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国自然不必说,他也是知道田野和方圆的那些事的。
晋东海呢?当然也知道一些,但并不详尽,所以他才会隔三差五的给田野家里送野兔野鸡这些东西。
只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田野就是自己的儿子而已。
这些事情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虽然田野现在已经改变了,但是往事再提,还是能让人忍不住落泪。
他咂了咂嘴,喉间发出惋惜的啧啧声,“啧啧啧!小芳芳那时候瘦得皮包骨,小凤心疼啊!想着让方园去老大家搭伙,虽然老大家也不富裕,但是多一双碗筷还是可以的!
谁知田野会错意,以为她是要让田大勇给她拉帮套。
当时砍伤了田大勇不说,还把他们两都送了进去。”
他故意顿住,摇着头发出沉重的叹息,
“唉,年轻人火气旺,冲动之下就……”
“可方园没跟我们说过这些。”
漆小芳盯着徐一山的眼睛。
徐一山叹了口气:
“她可能是怕你们担心吧!”
徐一山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说道:“老姐姐,你不知道小凤现在多后悔。”
他声音哽咽,“她在牢里天天念叨田野,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孩子……”
其实哪里有什么信呐,只不过都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而已,那种地方哪能是你想寄信就寄信的?
漆小芳颤抖着接过信纸,泪水打湿了泛黄的纸页。
这时方建国从库房出来,看那封信,不由得皱起眉头。
徐一山立刻起身,抹了一把脸说道:
“您一定是方厂长吧?我是田野的舅舅。”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徐小凤如何艰辛的带大田野,把他们几个人塑造成含辛茹苦的长辈,把田野的养母徐小凤描绘成慈爱的母亲。
说到动情处,还眼泪鼻涕横流,他用手指擤了一下鼻涕,然后往裤腿上擦。
方建国和漆小芳听着听着,脸上的警惕渐渐化作同情。
晋东海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幕,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觉得这个人的说辞和儿子跟他说的相差太大了。
而且自己只是浑浑噩噩犯病而已,又不是死了,有些事情还是能看得到的。
此时的方桃儿,躲在屋里,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告诉大家徐一山的真实面目,可是又害怕徐一山真的会把当年的事情宣扬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一山在和大家聊得越来越熟络。
他看到大家对他的态度逐渐转变,心里暗自得意。
“田野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我听说他研究出来的那个叫什么驻颜霜,那些有钱人都抢着买呢!”
徐一山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现在又开这么大个厂,这孩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打小我就觉得他聪明,以后肯定能成大事,然后被我说中了。”
漆小芳笑着说:“等田野回来,让他给你拿一些,这孩子肯定不会小气的。”
就在这时,小芳芳带着小甜甜从外面玩了回来,他钻到爷爷的怀里,她睁着大眼睛看着徐一山,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呀?”
徐一山笑着摸了摸小芳芳的头:
“我是你爸爸的舅舅,你叫我舅爷爷就行。”
小芳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笑着说:“舅爷爷好。”
徐一山看着小芳芳,心里想着要是能利用这个孩子,说不定也能接近田野。
“小芳芳真乖,舅爷爷这里有糖,给你吃。”徐一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小芳芳。
小芳芳高兴地接过糖,“谢谢舅爷爷。”
现在现场的人基本上都被自己哄好了,唯一还有一个老头,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一点礼貌也没有,别人说话他在那听着,一点也不知道避嫌。
不过这时在漆小芳他们呢的地盘,人主人都没说什么,他自己然也不能喧宾夺主。
他斜眼看了一眼晋东海,想来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懒得管他。
晋东海看出了徐一山对他的不屑一顾,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模样造成的,毕竟自己的脸上有很大一块烧伤。
如果他知道徐一山的真实想法,估计要把自己的大牙给笑掉。
真的是分不清楚大小王,人家正主就是你看不起的那个。
徐一山说道:
“田野啊!就是跟小凤的误会太大了,我估摸着,他连我这个舅舅都不待见了!到时候说不定要赶我走呢!”
方建国说道:“那哪能呢!天上雷公大,地上舅舅大!外甥赶舅舅,那是要遭雷劈的!”
漆小芳也附和着点点头说道:“田野很懂事的,等他回来我们劝劝他,肯定不会的。”
漆小芳笑了笑接着说道,“他舅你今天过来不光是为了看看田野吧?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们说说,这样我们就算帮不上什么忙,好歹心里有个数不是?”
徐一山表现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这次来啊,其实想到田野这里,找点活干干。
你别看我现在40多岁了,可是这身上有劲,能背能扛的,很忙重活都能干,如果没有,他哪怕是给我个看大门的活干也行啊!”
漆小芳和方建国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样就说的通了嘛,前面说的那么多基本上都时候无油无盐的话,这句话恐怕才是这位舅姥爷的真正目的啊。
这样他们倒是好接受一点。
方建国点了点头说道:“活倒是有,田野今天还传话说要扩产呢,早上就安排人到村里的大喇叭去说了,说这边要三班倒。
这个事啊其实我自己都能决定下来,但你是他的舅舅,肯定不能给你胡乱的安排岗位,这等他回来跟他说说,应该没问题,”
就在这时,厂区外传来了一阵拖拉机的声音。
徐一山心里一紧,他知道可能是田野回来了。
果然,漆小芳和方建国连忙去把厂子的大门打开。
一辆拖拉机开了进来,车后斗上挤里十来个人。
田野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看到徐一山,先是一愣,然后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来了?”田野冷冷地问道。
徐一山看到田野回来了,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田野啊,我是你舅舅,这么多年没见,我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田野看着徐一山,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我记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