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凛
这名字……
阮平夏的目光停留在这两个字上,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她放下手机,让自己沉静下来,仔细回忆下午从3号楼出来时看到的那几个护工。
她此刻能清晰地回忆并确认,那个悬浮的、微光构成的红色字体,就是【祁凛】。还有那两条…红色的状态条。
因为那个头顶着“祁凛”二字的护工的字体是红色的,与其他人不一样,阮平夏才会特意多看两眼,记住了那个名字。
太巧了。
巧得令人生疑。
阮平夏重新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历史记录。
她之前查过很多次,关于“看到别人头上的名字”这种症状,所有科学解释都指向幻觉或认知错误。
她曾试图用那些解释来说服自己。
但这一次,一个在这之前她从未听说过、也从未在任何地方看到过的名字,恰好出现在一个让她产生“幻觉”的人头上,又恰好以这种日常的方式再次撞进她的生活?
还是在一天之内。
概率低到让她无法用“巧合”来说服自己。
她关掉浏览器,重新回到飞信界面。
心脏缓慢而有力的跳动着,阮平夏难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从清醒后,连日来对这个世界的恍惚感,这个名字的出现,好像成为了某种突破口。
就好像一直以来,停滞不前的局势,终于小小的向前滚动了一下。
不管走向哪里,只要是动了,对阮平夏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是的,她有些隐隐的兴奋。
阮平夏没有急着回复那边的信息,而是先点开这个名叫“祁凛”的人的个人信息,他的头像是建筑的一角和天空的背景图,飞信名是个逗号,个人主页里一片空白,啥都没有,位置信息那里和她一样在京市。
阮平夏点击他的头像,盯着右下角那建筑一角,可以看到一点点外墙是浅米色的文化石,她站起身来,走向阳台,去看看疗养院这里的建筑风格。
带着答案去找细节,就会越发确认,这绝对是疗养院里的建筑,城市地点、建筑细节、名字这些信息都对应上了,这个“祁凛”就是她看到的那个祁凛!
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
确认对方是谁?为什么自己会看到那些东西?为什么只有个别的护工头上有?这总总的异象都代表着什么?还有那个人的名字为什么是红色的?这又有什么区别?
阮平夏此刻头顶上有一堆问号,想到看到的视频里那个网瘾少年被抓去看病了,如果确认自己没有精神病……那她也更不能暴露自己看到的奇怪现象,不然她也会像那个网瘾少年一样。
阮平夏思索了好久后,才终于给对方回复了信息,“1000块钱有点多,我怕你是骗子,你可以拍张你的照片给我看吗?”
第一步,先要张对方的照片不过分吧。
就看那边怎么回复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那个小魔丸,到了下午能抽出空离开那个病房去给小魔丸拿饭,祁凛躲在卫生间里,此刻他头顶上的SAN值只剩下60点,脱离危险后,原本只剩下50的血条每半小时也在恢复一点血量。
下午在3号楼遇到的那个长得像小毅的爱哭鬼难缠得很,总会一拐弯就和他来个迎面对接,为此也消耗了不少符纸。
他倒想杀了那小鬼,奈何一靠近他,那哭声的攻击多少张符纸都hold不住,才第一天,不能太冒进,最终还是选择了跑。
祁凛跑到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观景窗,窗外是疗养院的后花园。
窗户是锁死的,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反手从腰间抽出一个特制的破窗器,瞄准窗角——
就在他的手臂即将挥出的刹那。
嗒。嗒。嗒。
两声极其轻微、却精准得如同节拍器的脚步声,从他来时的方向传来。
祁凛猛地回头看去。
走廊的阴影里,走出了两个“护士”。
她们的身形窈窕,穿着标准的护士裙,但颜色是那种褪了色的、近乎灰白调的纸裙。
她们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带着粗糙的颗粒感的纸面。
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洞的椭圆,她们移动时,关节发出细微的、纸张摩擦着“沙沙”声。
两个纸偶护士一左一右,无声地滑行到爱哭鬼小男孩两侧,越发靠近小男孩,她们全身的纸皱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大风吹得猎猎作响,声波在这个空间里来回折射,似乎在作着无形的缠斗。
泛着红光的地脚灯,昏暗的走廊里,两名身着蓝色紧身制服、头戴全封闭光滑头盔的“人形”走了出来。
祁凛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在一旁作死围观,一个小男孩就要命了,现在又多出了四个人,看他们的目标是这爱哭鬼,有人帮他卡住了男孩,祁凛见机就溜。
就在他快步走出楼道时,小男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楼道的灯光闪烁了两下后,又恢复了明亮,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什么。
此刻他看到阮平夏那边发来的信息,要照片?
刚刚在电梯口那里碰面了,平夏这是要确认自己在哪个病房?
他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找了一面干净的、看不出背景的墙,自拍了一张,然后很不经意地露出了他那左胸上的工牌,上面有他病房号的信息。
看阮平夏那样子,这局副本世界,她的身份应该是病人。
祁凛对她这个身份倒是不意外,仔细回想,这已经是第四个世界她的身份和病人或者医院相关了。
怎么她总这么点背,拿到不是特别好的角色的样子。
想起当初在那个【记忆审判】副本,阮平夏借用祁灵的身体,身体协调能力都很弱,或许得帮她锻炼身体,以后获得的副本角色就能越来越好呢?祁凛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么一个可能性。
没过一会,阮平夏就收到了两条信息,是一张照片,还有一句话,“请你放心,我不是骗子,我就是一个医院里普普通通的护工。”
这个疗养院里有太多的规则,护工和其他病患之间还不能有接触,祁凛故意用了医院两个字,看能不能明面上假装不知道彼此身份,这样他就算给阮平夏透露些什么消息,应该也不算违反规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