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对着空气吐槽完继国缘一的“阴魂不散”,又骂了几句时透有一郎的“打不死”,才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狠狠呼出一口浊气。
胸口因激动而起伏的幅度渐渐平缓,只是猩红的眸子里还残留着几分未消的火气。
她侧过脸,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全程憋着笑的黑死牟,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余怒。
“话说回来,我不是让你去帮我物色并转换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成鬼吗?这么久过去,情况怎么样了?”
黑死牟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佩刀的刀柄,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他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眉头微蹙,似乎在组织语言:“这个嘛……”
“能力真正拔尖、能入眼的人类,暂时还没找到。”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不过,倒是遇到了一个挺有趣的家伙。”
“有趣的家伙?”无惨瞬间来了精神,原本还带着几分慵懒的姿态立刻变得紧绷起来,她往前凑了两步,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哦?具体说说,怎么个有趣法?”
黑死牟抬眼看向无惨,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客观的描述:“怎么说呢……鬼杀队的那些成员,无惨大人您也是了解的。”
“他们要么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斩鬼连命都能豁出去;要么就是家人或亲友死在鬼的手里,带着血海深仇加入的,个个都像是抱着炸药包在战斗。”
“但我遇到的这个家伙不一样。”
他的声音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他为了自己能活下来,毫不犹豫地对并肩作战的队友痛下杀手。”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家伙使用的是雷之呼吸。”
“雷之呼吸?”无惨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里多了几分思索——雷之呼吸的使用者向来以速度见长,若是能将其转化为鬼,再加以培养,或许能成为一把不错的利刃。
黑死牟看着无惨的反应,继续说道。
“虽然他现在的实力不怎么样,连雷之呼吸的基础招式都没能完全掌握,但我想着,无惨大人您向来喜欢这种‘识时务’、为了生存可以抛弃底线的人才,所以就没当场杀了他,留了他一条狗命。”
“为了自己活命,对队友下手?”无惨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猎人发现了心仪的猎物,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里满是期待。
“还有这种背主求荣的二五仔?他现在人在哪?你有没有把他带到这里来?”
黑死牟见无惨如此感兴趣,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回答。
“带来了,他现在就在外面的偏厅等着呢。”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补充道。
“本来刚刚见到您的时候,就想跟您说这件事的,可谁知道您看到我那副模样,一下子就跑回房间了,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我为什么会跑?”无惨听到这话,瞬间炸毛,白眼几乎要翻到天灵盖,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的不满。
“你这家伙心里没点逼数是不是?要不是你故意换成那副脸,我能这么失态吗?”
黑死牟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微微闪烁,不敢再反驳——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先捉弄无惨在先,现在说再多,也只会让这位鬼王的火气更大。
他连忙转移话题,将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那无惨大人,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吗?他还在外面等着,要是等久了,说不定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无惨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的模样——刚才因为慌乱,裙摆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连平日里精心维持的优雅姿态都没了踪影。
她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对形象的在意:“你先过去吧,我现在这副样子,一点鬼王该有的霸气都没有,怎么能让新收服的手下看到?”
“等我换一身像样的行头,整理好仪表再过去。”
“毕竟鬼王就要有鬼王的威严!!”
黑死牟顺着无惨的目光看了一眼她的裙摆,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连忙点头应道。
“行,那我先去偏厅稳住他,您整理好后直接过去就行。”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脚步轻缓,没有丝毫拖沓——他可不敢再惹这位刚平复下来的鬼王生气,万一对方迁怒于那个待在偏厅的人类,那他之前的心思可就白费了。
无惨看着黑死牟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衣柜。
打开柜门,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服饰,从华丽的和服到剪裁得体的西式长裙,琳琅满目。
她指尖划过一件件衣物,眼神里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挑剔——作为鬼王,她必须时刻保持完美的形象,哪怕是见一个不起眼的人类,也不能有半分马虎。
偏厅里的恐惧
另外一边,狯岳正端坐在偏厅的木椅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满是藏不住的不安。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紧闭的房门,耳朵更是竖得笔直,连外面细微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几乎要蹦出来。
其实一开始,他还没这么紧张——毕竟能活下来,甚至有机会成为“更强大的存在”,本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可这份庆幸,在刚才路过门口时,被童磨彻底打碎,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时他正站在偏厅门口等待,就见一道身影缓步走过,正是童磨。
而童磨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人——那人穿着鬼杀队的制服,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布满了淤青,显然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
狯岳当时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关着其他鬼杀队的队员,而且下场会这么凄惨。
他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只敢偷偷看着童磨的动作——童磨一只手死死掐着那队员的脖子,指尖几乎要陷进对方的皮肉里,另一只手则高高扬起,对着队员的脸颊“啪啪”地扇着大嘴巴子,清脆的响声在走廊里回荡。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童磨的语气,明明脸上挂着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又残忍。
“无惨大人恩赐你成为鬼,给你永恒的生命和力量,你居然还不乐意?”
“简直是不知好歹,该死的东西。”
每扇一下,童磨的笑容就更灿烂一分,可那笑容落在狯岳眼里,却比最凶狠的恶鬼还要可怕。
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童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路过偏厅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朝着他藏身的方向,露出了一抹极淡却格外诡异的微笑。
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打量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具。
狯岳吓得瞬间屏住了呼吸,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浸湿了衣衫,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下一秒,童磨会不会冲进来,像对待那个队员一样,也给自己扇上十几个大嘴巴子?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让他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点动静就引来那个可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