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知确实在不久后回了公馆。
他手里拎着两杯今天宁欢买过的果茶,一见到宁欢,他就递过去一杯,另一只手自然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紧接着,他把剩下那杯递给黎川柏。
黎川柏先是飞快瞥了眼宁欢,随即像躲什么传染病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离我远点!”
江屿知举着果茶的手一顿,恨不得将“无语”两个字刻脑门上,“给你弟弟的。”
片刻后,家庭影院里出现了四个人影,前排的两个沙发里分别躺着宁欢和黎元宝,二人身后则是江屿知和黎川柏。
黎川柏眉头紧锁,努力偏过身体,试图离江屿知再远点。
江屿知望着他那副矫情样子,嗤笑一声,默默发了条信息。
黎川柏点开一看,就见上面是一串冰冷的文字:“你出去得了呗?”
黎川柏迅速回复道:“你怎么不走?”
江屿知:“我不嫌弃你。”
黎川柏咬牙切齿地看向江屿知,无声做了个口型,“滚蛋。”
江屿知却直接把手机扣过去,眼皮一合,采用物理方式隔绝了黎川柏的攻击。
这时屏幕里突然传来一句台词:“当然了,我怎么会破坏他们呢,如果他们不介意,我愿意做小。”
宁欢立刻嘿嘿笑起来,旁边的元宝看不太懂,却也跟着傻笑。
这笑声像是会传染,后排的江屿知嘴角也微微扬起来,偏头望向黎川柏时,眼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黎川柏越看越气,却还是强忍着让宁欢看完,等一结束,直接将人扛回了卧室。
进屋后,他直接锁上门,又把宁欢扔在了床上。还不待宁欢起身,他便弯下腰吻了吻对方的下颌,又在对视几秒后,亲上了他的唇。
宁欢的眼睛亮了,“今晚可以吗?”
“骚货。”黎川柏低声骂了一句,尾音却带着缠绵的意味。
“才不呢。”宁欢用鼻尖蹭着他的脸,又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最后趁其不备在他耳后烙下一个吻痕。
黎川柏立刻撒开宁欢,捂住了刚才被亲的地方,“小王八蛋,我明天得上班!”
男孩眼中闪过狡黠,故意在他胳膊上蹭了蹭,“那怎么啦?我就要亲。”
黎川柏无奈地看了眼宁欢,将领口往下一拉,指着锁骨道:“往这儿印。”
宁欢坏笑着蹭了过去。
……
黎川柏随手将床单扯下来扔在地上,回身抱住了宁欢。
宁欢在他怀里窝了片刻,又慢慢拱出去,将脸埋进枕头,闷声道:“有点疼。”
“怎么会?”黎川柏轻笑一声,搓了搓手心,帮他按着腰,“……”
“你那也好意思叫……”宁欢瞪了他一眼,没什么怒气,倒像是撒娇,“贱人!死远点!”
“什么?”黎川柏拿着湿巾的手一滞,语气变得严肃,“不许说脏话。”
“跟你学的,你就这么骂的我!”宁欢一边说,一边要踹他。
黎川柏眼疾手快地抓住男孩的脚,又了一下。宁欢立刻嫌弃地收了回去。
“什么时候骂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黎川柏轻轻拍了下宁欢的小腿。
宁欢将胳膊垫在脑后,上下打量了黎川柏一眼,阴阳怪气道:“贵人多忘事哦,当初我肚子疼晕倒了,你不就在门口骂我吗?别以为我记不住!”
黎川柏一愣,开始飞快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时间过去太久,具体的细节已经逐渐模糊。他唯一清晰的是接到江屿知电话时的慌乱,还有后来看到宁欢疼得脸色发白、额头汗津津时的心疼。
黎川柏蹙眉,“你昏倒了……我怎么可能还骂你?”
宁欢哼了一声,扭头看他:“装,接着装!你那句贱人趁早死远点,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黎川柏还是一头雾水,抬手揉了揉眉心:“贱人?我那天当面骂过你这个?”
宁欢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你在门外骂的,我听得真真的。”
黎川柏又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拍额头,“那次江屿知跟我提了周欢欢。我骂的也是周欢欢,不是你!你怎么还对号入座,自己找骂呢?”
他说着,又靠近宁欢一点,碰了碰男孩的胳膊肘,“你别告诉我,就这事儿,你记恨了我这么久?”
“……还好吧。”宁欢忽然眨眨眼,片刻后,翻身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在偷笑。
黎川柏默默呆了几秒,长叹一声,躺到了宁欢身边,没一会儿,又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你还怪我什么?”
“好多。”宁欢一边笑,一边轻声说。
“那咱就谈谈。”黎川柏拉过他的左手,摩挲着小拇指的疤,“不过这个……不许说。”
宁欢没转身,肩膀却耸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拼命憋笑,“不讲,我不提。”
空气沉默了好久,黎川柏忽然低下头,将下巴搁在对方头顶,轻轻蹭了两下,“对不起。”
那三个字很快,很轻,若不是他们贴得极近,宁欢几乎都以为是错觉。
男孩的肩膀一滞,笑意瞬间凝固,过了好久才转身,眸子里的惊愕根本藏不住。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再说话。
好半晌,宁欢忽然伸出手,摸向黎川柏肩膀上一道不明显的疤,话里带着点刻意的漫不经心,“没事儿,你当初给我的钱很多,够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了。”
男人的肩膀很宽,手按上去能摸到紧实的肌肉,腰腹没有一丝赘肉,窄窄一束,此刻裸着上身,性感得要命。
卧室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五官格外深邃立体。曾经那双冷漠无情的眸子里,此时布满了化不开的遗憾。
宁欢抹掉了他脑门上的汗珠,轻声道: “那你呢,会怪我只爱钱吗?”
“这是天大的好事。”黎川柏轻笑一声,眼里的遗憾淡了些,染上点庆幸的意味。
还好他爱钱,还好自己有钱。
宁欢也笑了,“那你妹妹……”
“关你什么事。”黎川柏立刻打断了他,又捏了下他的鼻子,“我家那些人,都和你没关系,不用管。”
宁欢点了点头。他的眼里闪着光点,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泪意,“宋叔他怎么判的啊?”
“还没下通知。”黎川柏叹了口气,“这案子牵扯太多,查起来千头万绪,现场取证、多方核查,哪一样都急不来,短时间内怕是出不了结果。”
宁欢还想再问,黎川柏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唇,似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沉默片刻,宁欢趴到了他的耳边,和他低语几句,说了些“甜蜜”的悄悄话,以作安慰。
黎川柏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轻嗅着他身上的玫瑰沐浴露味。
宁欢顺势将腿缠在他身上,又凑过去咬了下男人的耳垂。二人黏糊在一块儿,倒像是连体婴。
黎川柏正享受着这份少有的温柔时,忽听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传来江屿知那难听至极的声音:“欢欢,我有话跟你说。”
“知道啦!”宁欢立刻应了声,手忙脚乱地从黎川柏怀里挣出来,开始到处找自己的衣服,“等下!”
黎川柏一愣,对宁欢那副急着的样子感到不可置信,可他又不舍得骂宁欢,只好将身子猛地转向门口,随手抓起旁边的东西丢了过去,带着火气低吼:“滚!有你这么坏人好事的吗!”
“不要骂我哥。”宁欢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目光随意扫过地上的那团东西,忽然一怔,紧接着勃然大怒。
“黎川柏!我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