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唯有城楼上的火把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将林羽的身影拉得颀长。他按着腰间的玄铁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城下十里处,旧势力的精锐正像潮水般漫过荒原,铁甲与大地摩擦的闷响,隔着夜风都能听得见。
“将军,敌军前锋已过黑风口!”斥候的喊声被风撕得粉碎。
林羽转身,玄甲上的鳞纹在火光中流动如活物。“传令下去,断龙石暂不放下,等敌军骑兵过了吊桥再拉绳!”他的声音裹着寒意,“让弓弩营把火箭架到箭楼第三层,对准吊桥两侧的油桶!”
城楼下,旧势力的骑兵如黑色洪流,铁蹄踏碎了夜色。当先的残余叛军将领举着狼牙棒,在马上狂吼:“破城之后,财物分三成给弟兄们!”身后的甲士齐声应和,声浪几乎压过风声。
“放!”林羽一声令下,箭楼上火光骤起,万千火箭拖着焰尾划破夜空,如密雨般砸向吊桥。那些藏在桥板下的油桶被引燃,轰然炸开的火浪瞬间吞噬了半个桥面,冲在最前的骑兵连人带马坠入火海,惨叫声凄厉得刺耳。
“废物!”残余叛军将领怒喝着挥棒砸开身边燃烧的木板,“盾兵上前,填了这火海!”
数百名举着铁皮盾的士兵扑向吊桥,用盾牌抵挡箭雨,脚下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推进。他们身后,旧朝复辟势力将领正催动后续部队:“快!他们的箭总有射完的时候!”
林羽立于城楼,看敌军已近桥头,突然扬手:“断龙石!”
巨石轰然坠下,正砸在盾兵队列中,瞬间压碎了十几人。可后续的敌军踩着血肉继续往前涌,连盾牌上都溅满了同伴的脑浆。
“将军,西侧城墙告急!”亲卫嘶吼着扑过来,甲胄上插着三支箭,“旧朝复辟势力的人架云梯了!”
林羽猛地转身,只见西侧城墙上已爬满了敌军,有的士兵已翻上城头,正挥刀砍杀守城的士兵。他抄起身边的长弓,一箭射穿那名翻上城的敌军咽喉,同时怒吼:“调预备队!给我把火油往下泼!”
城头上顿时炸开一片混乱。新政权的士兵们提着油桶泼向云梯,火折子一扔,烈焰顺着木梯窜上天空,把攀梯的敌军烧成了火人。可敌军实在太多,刚打下一段城墙,又有新的敌军踩着尸体涌上来。
林羽的玄铁剑已染透鲜血,他劈开一名敌军的头颅,溅了满脸温热的血,却连眼都没眨。“李将军!带三百人守东侧!王将军去西侧支援!”他吼得声嘶力竭,“告诉弟兄们,退一步就是家眷所在,死也得死在城头上!”
“杀啊!”新政权的士兵们疯了似的反扑,有人抱着敌军一同坠下城墙,有人被砍断手臂仍用牙齿撕咬敌军的喉咙。城砖缝里渗的血顺着墙根往下流,在城下积成了暗红色的水洼。
残余叛军将领终于攻破吊桥,提着滴血的狼牙棒冲上城楼,迎面就撞见林羽的剑。两兵相接的瞬间,狼牙棒带起的劲风刮得林羽脸颊生疼,他借力旋身避开,剑刃擦着对方咽喉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林羽小儿!”残余叛军将领狂笑着挥棒横扫,“今日就让你尝尝碎骨的滋味!”
林羽不与他硬拼,借着城垛的掩护辗转腾挪,剑峰专挑对方破绽。他看准对方下盘不稳,突然矮身滑铲,剑刃切开敌军战马的蹄筋,那马痛得人立而起,将残余叛军将领甩下背来。
“放箭!”林羽厉声喝道,城楼上的弓箭手立刻集火。残余叛军将领刚爬起来就被射成了刺猬,临死前还圆睁着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败。
西侧城墙突然传来震天欢呼——王将军带着预备队杀退了云梯上的敌军。可还没等林羽松口气,北侧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将军!他们炸开了北门!”亲卫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林羽猛地回头,只见北门方向火光冲天,敌军正潮水般涌进城内。他心口一沉,知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敌军竟在城下埋了炸药。
“跟我来!”林羽转身就往北门冲,玄铁剑拖着地面划出刺耳的火花。路上撞见溃败的士兵,他一脚踹翻:“怕个鸟!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北门内已是一片混战。旧朝复辟势力将领正挥刀砍杀平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他劈成两半,鲜血溅了他满脸。“哈哈哈!林羽呢?让他看看他守护的百姓是什么下场!”
“我在这!”林羽的声音如寒冰炸裂,剑峰直刺对方后心。旧朝复辟势力将领猛地转身格挡,刀与剑碰撞的巨响震得两人虎口发麻。
“来得正好!”旧朝复辟势力将领狞笑着猛攻,“你的城破了,你的人死光了,看你还怎么狂!”
林羽不答话,剑招愈发凌厉。他想起那些送饼到军营的老人,想起城楼上同生共死的弟兄,想起那些还在城南避难的家眷。怒火如岩浆在胸腔里翻涌,剑刃上竟泛起一层血色。
“杀!”他暴喝一声,剑峰突然变向,避开对方刀锋,转而刺穿了他的小腹。旧朝复辟势力将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腹上的剑,林羽猛地拔剑,带出的血箭喷了他满脸。
“为了……新政权……”林羽喘着粗气,看着敌军仍在涌入,突然吹了声尖锐的呼哨。
只见城南方向冲来数百名手持锄头扁担的百姓,为首的正是之前送饼的老人,此刻他手里攥着把菜刀,颤巍巍却眼神坚定:“将军,我们来帮你了!”
林羽眼眶一热,挥剑劈开冲来的敌军:“好!跟我杀回去!把他们赶出城!”
城头上的火把依旧在烧,厮杀声震得星月无光。新政权的旗帜虽已被血浸透,却仍在狂风中挺立,像一根扎在山河间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