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猛地发现多了三道不速之客。
立刻喝道:
“谁?!速速跪下,否则成为鼎中尸料!”
其他人恶狠狠注视,纷纷操起刀法器逼近。
王烛神情淡漠,对他们的叫嚣毫无兴趣。
只是侧头看了一眼这鼎熊熊毒焰,随即一指遥点。
整个大鼎仿佛被天外之力横击,咔嚓一声崩裂,火焰倒卷回那些法师身上,一瞬之间,尖叫嘶鸣震耳欲聋。
“啊——不!”
“快逃!”
他们疯狂乱窜,却哪里能逃?
那首领手中术法尚未fully展开,就被王烛释放出的神念威压垂落,好比无形山岳,把他压得五官扭曲。
剧痛攻心,紧接着身体四分五裂,血肉喷洒在毒炉里,烧得呲呲作响。
其他喽啰当场丧胆,或当场被翻腾毒火烧死,或被剑气切成碎块,整个洞窟血浪翻滚。
韩止捂着鼻口,视线都被这血腥震得发黑。
只是片刻工夫,十余条命灰飞烟灭。
白鹿也颤抖地退了数步,呜呜低鸣。
它看过王烛数次出手,却仍无法适应这般凌厉速度。
更惶恐的是,若没有王烛坐镇,这里对任何一支商队或小股冒险者而言,都是九死一生的修罗场。
整个地底据点至此已被席卷干净,再无存活之敌。
王烛抬头环顾四周,将一切邪物尽数纳入眼底。
韩止注意到地洞里另有几具铁笼囚尸,大多残缺不堪。
他忍着悲愤,一一上前查探,无人活着。
只在最角落里发现两个已经失去意识的女人,似乎还存微弱气息。
“师父,这里还有两位——”他顾不上多想,打算先把她们拖出来呼吸通风。
王烛轻拂衣袖,一道柔和劲力卷住那两名女子,将她们平稳移到一块较干净岩面。
随后他放出金光探入她们身体,略作诊治。
可见她们原本被灌了不少毒液,又遭折磨严重,若无仙手,纵使逃离也活不了多久。
良久,两名女子终于缓缓睁眼,满布血丝的眼睑里流下泪水。
她们看不清是谁救了自己,只是哑声哭泣,似连谢都忘了。
一个女子颤巍巍伸手抓住韩止衣袖:
“救……救我们……求你别把我扔回去……”
她显然还惊魂未定,满脑子地牢煎熬。
韩止眼底发酸,小声安抚:
“你们被救了,邪魔都死了。”
说完,他把自己的水囊递过去。
两个女子抿了口,呛得直咳,却神情放松不少。
见那青衫身影静静立在一边,她们隐约猜到是救命恩人,却难以起身行礼,只能用滴泪表达感激。
王烛不多话,淡淡看向洞窟深处那些横七竖八的黑罐,眸里闪过轻蔑杀机。
他随即右掌抬起,一道恢宏气浪席卷。
轰然一声,所有煮毒之炉、尸罐、血鼎一并塌毁,甚至洞壁都发生巨烈震动,许多器物顷刻化成飞灰。
那些邪煞物质全数被金光震灭。
整个空间陷入空荡荡颤动余波。
韩止扶着两名奄奄一息的女子,心想:想不到这处据点还能藏着多少秘密?
然而看王烛泰然处置,似已根除。
便低声问:
“师父,接下来?”
王烛收住掌力:
“走。”
仅一字,却蕴尽苍凉。
离开地底前,韩止搀扶两个获救女子。
王烛走在最前,白鹿随后。
甬道不再有人阻拦,四处尽是死寂与烧焦气息。
再次踏出地面,阳光刺眼。
那裂开的血坛已被方才冲击震塌大半,碎石遍布。
林间微风拂来,似乎要吹散多年阴沉。
可脚下还有未干的血痕、残骸,让人无法彻底舒畅。
有人或许会说,世上再无正邪之分,弱肉强食。
此刻王烛却用事实给出答案。
邪恶再猖獗,碰上真正超然之力,也只有灭亡结局。
韩止轻轻拍去肩头灰尘,却发现手掌还沾着血迹。
他心里拧成一团,却也明白,这就是乱世的现实。
无论如何,这些被囚女子得救了,还有那商队首领与孩子得救了。
究竟多少生命再次陷入苦难?
人力有限,王烛却用随心二字行走天下,仅此而已。
那两名女子身体虚弱,连最基本行走都困难。
韩止心想把她们送往之前的农庄,但山路难行,他一人之力扛着两个濒危还要带上白鹿?
颇为尴尬。
正踌躇时,王烛只是抬手示意:
“交给我。”
随后神念轻裹。
只见两个女子像被柔风托起,浮在半空,以极稳的姿态随他们而行。
如此神乎其技,让她们面露惊异,却又习惯性地畏惧。
韩止再次对师父的神通心折。
有朝一日若能学到这种凌空驭人境界,救人也罢、杀敌也罢,皆如探囊取物。
可眼下,他只能专注于稳住那两人情绪。
折返途中,白鹿会时不时转头看看身后,带几分警惕,似担心再蹦出邪修偷袭。
韩止却略觉好笑,想捋它背毛:
“没事了,他们已经被清理干净。”
白鹿轻轻扇动翅膀,回应他一声短促鸣叫。
走到林外时正逢午后,日光照耀在荒凉山景上,映得一派寂寥。
韩止和王烛带着两名幸存女囚,以及协同的白鹿,继续往村落方向赶。
还未到达村口,就被几个拿锄头的青壮围住,原来是农户见他们带着伤员,还以为又是山匪逃窜,一时不明。
幸亏之前那户农家闻讯赶来,认出王烛二人,才使青壮敢让路。
他们围着看两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皆唏嘘不已。
听说是被邪人残害,又鞠躬向王烛道谢。
王烛自然懒得多言。
于是,农家与村里几户较富余的人商量,找来空房让两名受害女子暂住,筹集草药和食物。
同样的,王烛依旧留下一点金粒,保证村民们有余力照料伤者,不至于内耗太多。
韩止帮忙铺床加被,嘱咐那两名女子安心休息:
“以后若有魂牵旧事,就到镇上报官,或者想办法寻家人……”
他话到一半不知道该如何收尾:乱世中,很多家苦难,失去远方亲人也极难重逢。
但至少总好过陷身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