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霜月祭的惊变已过去半月有余。
黑尾被彻底拔除,他的大部分奴隶势力经由部落长老默许和银炎的铁腕整合,如今已归属在玄甲卫队之下。
冰晶广场的血腥气被凛冽的风雪涤荡,权力更迭带来的暗潮暂时平息在表面之下。
而云初,因霜月祭上的出色表现和关键时刻救了多条性命,“云初医师”的名号在奴隶甚至一些下层战士中小范围流传开来。
她在坚岩的医庐里拥有了一个更稳定的角落,每日依旧忙碌于照顾伤员和研习古卷上的深奥医术。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云初帮助银炎,得到了不少奴隶拥护。
在半年前狮族与虎族的战斗之中,云初还拼命救下了受了重伤的银炎,带着他平安回到了虎族,让他有机会反杀狮族。
距离战斗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但云初从未忘记那个深埋心底的目标——利用银炎完成任务。
今日是难得的休息日,凛冽的寒风似乎也比往日收敛几分。
银炎少有地未外出巡视或处理繁杂事务,待在石堡深处的核心石室里,翻阅着近期的物资账目和一些待处理的部落信件。
他高大的身躯隐在宽大的兽皮椅中,周身依旧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寒意,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刀刀柄上那新刻的、清晰锐利的兔耳痕印时,眸底的冰层才似有微光掠过。
云初知道,这是她谋划已久的机会。
石室厚重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诱人的食物香气率先钻了进来,浓郁而不腻,带着一种温暖人心的气息,瞬间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云初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盖着厚实的兽皮保温,她小巧的身影几乎是蹦跳着进来的,长耳朵因为努力保持托盘平衡而一颤一颤。
“队长~”她的声音刻意放得绵软清亮,带着一点点甜糯的尾音,像初融的雪水。
她将托盘稳稳地放在银炎面前的石桌上,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刻意的“笨拙”,仿佛端着重物有些吃力。
“呼,好烫好烫!”她夸张地对着自己的指尖吹气,然后扬起一张莹白的小脸,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着看向银炎,里面盛满了期待。
“今天特意给您做的哦!休息日嘛,要犒劳犒劳自己,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兽皮。
托盘上摆放得极为精致:一层薄脆的金黄色薯饼叠放在木盘一侧,表面均匀撒着碾碎的提香草籽;
旁边是一只厚实的石碗,里面是奶白色的浓汤,肉眼可见炖煮软烂的小块肉和深绿色的药野菜叶混合,热气袅袅,散发出奇异的鲜美和暖意;
边上还点缀着几颗新鲜浆果,红艳欲滴。
香气在瞬间弥漫整个空间,比任何一次送到他石桌上时都要浓郁。
云初的长耳朵微微前倾,显出一种专注的聆听姿态,身体也不自觉地往银炎的方向稍微凑近了一些,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透露出亲昵的意图,又不至于让警觉的银炎感到冒犯。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薯饼的边缘:“这个我试了新的方法烤的,特别酥!还有这个汤,里面加了点雪地里刚冒头的那种嫩芽,坚岩爷爷说清肺特别好……”
她的声音又软又亮,像只雀跃的小鸟,脸上挂着毫无防备的、讨好般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银炎的反应,试图从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松动。
银炎的目光从账目卷轴上抬起,落在近在咫尺的食物上,又落回她那张写满了“快夸我”表情的小脸上。
那刻意放软的语调,那凑近的香气,那微微晃动等待关注的白色长耳……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在他冷冽的金色竖瞳深处漾开,快得难以捕捉。
他没有立刻回应她的介绍,只是沉默了几秒,空气仿佛因她的“表演”而有了一瞬间粘稠的凝滞。
随即,他伸出手,拿起一块薯饼送入口中。
酥脆的外皮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云初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食物的诱惑是敲门砖,而此刻她精心设计的“撒娇卖萌”,才是投向这片坚冰最深处的试探之火。
银炎的手指还停留在薯饼上,齿间传来那层酥脆的焦香时,他金瞳深处的细微波动已从警惕化为不易察觉的趣意。
云初的长耳在她屏息等待中微颤,每一秒都像永恒——这正是他故意为之的沉默。
她“笨拙”地凑近、甜腻的语调,还有那双写满“快夸我”的圆眼睛,在她眼里是精心设计的试探,在他心中却成了一幅鲜活得令人忍俊不禁的画面。
一丝极淡的弧度,几乎藏在坚毅的嘴角下,悄然浮现。
银炎觉得好笑:这小兔子自以为高明地演戏,却忘了她每次讨好时的真诚,早已像雪地里的篝火般纯粹而明亮。
这“勾引”笨拙又可爱,让他心底那缕久违的暖流再次涌动。
“笨兔子。”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依旧,却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戏谑的温度。
还未等云初反应过来他这句轻斥的意味,银炎已出手。
毫无预警地,他修长有力的手臂如闪电般伸来,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云初惊呼一声,身子被轻轻一拉,重心瞬间失衡,踉跄跌向那张宽大的兽皮椅。
下一刻,她便稳稳坐在了他腿上。
兽皮椅的厚实感包裹着她,银炎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过来,比她端来的热汤还要炽热。
云初的惊呼尚未完全消散在暖意融融的空气里,世界已然天旋地转。
兽皮粗糙而温暖的触感包裹着她,更强烈的则是紧贴着她脊背的胸膛——坚实、炽热,如同拥有了实质的生命力,透过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渗入她的肌肤,烫得她心脏骤然缩紧。
这远远超出了她那点小小心机预想的“勾引”效果!
她下意识地抬头,想从银炎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金瞳里寻找一丝解释或嘲弄。
然而视线刚与之相触,她看到的却不再是冰冷的审视,也不是温和的趣意,而是……一种让她瞬间血液凝固、大脑空白的东西。
那是一簇明亮跳跃的火焰,裹挟着某种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纵容的侵略性。
银炎的唇角,先前那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此刻如新月般清晰地上扬。
笑意不再是隐藏的涟漪,而是肆无忌惮地在眼角眉梢铺展开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又乐于欣赏她方寸大乱的恶趣味。
“唔……!”云初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短促的、惊慌失措的单音。
银炎没有任何迟疑。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用言语刺她,也没有再叫她“笨兔子”。他俯身,精准地、不容置疑地覆上了那双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唇。
这不是云初幻想中蜻蜓点水的试探,也不是她曾演练过的、带着诱惑意味的缠绵。
这是一个宣告,一个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掠夺。
他的吻滚烫而强势,带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和她指尖残留的薯饼焦香,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攫取了她的所有感官。
他的手臂依旧紧紧地箍在她腰间,防止她有任何退缩或逃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