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太医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反驳元翊的话。
因为他们查出皇上病的确实很严重,但医术有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敢妄自下结论,又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只能说皇上是积劳成疾。
他们没想到竟然让元翊查到了的病因,还是太医院最年轻的一个太医,其他人都羞愧不已。
太后的眸色晦暗不明,朝元翊看过去,打量了几眼,似惊讶,又有些阴沉。
没想到自己竟然小看了这个元太医。
“你如何断定皇上中的是毒,那为何这么多太医都没查出来?”
面对太后的质问,元翊从容道:“回太后娘娘,这毒名叫‘断魂,’是一种奇毒,若医术的造诣不够高,很难查出来,微臣以前跟着师父历练时,刚巧和中过‘断魂’的病人接触过,是以才能够断定出来。”
这话让其他太医更是垂下了脑袋,没能查出皇上体内中毒,确实是他们医术的造诣不够高。
不过这断魂也确实厉害,是天下有名的奇毒,一般的大夫很难诊断出来。
元翊和他们不一样,他以前和师父云游四海,接触过不少疑难杂症和各种奇毒。
当然他这个师父不是之前的那位丁太医,是他真正磕头跪拜过的师父。
丁太医只是他进宫后的上锋,他当时刚进宫,看他年轻没资历,还不能出诊,便在丁太医手下打杂。
太后看元翊的眸色更加幽深:“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倒是有一番阅历。”
元翊不卑不亢:“太后娘娘谬赞。”
“好了,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太后摆摆手,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既然已经查出皇上是中毒,当务之急便是解毒,皇上这毒可有办法解?”
元翊摇头:“无解。”
太后当即拍案大怒:“为何无解!”
元翊面前冷清,没有惶恐和忌惮,慢慢道来:“这毒出自苗疆,解起来极其困难,并且还需去苗疆才行,可一旦中了这毒,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对于皇上而言,只能无解。”
“哀家的皇儿!”太后痛心疾首,一下子碰倒了手边的茶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殿外候着的大臣们得知皇上中毒,个个脸色惶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妃嫔这边更是惊慌,有的胆子小的快要吓哭了,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云芷初却攥紧掌心,显得有些不安。
谢晚柠还不知道燕锦嵘那边的情况。
早上醒来时,外面银装素裹,宫阙屋檐上铺了一层银白。
谢晚柠坐在窗前赏雪。
虽然她被软禁,但没受什么虐待,屋子里烧着地龙和炭火,也不会让她受冻。
院子里有一棵红梅,腊月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艳丽的花瓣摇曳在枝头,给素白的宫殿点缀了几分生机。
谢晚柠让曦禾折了几支梅花插在花瓶里欣赏。
她现在出不了宫殿,也无所事事,只能做些陶冶情操的事情。
青韵还在等着元翊今日来给娘娘看病。
自从谢晚柠‘病重,’元翊每天早上都会借着来给她看病的机会,给她透露下宫里的事情。
但今日元翊迟迟没过来,青韵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来到大门口,往一个侍卫手里塞了一袋银子,焦急道:“这位大哥,能不能请你帮帮忙,看看元太医今日怎么回事,我家娘娘还等着他来治病呢,娘娘现在病的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侍卫掂量了下手里的荷包,看分量不轻,也没为难青韵,卖了她一个面子,小声道:“现在皇上那边出了大事,昨晚被查出中毒了,如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为皇上体内的毒发愁,哪里还顾得上的其他人。”
他同情的看着青韵道:“禧妃娘娘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也是倒霉,现在皇上都自顾不暇了,谁还管得了她。”
其实侍卫说的已经够委婉了,禧妃如今被软禁,又失了宠,不管是不是病死在明乐宫,大抵也没人管了。
青韵脸色僵了一下,道声谢就匆匆回殿里了。
她自然不是真的想打听元翊那边的情况,只是以此为由想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了,没想到从这侍卫口中竟然问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青韵把燕锦嵘中毒的事情给谢晚柠说了一下。
谢晚柠凝思了许久。
如今燕锦嵘中毒,那整个皇宫势必会被太后掌控,元翊估计也被太后控制了,肯定不能再来给她看病。
谢晚柠猜的没错,如今皇宫是由太后做主。
皇上中毒,自然要查出下毒的凶手是谁。
最后查到了那群武将身上,揪出了几个蓄意谋反的逆贼,将他们打入大牢。
而这几人还都是谢牧陵麾下的人,是他的几个副将,跟随着他出生入死。
这下更坐实了谢家要叛变的意图,谢牧陵在朝廷的势力也被一一铲除。
谢晚柠怎会不知这是太后要灭掉谢家的手段。
青韵忐忑道:“娘娘,现在要怎么办,皇上都出事了,太后和陆家真的要一手遮天了。”
谢晚柠眸色沉寂,只说了一个字:“等。”
晚上,太后去景仁宫看望燕锦嵘。
如今在燕锦嵘身边照料的太医是元翊,还有几个太医做下手。
元翊从寝殿里出来,给太后行礼:“微臣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抬下手让他起身:“皇上现在如何了?”
“已经醒了,但身子却越来越虚弱。”
太后点下头,叹口气,脸色染着哀愁:“你先下去吧,哀家进去看看。”
进入寝殿,方文胜正在喂燕锦嵘喝药。
太后从方文胜手里接过药碗,对他示意:“你退下吧,哀家来。”
方文胜迟疑半会儿,只能退下去了。
其他宫人也跟着离开,只剩太后和燕锦嵘。
只是过了一夜,燕锦嵘面色青灰,已经像是病入膏肓。
太后拿着汤匙喂到燕锦嵘嘴边,但燕锦嵘却偏过头躲开了。
太后也不恼,把药碗放在一旁,只是笑了笑:“从小到大你跟哀家总是这般疏离,抚养你这么久,到底还是没把你这颗心捂热,虽说哀家不是你的生母,但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说你对哀家也该有感激之情。”
“这皇位,可也是哀家辅佐你坐上的,皇上总不能要当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