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时,阮莘用医院里的电脑,凭借着记忆,搜索了一下昨天在池珩非书房里看见的那些项目书中涉及的地名。
几乎都是在不同城市的市区里,有两个还是市中心位置,不可能像池司瑾说的,会信号差到一落地就失联。
阮莘又去池氏集团官网检索了一下隐约记得的几个项目的关键词,差不多也都有相关备案,看起来相当正规。
阮莘清除历史记录,关掉浏览器,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但也意料之中,池珩非心思缜密,哪能把能毁掉自己的证据就这么大剌剌放出来等着她去看?
阮莘心里有些发愁,尽管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但却还是忍不住抱了些希望。
上午还有一台手术,她不再想了,起身去做准备。
中午一下手术,刚换完衣服,她就在走廊里看见了正一边走路一边回消息的温淮。
“师兄?”阮莘瞟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你换新手机了?”
温淮见是她,不再回消息了,拿着手机给她看。
他笑着嗯了一声:“之前那部屏幕摔裂了,就换了。工作结束了吗,一起去吃饭?”
阮莘点头答应,忽然又想起什么,眼珠转了一下,对温淮说:“师兄,你现在这等我一下,我先回去拿个东西!”
温淮说:“好,别急,我等你。”
阮莘小跑回办公室,她怕池珩非对她的手机做了窃听,就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办公桌的抽屉里,才匆匆出来。
“走吧师兄。”
两人走出几米,阮莘才状若不经意提起:“师兄,那你的旧手机怎么处置了?”
“旧手机?就在我办公室里呢,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阮莘顿了顿,“我手机的镜头坏了,最近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拍几张照片?”
阮莘从没这样和温淮要过东西,温淮觉得挺新奇的,笑着说:“用旧的干什么?新的直接给你好了,新款镜头应该更好一些。”
阮莘连忙说:“不用,师兄,旧的就行,用着也不心疼。”
“那旧的就直接给你了,不用还了。”
阮莘也不再推辞,笑了笑:“谢谢师兄。”
温淮也跟着笑了一下:“要拍什么照片?到时候会给我看吗?”
阮莘脸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秒,然后开玩笑似的说:“师兄,小心看完之后会后悔。”
温淮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么可怕?那我非看不可了。”
阮莘不想在纠缠于这个话题,轻轻推了下温淮手臂:“师兄,我快饿死了,我们边吃饭边聊,行不行?”
“行行,手机就在我办公桌上,一会你吃完饭自己回去拿啊。”
“师兄你吃完饭不回去吗?”
“不回。”温淮有些无奈似的,“下午有一个慈善酒会,我妈非要我去,已经请好假了,一会我和周烨一起去。”
“周烨师兄?他也要去吗?”
“嗯,酒会是他表哥办的,他跟着去凑凑热闹。”
阮莘随口问:“周师兄的表哥是做什么的?是做慈善的吗?”
温淮微微一笑:“告诉你好像不太好。”
阮莘怔了怔:“为什么?”
“因为他表哥和你丈夫的亲哥是竞争对手,听说私下里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
阮莘一时甚至忘记眨眼,有些出神:“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温淮顿了下,有些奇怪,“我没有表达清楚吗?”
阮莘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没有。是我没听清楚。”
温淮开玩笑缓解气氛:“好了,你又没投敌,干嘛紧张成这样?走吧,一会食堂没什么饭了。”
阮莘点点头,心事重重道:“好。”
吃饭的时候,阮莘顺带又问了周烨表哥的名字。
吃完饭后,阮莘回到温淮办公室拿手机,顺便用他电脑搜索了一下周烨的表哥。
零零散散的几张照片上,那人气质憨厚,完全不像个精明的商人,和池珩非的气质完全不同。
阮莘又搜索了一下周烨表哥的公司,规模确实不小,某些领域,在行内甚至能排上第二的位置。
第一则是池氏集团。
如果池氏集团是一棵参天古树,那么周烨表哥的公司大概只能算是一棵来势汹汹,长势挺不错的树苗,有与池氏集团的某些分枝抗衡的能力。
池珩非的敌人不一定是她的朋友,但或许在某些时刻,他们会是站在同一边的。
但怎么才能隐秘地联系上周烨的表哥,并且得到他的信任,又成了问题。
阮莘清除掉浏览记录,拿着手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处理堆积起来的工作。
下班后,池珩非到医院来接她。
阮莘上车时发现后座有些菜,忍不住问他:“你今晚要做饭吗?”
“嗯。”池珩非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时间。”
“什么意思,晚上还有事情吗?”
“晚上有个会议,比较重要,走不开。”池珩非看向阮莘,“我会尽快回来。”
阮莘点头说好。
到了地下车库时,阮莘还顺手帮池珩非提了些菜。
池珩非没说话,空出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
回家之后,池珩非到厨房去准备晚餐,阮莘在他身边,偶尔给打打下手。
她站在池珩非旁边,用水仔细洗了洗两颗小番茄,一颗自己吃掉,另一颗塞进了池珩非嘴里。
她问:“甜不甜?”
池珩非垂眼看她,不急不慢地咀嚼吞咽后,说:“再来一颗。”
阮莘顿时笑出来:“想得美!”
池珩非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阮莘表现得乖巧顺从,池珩非就跟着心猿意马,好几次晚饭都差点吃不下去。
好不容易等阮莘吃完,池珩非立刻抱起阮莘,就往卧室走。
被抱到床上后,池珩非刚压下来想要吻她,阮莘就伸手抵住了他的肩膀。
池珩非微微眯了一下眼。
阮莘轻声说:“你晚上还有会。”
池珩非刚想说什么,阮莘就忽然抬头亲了他的脸一下,抢先说:“我等你回来。”
池珩非怔了下,有些无可奈何似的俯下身又和阮莘接了个吻,才起身离开。
阮莘从床上下来,跟着池珩非出去,一直送到门口。
池珩非回头看她,扯了下嘴角:“真想把你也一起带走。”
阮莘站在玄关,没说话,闻言眼底微微一闪。
池珩非没察觉到,整理好衣服,转过身去:“等我回来。”
阮莘藏下心里的情绪,嗯了一声。
池珩非走后,阮莘又等了一会,确认他不会中途折返,才从自己手包的一个比较隐秘的夹层里拿出了那部已经被清空数据的旧手机,走到池珩非的书房里。
依旧没上锁。
阮莘这次进去,把池珩非桌子上的所有文件都仔细拍了一遍。
拍完后,阮莘把文件归回原位,转过身去,正想看看书架上会不会有什么,下一秒却微微一愣。
阮莘一向喜欢看书,之前是什么样子,她没有留意过,但这次搬回来,她的专业书都被池珩非收进了书房的书柜里,还是在很容易拿到的位置。
所以池珩非一开始就没有在家里的书房对阮莘设防,并且允许她进来。
这里面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重要机密。
阮莘心中不无失望地收起手机,又看了两眼书柜上的文件,在心里想,或许还是得想办法到他公司的办公室里,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阮莘此前对池珩非的工作从没表现出兴趣,就算曾经去过公司,也只是在他的休息室里停留。
如果贸然深入,她怕他会起疑。
阮莘茫然地看着池珩非书房里的东西,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只能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物品摆放,然后先从书房出来。
阮莘回到卧室,把那部旧手机收好,刚拿起自己的手机,就看见了两个未接来电。
刚才神经太紧绷,阮莘并没有听见手机铃声。
来电是医院那边的,阮莘回拨过去,是有一台临时手术需要她现在过去。
阮莘立刻答应,开启免提,换着衣服听那边向她简要报告情况。
换好衣服后,阮莘从池珩非的车钥匙里随便拿了一个出门,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准备开车去医院。
她正在找池珩非的车时,忽然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刚要回过头去,阮莘就被人从后用手臂勒住了脖子。
阮莘心中一惊,还不等反应,一块湿透了的帕子就被用力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阮莘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一种吸入式麻醉剂。
她眼睛一瞬间睁大,而后渐渐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