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看着朝他们走来的男人,下意识绷紧身体,双手也握成了拳。
贺聿川微微回头,瞥了眼身旁全身紧绷着的人,“害怕?”
“不害怕。”杜锦看向他,又加了一句,“真的不怕。”
她原本是绝望的豁出去了。
可当贺聿川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刻起,仿佛点亮了她前行的光,让她生起了希望,也驱散了她的恐惧。
“不怕就好。自己小心点,别被伤到。”
贺聿川站起来,撸起毛衣袖子,对那几个人勾勾手指,“过来,二爷我好久没练了。”
挑衅味十足!
杜锦:“···”
怕倒是不怕,就是担心贺聿川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个人,对付不过来。
她朝旁边挪了挪,目光四下搜寻的工具。
那些人哪能忍受这样的挑衅,一起冲了过来,和贺聿川打成一团。
为了避免被误伤,杜锦从沙发上下来,朝一边躲避。
膝盖经过的短暂的休息,虽然还是很疼,但基本能走路了。
贺聿川身手很好,六个人围攻他,都被他打的节节败退。
当然,他自己也挨了好几下,嘴角溢出了血,手背上也是血。
对方还有很多人没动手,照这么打下去,贺聿川一点好处讨不到,只会伤的更重。
杜锦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贺聿川受伤,她缩在墙角,脑子在动,眼睛也在动。
忽然,她的视线停住。
在二爷右手边的一个方形小茶几上摆着一把水果刀。
杜锦看着那把刀,心脏的跳动不受控制的加快了。
她暗暗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打架的那几个人吸引住了。
二爷手里捏着檀木串,双眼盯着他们,拇指都停止了拨串。
杜锦紧挨着墙角,眼珠不停的打转,观察着每一个人,脚后跟不自觉的抬起来,用脚掌落地,蹑手蹑脚的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七八米远的距离,杜锦觉得像是七八公里那么的远。
终于,她挪到了二爷的身后。
她暗暗提了一口气,拿出冲刺的速度冲过去,一把抓住茶几上的水果刀,抵在二爷的脖子上。
“让他们住手!”杜锦第一次做这么危险刺激的事,说话时,她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你干什么?”二爷身旁的手下反应过来,想要上前制止杜锦。
“别过来!”杜锦手里的刀又加重了两分,刀刃划破了皮肤。
二爷疼了的皱了皱眉,吩咐手下,“你们别动。”
手下们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让你的人住手!”杜锦命令道。
二爷斜睨了一眼抵在他脖颈旁的水果刀。
“都住手!”他沉声道。
那几人打成一团,都没听到二爷的声音。
二爷身边的手下大喊道:“住手,都住手!”
那几人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看到杜锦用刀抵着二爷,大家都愣了一下。
二爷的人乖乖的停手了。
贺聿川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他用赞许的眼神看了杜锦一眼,然后吐掉嘴里的污血,用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妈的!”他愤愤的骂了一句。
接着,就一脚踢在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小腹上,又顺手给了旁边的人的脸上一拳。
他现在纯粹是泄愤,那些人被打了也不敢还手,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杜锦:“你别打了!”
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首要做的事!
她喊这一声的时候,手上晃动了一下,刀刃偏离了一些。
二爷趁机抓住了杜锦的手腕,他的手上一用力,就把杜锦的手腕拿开了。
“贺聿川!”杜锦急的大喊。
贺聿川转头,只见杜锦反被二爷用刀抵着脖子。
“打啊。”二爷对贺聿川扬了扬下巴,“怎么不打了?”
贺聿川:“···”
“弄死他!”一个手下愤愤的喊道。
大家一哄而上,都恨不得弄死贺聿川。
贺聿川被按在地上的揍。
杜锦又急又担心,她梗着脖子对二爷说:“快让你的人住手,他要是怎么了,你们都没好日子过!”
二爷不屑的笑,“刚才让你们走,你们自己不肯走的。”
杜锦:“得罪你们的是我,我留下,你们放了他!”
“感情这么好?”二爷用刀面拍了拍她的脸,“我让你们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
就在这时候,一个手下递过来一个手机,“二爷,邢老板的电话。”
“看好她。”二爷把手里的刀递给手下,站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二爷沉着脸连连“嗯”了两声。
挂断电话后,二爷对那些人说,“都住手!”
手下们又停下手,贺聿川还趴在地上。
杜锦一掌推开看着她的人,几步跑到贺聿川身前,紧抓着贺聿川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
“贺聿川、贺聿川,你没事吧?”
贺聿川趴在地上,咧嘴一笑,“没事,让我躺会儿。”
他一说话,牙齿全是红的。
杜锦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疼的不行。
贺聿川的手机在杜锦的兜里响,杜锦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赵文宇。
她按了接通键,凑到贺聿川的耳边。
杜锦挨得很近,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赵文宇问:“川哥,你现在怎么样?人救出来了没?”
“我没事,还在这位二爷这里。”
赵文宇说:“川哥,你带人赶紧走。”
“走个屁!”贺聿川说,“账还没算清楚呢!”
赵文宇;“川哥,这里面情况挺复杂的,你也知道这些关系盘根错节的···”
贺聿川才不管,“我管他什么关系,今天不算清楚,老子不走了!”
他挂断了电话,对杜锦说:“扶我起来。”
杜锦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扶起来。
两人的周围还围着那些手下。
二爷说:“都回来,让他们走。”
贺聿川推开杜锦的手,一步步的走向二爷,“今天这账不算清楚,谁也别想走!”
二爷说:“你打了我的人,我的人又打了你,扯平了。”
贺聿川走到二爷的面前,“这件事可以扯平,但你的人打了她,这事没扯平!”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二爷的身高不到一米八,微微仰着头问:“你要怎么样,才能扯平?”
贺聿川:“刚才是十倍奉还,现在还要磕头认错!”
二爷紧抿着唇,眯着眼看着贺聿川,真想弄死这个得寸进尺的货!
可一想到刚才的电话,他强压下自己的怒火。
“刚才谁打了她?”二爷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自己站出来认错。”
手下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站出来!”二爷沉声道。
两个男人缩着脖子站了出来,一个是在家里打了杜锦的人,一个是在这里打了杜锦的人。
贺聿川问杜锦,“是不是他们?”
杜锦点头。
“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
杜锦刚说完,贺聿川斜跨一大步,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在一个人的头上,反手一下,又砸在另一个人的头上。
这个烟灰缸是大理石制成的,又厚又重。
两人顿时倒在地上,头上的鲜血如注,两人捂着头,痛苦的大叫。
杜锦被贺聿川突然的动作吓得跳了一跳。
贺聿川并没有关注杜锦,游泳手里的烟灰缸砸在两人的膝盖上。
两人痛的哇哇大叫。
贺聿川还不解气,又一脚接一脚的踩在两人的膝盖上。
杜锦没经历过这种血腥的场面,看着这一幕幕,脸色有些发白。
而二爷的脸已经黑的快要滴墨,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檀木串,因为太过用力,手都在晃动。
贺聿川终于发泄完,扔掉手里的烟灰缸。
地面上已经流了两滩血,两人的脸上也沾满了血。
二爷咬着牙关吩咐手下,“把他们送去医院。”
“慢着!”贺聿川说,“跪着认错!”
二爷手里的串都要捏碎了,“把他们扶起来。”
两个手下把那两人扶起来,跪在地上。
“贺二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两人一下接一下的磕头。
“不是跟我认错,跟她!”
两人又连忙转向杜锦,“这位小姐,我们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杜锦看着他们血肉模糊的脸,地板上也溅了斑斑点点的血,她也狠不下那个心再计较,“算了。”
两人连连磕头,“谢谢这位小姐。”
两人被送去了医院。
二爷甩手,准备上楼。
“二爷,事情还没结束呢。”贺聿川叫住他。
不仅那些人惊愕,连杜锦都震惊了。
贺聿川还有什么事?
二爷回头,眼神狠厉的瞪着贺聿川,“你还有什么指教?”
贺聿川勾唇轻笑,“二爷,谈不上指教。听闻二爷赌技精湛,我平时也喜欢玩几把,想跟二爷学习学习。”
杜锦:“···”
贺聿川到底要搞什么?
二爷挑眉冷笑,“贺二爷想玩什么?”
贺聿川说:“客随主便。”
二爷脸上笑容更冷,“贺老爷想赌什么?”
贺聿川:“赌杜文才。”
杜锦:“···”
还是贺聿川想的周到。
这次他们把二爷得罪了,这些人以后肯定会找杜文才的麻烦。
可万一要是输了呢?
二爷说:“若是你赢了,我保证我的人不会动杜文才一根头发。但若是你输了呢?”
贺聿川回:“任凭你怎么处置杜文才。”
“好!”二爷说,“就赌杜文才的命!”
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他本就没想放过杜文才。
杜锦:“···”脸色又白了几分。
这场赌局,输赢对二爷这些人影响都不大,可对他们······这牵涉到杜文才的生命安全。
二爷说:“时间都这么晚了,玩简单的,扑克牌三张,一局定输赢。”
“好!”贺聿川答应的爽快。
两人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过来坐着。”贺聿川把杜锦叫到了自己的旁边坐下。
杜锦眼神紧张的看了两眼贺聿川。
他斜靠在沙发上,一副散漫的样子。
杜锦:“···”贺聿川这人就很不靠谱。
二爷的手下拿出一副未拆封过的扑克牌,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当众拆开。
手下开始洗牌,洗了几次后,他摊开手掌端着牌,端到二爷面前。
二爷切牌。
手下又把牌端到贺聿川面前,贺聿川同样切了牌。
手下依次发牌,每人发了三张。
贺聿川和二爷同时拿起茶几上的牌,凑在自己的脸前,慢慢的捻开。
杜锦偏了偏头,想看贺聿川拿到了什么牌。
贺聿川把牌合上,不给杜锦看。
二爷看了眼手里的牌,嘴角弯起,“贺二爷,确定要赌?”
“确定。”贺聿川不忘自我吹捧一番,“我这人牌技差,但牌品好!”
按规矩,二爷先开牌。
二爷把手里的牌摊开在茶几上,他身后的手下都轻嘘了一口气。
桌上是三张红桃。
杜锦不懂怎么玩,但看二爷和他手下得意的表情,就猜到这牌很大。
再看贺聿川,他看着桌上的三张红桃,脸色沉下来。
杜锦内心:完了,贺聿川输了,她得尽快找到杜文才,把人带离鹤县。
“贺二爷,到你开牌了。”二爷说。
“呵!”贺聿川手里捏着牌,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要不三局两胜?”
这话一出,大家都以为他输了。
“你怎么···”有手下看不惯贺聿川出尔反尔的行为,刚开口骂他,二爷抬手制止了。
二爷说:“贺二爷,刚才说好了一局定输赢。”
贺聿川挑眉,“我就是觉得一局定输赢,运气成分太大了。”
二爷:“贺二爷,天都快亮了,别浪费时间了。”
贺聿川看了眼外面,“今晚的时间过得真快。”
二爷懒得跟贺聿川打哈哈,“贺二爷,开牌。”
贺聿川单手将手里的三张牌捻开,扔在桌上。
除了杜锦不懂牌,在场的其他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贺聿川扔出来的三张牌,也是同样花色的。
虽说两人都是顺金,可贺聿川的牌比二爷的牌大。
贺聿川得意的摊开手,“我这人就运气好。”
二爷刚才还得意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很快,他的脸上又挂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贺二爷牌技果然了得!”
“过奖了,二爷记得这局的赌注就行。”
贺聿川握住杜锦的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