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挺住,我先帮你接骨!”叶挽宁拿过烈酒,在手上擦了擦,又让两个小师妹按住大师兄的身体,“苏凝,把接骨木和绷带给我!”
她动作快,手法却格外小心。手指按在断骨处,稍稍一用力,“咔嚓”一声。大师兄疼得浑身抽搐,却咬着牙忍住了,没再发出一声呻吟。
叶挽宁赶紧用接骨木固定好,缠上绷带,又拿了解痛的药丸让师兄弟们服下。处理好大师兄的伤,她又去看其他人。
二师兄额头被砸破一道口子,她敷上金疮药,缠了些纱布。再让其他师兄弟脱去外衣检查伤势,一一处理妥当。
“先生,周虎还说,三天后要是不交五十两银子的保护费,就把我们都赶出邻城。”二师兄捂着额头,不甘心地喘着粗气。
叶挽宁站起身,深吸几口气,一脚踢开脚边的脏物,胸中的火气越烧越旺:“各位乡亲,本店开这个分店,就是为了方便有病的人来问诊。药材不贵,问诊不收钱,向来和气,从没得罪过人。”
“可周虎仗势欺人,一再刁难,今天还伤了人、砸了店,这笔账我必定跟他算清楚!”
叶挽宁话音刚落,围观的乡亲们个个怒火万丈:“叶大夫,周虎就是个强盗!早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是啊!他霸占我们的土地,还让我们出高额地租,我们敢怒不敢言!”
“我们支持你,叶大夫!跟他拼了!”
叶挽宁看着大家气愤的模样,心里一暖,原来自己不是孤军作战:“谢谢大家。”
“叶大夫,你就带领我们,跟周虎对抗到底!”
“大家放心!就算分店停业,我也会在城外破庙为大家义诊,绝不耽误大家看病!”叶挽宁说完,乡亲们才渐渐散去。
叶挽宁虽疲惫,还是动手把药材重新摆放整齐,留下完好的,把受损不严重的修补好。安置好师兄弟们休息后,她才歇了歇。
第二天一早,叶挽宁便在破庙设点义诊,还帮着把分店的痕迹掩饰好。一时间,邻城又恢复了平静。
夜里,叶挽宁刚躺下,就听见敲门声。她皱着眉下床开门,门外站着个穿粗布衣裳的男人。
“叶大夫,”男人递给她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有人托我交给你,你看了就知道。”说完,转身就走,很快隐没在夜色里。
叶挽宁打开油纸,里面是几张纸条,上面写着周虎勾结地方官王大人的事,还有他们分赃的时间和地点。
叶挽宁心里一动,这不正是她一直找却没找到的证据吗?她以为是之前托人打听的消息有了回音,没多想就收好了纸条,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叶挽宁拿着纸条去了邻城县衙。邻城县令吴为民四十多岁,为人清廉,却一直被王大人压制,有怒不敢言。
叶挽宁把纸条放在他面前:“吴县令,这是周虎勾结王大人的证据,还请你为百姓做主。”
吴为民拿起纸条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早就看不惯周虎,只是没证据。如今有了线索,终于有了主心骨:“叶大夫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
他站起身:“周虎这奸贼坏事做绝,欺男霸女,我早就想整治他,只是一直没机会。有了这些证据,我这就去禀告知府大人。”
叶挽宁道:“多谢吴县令。另外,我的学徒被周虎打伤,分店也被他砸了,还请一并处理。”
“自然。”吴为民道,“我这就派人去叫周虎来给你个交代。”
不一会儿,周虎就被叫来了。他依旧十分嚣张,根本不把吴为民放在眼里。直到吴为民拿出他勾结王大人的证据,他的脸色才变了。
“吴县令,你别听这女人胡说!这些都是她伪造的!”周虎大喊大叫。
“是不是伪造的,一查便知。”吴为民脸色更难看了,随即喝道,“来人,把周虎带下去收监,等候知府大人发落!”
周虎没料到吴为民这次真敢动他,又骂又闹,最终还是被衙役拖了下去。
王大人得知消息后,心里直打鼓,怕事情败露,暂时不敢再跟传承馆作对,还派人给叶挽宁送了些银子想私了。
叶挽宁当众拒绝:“王大人要是真有诚意,就该主动向朝廷请罪,而不是用银子收买我。”
送信的人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去了。分店的学徒得知周虎被收押,都松了口气,对叶挽宁更加佩服。百姓们也拍手称快,称赞她为民除害。
叶挽宁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分店,终于松了口气。她不知道的是,那些线索根本不是她托人打听来的,而是裴执让李德全派人送的。
裴执在京城听说周虎打伤了她的学徒,本想亲自下去抓人,却被手下拦住。他便让人去查周虎的把柄,又让李德全把证据一点点送到叶挽宁手上。
他不想让叶挽宁知道是自己在帮她,只能用这种方式。
这天,叶挽宁正在分店给百姓看诊,忽然听见一阵喧哗。抬眼一看,竟是裴执来了。他穿一身便装,看上去就像微服私访的官员。
叶挽宁心下一紧,想躲开,却已经被人看见了。
裴执走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掠了一眼,又看向店里的学徒:“听说你的学徒被周虎打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多谢裴大人关心,已经没事了。”叶挽宁语气疏离,客气得有些刻意,“裴大人是来巡查政务的?”
裴执看着她的刻意疏远,心底微微发凉,点了点头:“嗯,过来看看邻城的吏治。”
他刚想说什么,身后的属下就唤他:“丞相大人,知府大人已在府衙等候,我们该走了。”
裴执有些无奈,只好作罢。临走时,他深深看了叶挽宁一眼:“多加小心,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让人给我递信。”
叶挽宁没有应答,只是微微颔首,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心底有些复杂。
晚上,叶挽宁回到住处,发现门口放着一个木盒,和裴执之前送护心丸的盒子很像。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驱蚊膏,和上次送的一模一样。
盒子里没有纸条,却有他常年触摸留下的熟悉气味。叶挽宁拿起驱蚊膏,指尖划过木盒,那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