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猎苑,凶兽出没,导致皇帝被袭,整个营区都颤抖了!
御帐内进进出出无数名太医,四周兵卫密布,睿王在帐中,盯紧太医动作的同时,沉着冷静地布置下去,抓人的抓人,问责的问责,并守在宣和帝床前,一步都不敢离去。
待猎苑此次遇袭事件所有相干人等皆被处置,局面逐渐平静下来时,昏睡已久的宣和帝,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李松青身上的伤不轻,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太医给他处理好后,他依旧带伤尽忠职守,亲自带着人布防巡视。
天色渐渐擦黑,李松青才刚回营,就有人来请,说是睿王召见。
匆匆擦了把脸,连身上的药都没来得及换,李松青便到了御帐。
才刚进帐,一眼就看到一直待在此处的宋怀山,眼中泛着血丝,手臂上的纱布还渗着血,明显也一直守在这,没有回营歇着。
“猎苑布防可有何异常?”
为了以防万一,加之护驾有功,睿王封锁消息后,决定放权让这位定远侯全权接管禁军。
“回王爷的话,无异常。”
李松青收回目光,抱拳沉声道:“已加派三成兵力,各营轮值,绝无疏漏。”
“很好!”睿王轻轻点了点头。
“陛下如今未醒,尔等都要加强警戒,不得有任何疏忽!”
话音刚落,他便从袖中抽出一枚令牌。
“从现在起,本王命你持手令,暂时接管猎苑所有防务,所有进出之人,需严加盘查,不得有误。”
“你可能胜任?”
睿王的目光重重盯在李松青的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等他的回答。
眼前的男人眉头都没皱下,当即单膝下跪,“臣…万死不辞!”
睿王把令牌重重交到李松青手上后,转身看向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宋怀山。
“怀山。”
“你协管各营调度,有事直接向本王禀报。”
说完这话后,睿王的目光从二人的身上扫过,投向内帐的方向,眼底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而此时躺在榻上的宣和帝,紧闭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两耳静静听着三人的动静,依旧一动不动。
“记住,陛下未醒前,任何人,包括湘王,都不得靠近御帐半步!”
这一夜后,整个猎苑都笼罩在一股紧张且骇人的沉沉气氛。
人心惶惶中,就这么过了三日,宣和帝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皇帝不醒,那是要大乱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猎苑内部逐渐有了几丝异动,李松青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做好自己本分。
就在这关键时期,宫中传来消息,内阁首辅张砚,突然带兵逼宫皇后,又派人暗杀太子,同时向外喧诏宣和帝崩逝,欲拥立六皇子登基,一承大统。
最为震惊的是,京中禁军八大统领,除了此次冬狩带出来的两个统领,以及李松青所统领的北衙六卫,剩下的六大统领均已倒戈,纷纷表明立场,拥戴六皇子登基。
未伴驾随猎的魏国公、齐衡等人,闻此带人进宫,直言不见先皇遗体不为真,两方人马与之形成紧张对峙。
六皇子未满十岁,这些人一看就是要扶持他做傀儡皇帝,把控朝堂,如此狼子野心,实在是昭然若揭。
一夜之间,京都局势变得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猎苑驻军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过万余人,若是真的被那些人逼宫成功,区区万余人兵力,如何抵御京中的数十万驻军?纯属螳臂挡车。
紧张的局势在猎苑内部逐渐蔓延,人心逐渐不稳。
这种情形下,睿王竟十分淡定,只是每日守在御帐内近身侍奉,看不出什么焦急之色。
而湘王几次前来试探,都被李松青带人挡了回去。
“李侯这是作甚?难道本王前来探望父皇都不可?”
“殿下恕罪,本侯也是奉令行事。”
“奉令?”
湘王冷哼一声,“奉谁的令?”
“自然是奉您的皇叔,睿王爷的令!”
“御前侍疾,天经地义,皇叔怎会阻拦?”
攥紧手中马鞭,湘王的眸子冷意涟涟,“好个定远侯,竟敢矫诏阻拦皇子尽孝?你居心何在?”
李松青面不改色,腰际按刀的手紧了紧,“请湘王殿下慎言!”
僵持之际,宋怀山的声音从营帐阴影处传来。
“殿下若真的忧心陛下,就不该带着那么多人在御帐前吵吵闹闹。”
他踏着脚下阴影而来,却在距离三步外站定,“太医说陛下需要静养,您这样…”
目光扫过他带来的兵卫,宋怀山面无表情,幽幽开口,“成何体统?”
湘王冷笑,“宋世子这话说得,倒像是本王在闹事。”
将马鞭抛向身后的兵卫,这位湘王对着两人背手而立,向心腹做了一个手势,身上的玄色蟒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京中都要变天了,张砚那老贼捧着老六,怕是连龙袍都披上了,两位却还有心情在这拦本王?”
“殿下既知京中动荡,就更该明白。”
宋怀山开口的同时,一直紧盯湘王动作的李松青,腰间的刀已经悄声抽出半寸,在他身后伺机而动。
“此刻擅闯御帐,形同谋逆!”
最后四个字,宋怀山加了重音。
看着站在身前的两人,湘王眯起眼,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正要讥讽开口时,御帐内突然传来动静。
“陛下!陛下您醒了!”
昏迷多日的宣和帝,终于在这关键节点上醒了。
皇帝清醒,事情就有了转机。
听到京中异变,这位素来英明的皇帝当即下令摆驾回宫,拨乱反正。
猎苑距离京都再快也要有两日路程,皇帝让李松青和宋怀山一同担此重任,领兵五千,携旨先行回京,以正视听。
湘王被冷落,自然心有不服,但他刚在御前沉不住气闹了这么一出,虽然是忧心皇帝龙体,但也算御前失仪,此刻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半分不敢表露出来。
一路狂赶,先行军于第三日午后到达外城永安门下时,太子一身狼狈的带着护卫赶到,高呼,“张砚谋逆,欲害本宫!”
同时,越州、会阳、信城三地驻军也收到太子消息披星赶月而至,围军城外,声称讨伐逆贼,匡扶正统。
此情此景,加之宋怀山和李松青,城门楼下出示皇帝亲笔谕旨,谁敢质疑?一行人几乎是一路顺利的进入内宫。
京中的异动,深处后宅的妇人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
特别是国公府,老国公进宫,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府内皆人心惶惶的。
二姨奶奶勉力维持,却因身份和能力问题,难以弹压府上的躁动。
这时候,被禁足已久的于书瑶颇有魄力地站了出来,以主母身份,接管府内大小事务,这才稳住了国公府。
而身处东院的许云苓,或多或少也感到了些许不对劲。
自从宋怀山伴驾出行后,就把她学规矩的事全权交给崔嬷嬷,崔嬷嬷得到吩咐,对许云苓越发的严厉。
令人意外的是,许云苓却一直安安静静的,叫她练站姿就练站姿,叫她诵读《女诫》就老老实实念,十分的配合。
一改往日桀骜不驯的样子。
崔嬷嬷以为是自己的手段有了效果,却不知这是已经心存疑云的许云苓,为了遮掩而做出的暂时妥协。
上次四娘调好的药,许云苓从中闻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正是酉阳特有的萱草花。
这是酉阳军中常用的一种消肿药材,她夫君曾经跟她说过。
加之那日四娘话里有话的说了一通,许云苓逐渐对这件事有了疑问。
然而还没等她想清楚该如何打探消息,京中突然就有了异动。
那日,灵雀一脸严肃地出现在许云苓面前,声称遵世子爷之令,若是京都情况恶化,要马上带许云苓母女离开,护送回云秀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许云苓当时就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答应。
听灵雀的语气,宋怀山似乎危在旦夕,这种时候她若是就这样离开了,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就算要走,也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地走,不然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灵雀见劝不动她,心里欣喜的同时,赶紧找了一回阿并,从玄灵阁调派了护卫围住东院,并同莺歌整日守在东厢房,以防万一。
许云苓看到两人的紧张样,自己也有些慌,便让乳母把枝枝带到自己身边,每日守着孩子过。
就这么过了两日,小床上的枝枝在这两日的相处中,都重新开始依赖她了,宋怀山终于回来了。
当时正值夜里,枝枝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她却睡不着,撑着头坐在桌边闭目养神。
“少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脑子刚刚放空一会,耳畔就传来灵雀欢喜的声音。
许云苓睁眼放下手肘,“是吗?那他如何了?”
“世子爷受伤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让人不由得心里一惊。
许云苓看了一眼小床上的枝枝,决定还是去看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