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过吗?
不记得了,人在被缠到意乱情迷时许下什么承诺都不奇怪,应该是我还惦记下午有事所以顺口推到晚上了吧。
我挠挠自己眉心,“额。好吧,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很好,肉眼可见他的脸色变冷了。
只好语无伦次的解释,“大家都在…秀秀的地盘,还有女孩子…我,我不习惯。”
不知为什么,在小花那里厮混我很安心,没半点不好意思,但在秀秀这里就有些抹不开面子,总感觉像做坏事一样,会教坏孩子的。
闷油瓶应该不懂我这种矛盾心理,他看我一会儿,轻声说,“可上次…”
他越说我脸越热,上次是他克制,我情急,这次我放不开形骸,他倒执意想要补偿来了。
“…我们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
他嗯一声,又默默收起来,我暗地里松口气,还好他做事滴水不漏,走之前记得把房间扫荡一遍,坚壁清野可真是个好习惯,至少不用担心会被小花伙计发现端倪,在背后蛐蛐我们了。
等我洗漱完出来,闷油瓶不见了,莫非他找胖子或者张有药有事?人又下去了?
拉开房门,没听到别墅里有人走动,看来房间隔音还是挺不错的,胖子他们应该还没散场,门窗一关,三楼几乎听不到什么喧闹的声音。
他到底哪去了?我有些纳闷,回身关上门,刚想给胖子打电话问问,又突然想起什么。
于是快步走到温泉池旁,果然看他整个人沉没池底,正泡在温泉水里闭目养神,上下只穿了条短裤,腹肌胸肌一应可见,双手随意叠放在胸前,看上去怡然自得。
胖子喝多了有可能溺水,但他绝对不会,这又想玩什么,我有些好奇,就俯身在池边看他。
房间里不太明亮,只床头开了两盏壁灯,和温泉地台周围一溜氛围灯,窗外月华如水,映照水波如练,我看他还是一动不动,漾涌陆离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静谧温柔的暗影,看着不像真人,倒像是沉睡千年的海神一般。
他的心肺功能比我好太多了,闭气的时长更是惊人,但我感觉他应该不是在跟我炫技,更不是给甄小蛮学闭气打样,他可能单纯的喜欢泡温水吧。
在雨村的时候他就热爱泡脚来着。
只是躺在池底扮美人鱼吐泡泡的戏码,有必要铁三角每个人都上演一遍吗?
我侧坐在温泉池壁上,伸出手穿过温热的水流,饶有兴致的描摹他的脸庞,眉眼,鼻尖,唇瓣,无一不诱人,无一不销魂,指尖裹着水流逡巡,恋恋不舍,眼看他的脸色也红了几分,如冷翠光中晕一抹淡霞,更胜平时不少颜色。
最后手指滑到他胸口,摸上他的手,“该起来了,又不是甄小蛮,还要练憋气练到什么时候?”
不说还好,我一说完他立刻睁开双眼,顺手捏住我手腕往下一扯,我没防备,霎时被拽进去,大半个上身跌入水中,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庞在我眼前一瞬间放大,慌乱中我一只手撑在他头顶稳住,两个人在水下四目相对,看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心说他应该也快到极限了吧,毕竟地上的神明还是跟海神有些不同,他没有避水诀,无法在水中正常呼吸。
于是我先凑上去,给他深深渡过一口气,结果他顺势扣住我后脑勺,一发而不可收拾,直到天翻地覆,最后整个人都被拽进水里,身上睡衣全都湿透了。
他拉着我的手在他身上四处巡游,仿佛生来这就是我的领地,一切都是轻车熟路,水到渠成。
分不清是因为水中的窒息感还是亲到位了,我整个人忍不住兴奋起来,两只手圈上他颈肩,轮番露出水面呼吸,然后又在水中颠倒日月,仿佛这样就能掩人耳目,有种与世隔绝的安全感。
到底还是让他得逞了,几乎不需要做什么,他只需静静的躺在水底就足够诱惑,后面的事也跟着顺理成章,我在想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我不是拒绝了吗?
漫出一地水花,两个人搬家搬到床上,我翻身压在他身上,看他露出隐忍的表情,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低声说,“可以吗?我…都可以。”
他还准备我会再次拒绝,可我自己养就的狼,怎么舍得让他委屈?与狼谋皮者终逃不过以身饲狼,谁叫我贪恋他这一副好皮色,闹了半夜才云歇雨收,又爬回温泉泡一会,试图解解乏,幸亏这温泉水是恒温的,果然跟小花说的一样,得费不少电钱。
闷油瓶还没打扫完战场,我已经泡在温泉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到了第二天下午,闷油瓶不在,房间里只有我一人。
艳阳天气,烟细风暖,芳郊澄朗,水光耀着日光变幻,倒映在天花板上。
我坐起来,想起昨夜星辰昨夜风,立马不想起床了,于是又蒙上头继续睡,心里有种破罐子里躺尸一般的宁静。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闷油瓶回来不至于敲门,会敲门的也不可能是胖子,他没这么礼貌,能找我找到卧室里也不会是张有药,我们没这么熟,至于坎肩和关过,谅他俩也没这个雄心豹子胆来扰我清梦。
毕竟男女有别,那两个小丫头更不可能上来找我。
是小花,我掀开被子,有气无力的应了声进来。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了,果然是小花没错。
他先是转头四顾,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示意管家带人进来打扫,换水,换新睡衣,换各种用品,清理地面一条龙。
过程十分专业,没有一个人抬头看过我。
看来保洁组最擅长见缝插针打扫卫生,只是我不起床她们实在找不到机会,就告诉小花,小花存心看我笑话,故意带人到此一游。
我冲他摆摆手,“满意了?打扫完了你也快走吧。”
小花站起来,踱步到床边看我,一脸云淡风轻的正经。
“一大早张有药他们就走了,秀秀吃过饭也赶回城,她还有工作,托我照顾好你们。胖爷熬一宿打麻将,还没起床。你家张爷天没亮约了瞎子去跑山,到现在两人还没回来。你还有时间,慢慢收拾自己。”
是嘛,原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呀,只有胖子沉睡未醒,我心里一下放松了。
我还是脸皮薄,一心惶惶,其实根本没人在乎,是我自己过不了心里的槛罢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你什么意思?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善解人意?”
小花抓住我的衣领笑了。
“记住人生有限,既然摘下了你心仪的第一颗麦穗,就不要再东张西望,紧紧握在怀里,然后闭上眼,穿过整个麦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