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慕辰心中仍存疑惑,又追问道。
“那你以前总跟我说男子要爱干净,不然娶不到媳妇,还教我用香薰,你便是为了讨桑儿欢心?”
骆慕辰此问,虽有几分个人好奇的成分。
可瑾王却认真起来,他转身对着骆玖语,似是在向她解释。
“我对你说那是怕你整日练武臭气熏天,熏到了桑儿。我自己沐浴香薰那是对桑儿独有的偏爱,旁人可从未有过这般待遇。”
骆玖语这才恍然大悟,想起骆慕辰有一日竟沐浴焚香、涂脂抹粉,原来症结在此。
她不禁暗自思忖:哥哥这学得也不怎么样啊。
心中的疑惑被如此直白地解答,骆慕辰挠了挠耳朵,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骆慕辰正欲再问。
瑾王却抢先一步悠悠道。
“还有,你每次回京都,我都说府中有些东西用不上,不如让你带回去送给妹妹。其实那些都是我精心准备,特意借你之手送给桑儿的。”
“哎……”骆慕辰一听,心中有些慌乱。
可还没等他出言阻止,便又听瑾王火上浇油道。
“借了你的手转送桑儿礼物,慕辰,真是辛苦你了……”
此言一出,原本困倦不堪的骆玖语,瞬间清醒了五分。
她柳眉倒竖,厉声问道,“骆慕辰,什么礼物?莫不是往昔你送我的那些东西,都不是你自己买的,全是殿下送的?”
骆慕辰见状,暗叫不好,他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他忙不迭解释道,“哪有,我也送了的。”
只是这解释,听起来终究是底气不足,满是心虚。
原本瑾王今日送小丫头回府,还满心期待能与她好好叙叙离别之情。
谁料骆慕辰这个愣头青,又是喊打喊杀,又是吵吵嚷嚷,着实煞了风景。
此刻,瑾王也起了玩心,决定看热闹不嫌事大,报复回去。
“嗯,五两银子以下的,应该都是他送的。”瑾王悠悠说道。
“谁说的!上次那个红宝石簪子,我可是花了十三两银子呢……”
“可你说那个红宝石簪子花了你五十两,还可怜兮兮的让我替你瞒着爹爹存私房钱之事。”
“我跟老板讲了价的。他本是要五十两......”
骆慕辰原本还想辩解几句,可一触到骆玖语那凌厉的眼神,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怪不得呢,我说你这小气鬼,怎会每次回京都都能给我带那么贵重的东西。骆慕辰,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骆慕辰见事情败露,索性一股脑儿全招了。
“又不是只有我如此,爹给你带的那些绫罗绸缎,也是瑾王殿下给他的。他送大件,我送小件,我们可是商量好的……”
“你们父子俩,是当我不会回京都,还是不会见殿下,便这般糊弄我……你们俩的账,我可得好好算一算。”
骆玖语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
“……妹妹,你和殿下的婚事,我同意了还不行吗?”
骆慕辰终于认了怂,连忙扔下了手中的剑。
想到自己不仅露了底,还把父亲也供了出来,他只觉明日定无好事发生了。
“我和殿下的婚事,要你同意作甚!你若是还想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便将你和爹爹做的事,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
骆玖语杏眼圆睁,不依不饶道。
“……是。”骆慕辰垂头丧气的应声。
此时,刚刚回到卧房躺下的骆青松,突然打了个喷嚏。
“侯爷莫不是今日与陛下比武,着了凉?”
庄文雅关切地伸手摸了摸骆青松的额头,并未发烫。
骆青松心情不佳敷衍着。
“无妨,许是许久没回京都,气候不适应罢了,歇息吧。”
“那后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庄文雅仍有些不放心,提醒道。
想到骆慕辰听闻瑾王心悦骆玖语之事后,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庄文雅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谁知不提还好,这一提,骆青松更是郁闷,没好气道。
“无碍,便让辰儿代我好好教训教训那臭小子!”
“噗——”
庄文雅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骆青松今日真是被气糊涂了,竟让骆慕辰去教训瑾王?!
“也罢,那侯爷便早些歇着,明日一早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呢……”
“是啊!”
骆青松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冰冷,想到有些事必须当机立断,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背负着父亲殷切厚望的骆慕辰,终究还是未能从瑾王那儿讨得个说法,只能悻悻作罢。
兄妹二人将瑾王送出侯府大门,骆玖语又拉着兄长,好生“教育”了一番,这才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此前,骆玖语念及惜竹初来京都,对宫中规矩尚不熟悉。
唯恐她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惹来无妄之灾,便将她留在院中打点琐事。
此刻,骆玖语踏入卧房,只见屋内一切皆已收拾得井井有条,物件摆放错落有致,纤尘不染。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果然,惜竹还是如上一世那般。
虽生性率真洒脱,做起事来却极为妥帖周全,将这院中诸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小姐,您瞧瞧,可还有哪里不妥当?若是有,我这就去改。”
惜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午为防府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觊觎小姐的赏赐。
她一直守在兰曦汀,半步都不敢离开,此时早已困得眼皮直打架,哈欠连天。
“惜竹,你做得极好。”
骆玖语伸手轻轻捏了捏惜竹那圆润可爱的脸蛋,而后话锋一转问道。
“我们离开之后,府中可有人来过兰曦汀?”
“有呢,有个什么姨娘,带着个五小姐来过一趟,还有一个自称是小姐至亲亲戚的妇人也来过。那姨娘和五小姐,趾高气昂的,走路都带风,好似这侯府是她们家的一般。倒是那妇人,一进来就满脸堆笑,亲热得很,还一个劲儿地跟我说‘辛苦啦’。不过我眼尖,瞥见她偷眼打量小姐的赏赐,心里便明白,这妇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惜竹虽年纪尚小,却聪慧伶俐,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很快便将其中门道分析得明明白白。
“嗯,你说得没错。这府中之人,心怀鬼胎、见不得光的实在太多。以后行事定要多留个心眼儿,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骆玖语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叮嘱道。
“小姐放心,我都记下了。”
惜竹用力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
见惜竹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意难掩。
骆玖语便不再多言,让她回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