,一百匹白马被悄无声息地牵回了城,马厩里只留下嚼子摩擦的空响。
四更天,黑风口的断崖上,王将军的士兵正往巨石上绑火药。山风卷着他们的衣角,火把被罩在布罩里,只漏出一点微光,映着士兵们油亮的眼睛。
五更鸡鸣时,林羽站上城楼。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看见远方的地平线上,扬起了滚滚烟尘——旧势力的突袭,来了。
“擂鼓!”林羽拔剑指向前方,玄铁剑在晨光里闪着寒光。
城楼上传来震天的鼓声,城墙上的稻草人突然被拉走,露出后面真的弓箭手。城下,旧势力的骑兵已冲到护城河前,正准备搭浮桥,却听见“轰隆”一声,河底突然炸开,藏在水下的尖刺破土而出,瞬间刺穿了几十匹战马的马蹄。
“怎么回事?!”残余叛军将领怒吼,话音未落,两侧断崖上突然滚下巨石,砸断了他们的退路。紧接着,火箭如暴雨般射来,点燃了他们背上的火药包,爆炸声此起彼伏。
“往城门冲!”旧朝复辟势力将领挥刀砍断缰绳,带头往城门冲。可刚到城门口,头顶突然泼下火油,一支火箭射来,城门下瞬间变成火海。
“杀啊!”城楼上的李将军大吼,投石机甩出的粪石呼啸着砸进敌阵,砸中者非死即伤,伤口很快红肿流脓。
这时,张将军的奇兵骑着白马从侧翼杀出,白马在敌军中格外显眼,旧势力的骑兵还以为是自己人,没来得及防备,就被砍倒了一片。
“那是我的马!”旧朝复辟势力将领看着自己的白马被张将军骑着,气得目眦欲裂,挥刀就冲了过去。
“抓活的!”林羽在城楼上高喊。
王将军从断崖上冲下来,两千精锐如猛虎下山,截断了敌军的最后退路。旧势力的士兵见前后被堵,又被火油烧得惨叫,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日头升至半空时,战斗结束了。林羽站在城楼下,看着被押解的俘虏,其中就有脸色铁青的残余叛军将领和旧朝复辟势力将领。
“带下去。”林羽挥挥手,转身看向城中。百姓们涌到街上,举着粗粮饼欢呼,赵参军正指挥民夫们清理战场,阳光洒在他们脸上,亮得晃眼。
“将军,”亲兵递来水囊,“白马都拴在马厩里,要不要给您留一匹?”
林羽仰头喝水,水流顺着下颌线滑落:“不必。”他望着城墙上重新升起的新政权旗帜,“真正的战马,不是靠偷来的。”
风拂过旗帜,猎猎作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