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监控室，十六块屏幕同时闪烁着不同角度的画面。
曲博的鼻尖几乎贴到屏幕上，眼球充血得像两颗泡在酒里的樱桃。
\"再放一遍！\"他拍着控制台，表情扭曲。
保安队长揉了揉太阳穴：\"曲先生，这都第七遍了……楼梯间是监控死角，这是建筑结构问题。\"
\"放屁！\"
曲博一脚踹翻旁边的垃圾桶，矿泉水瓶滚了一地，\"今天不把这个杂种揪出来，老子让你们全滚蛋！\"
队长眯起眼睛：\"医院每天几千号人进出，怎么就您被泼了水？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
\"操！那疯子一来就拿着墩布咵咵往我身上抡，什么叫我得罪他？\"
“没有监控，我们不能只听您的一面之词。”
队长明显有些不耐烦。
“嗨哟，护犊子是吧？我现在就报警，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年轻保安拎着件蓝色工装冲进来：\"三楼男厕发现的！\"
“这下没话说了吧？”
曲博一下兴奋起来，“把你们的保洁员全都召集起来，我要一个个辨认！”
“没必要！我们医院对保洁员要求都比较严，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队长很有经验地补充道，“一定是有人冒充！”
他转头盯着曲博：“他能故意针对你，肯定和你很熟悉！”
曲博皱起眉，要求把监控视频退回到住院部的走廊上。
他看见有两个人一直尾随在他身后，还在护士站有过短暂停留。
“停！把这个画面放大！”
曲博忽然叫起来，他一下认出了那个标志性的鸡窝头。
“好啊，姓于的！跑到这儿坏我好事来了！”
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想在杏雪面前出风头？哼！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
皇冠酒店808房，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
于子涛冲着冷水澡，肩膀被烫红一片——刚才走神时把水温调到了最高。
他满脑子都是杏雪惊慌后退的样子，像只被暴雨淋透的麻雀。
\"我去撸个串……\"冯瑶敲了敲浴室门，\"回来给你带点儿！\"
\"别走太远了，早去早回！\"于子涛抹了把脸，叮嘱道。
\"放心吧！这可是魔都，除非碰见大色魔......\"
冯瑶的笑声随着关门声远去。
阿吉烧烤店。
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吱呀呀地转动着。
冯瑶坐在靠门的位置，扯开青啤拉环，冰凉的泡沫涌上喉头。
她拿起一串烤牛肚，一口撸进嘴里，辣椒面混着孜然香在舌尖上炸开。
“可惜大光头和老疤没来，这俩吃货可在外滩玩美了……”
她心里想着，又灌了一口啤酒。
塑料门帘突然被掀开，四五个男女吵嚷着挤了进来。
为首的飞机头花衬衫敞到肚脐，金链子在胸口晃荡。
他的目光在冯瑶脸上停留了三秒，吹了个油腻的口哨。
\"美女，不介意拼个桌吧？\"
飞机头不等回答就拽过一张桌子，\"难得在此相聚，相逢就是缘嘛……\"
冯瑶刚要起身，却被飞机头一把按回塑料凳：\"酒还没喝呢，别急着走啊，我请一杯！\"
说话间，就递过来一杯啤酒。
冯瑶没有接，拿起自己桌上的一灌青啤，咕嘟嘟一口气全干完了。
“哟！美女姐姐很痛快嘛……那我也干了！”
飞机头一仰脖，手里的啤酒也下了肚。
冯瑶扭头刚要走，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端着一杯酒堵在了门口。
“见着有份！海哥的都喝了，我这一杯也不能落空吧？我先干为敬！”
话音刚落，胖子抬起杯子就咕嘟嘟往嘴里倒。
早已看出这几人不怀好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冯瑶又拿起了第二罐青啤，同样喝得一口不剩。
“哇哦，没见过喝酒这么猛的美女！事不过三，这最后一杯，就由我来敬小姐姐了……”
一个瘦子端起酒刚要喝，却被飞机头挡住了：“没一点儿眼力劲儿！还不赶紧给靓女再拿一罐来……”
瘦子会意，立马又拿来一罐青啤，还热情地替冯瑶打开。
冯瑶没接，淡淡地吐出一句话：“面子我都给了，别得寸进尺。”
瘦子闻言一愣，突然摔了酒杯：“给你脸了？我刘三敬的酒，谁敢不喝？！”
冯瑶懒得搭理他，拿起桌上的铁签数了数：“老板，算账！”
一个店员拿着单子刚要走过来，看到三个男人凶神恶煞的目光，又退了回去。
冯瑶摆弄着手里的铁签，眼角一挑：“哥们儿，几个意思？”
飞机头呵呵一笑：“我们三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凡事呢总爱讲个公平公正……你喝了我俩的酒，却不喝我三弟的酒，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胖子也跟着附和：“出来混，就得有点儿礼数！不就一杯酒嘛，一口闷的事！”
“好啊，那就来吧。”
冯瑶嘴角一勾，眼里却闪过冷意。
胖子倒了一杯酒递到刘三手上：“三儿，人家美女都给你机会了，还不赶紧的……”
刘三端着酒，嬉皮笑脸地凑到冯瑶面前：“一口闷太没意思，不如我俩喝个交杯酒，做个露水夫妻！”
飞机头、胖子，还有同来的两个女人全都哄笑起来，看向冯瑶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你他妈跟狗交杯去吧！”冯瑶一把将青啤甩到了店外。
一只癞皮狗闻着味儿，凑到了啤酒罐前，伸出舌头哧溜哧溜地舔了起来。
刘三表情瞬间一僵，“啪——！”一声脆响，冯瑶脸上就被重重的扇了一耳光。
“姑奶奶等的就是你这一巴掌！
她手里紧握的十几根铁签，狠狠扎到了刘三的肩膀上。
尖锐的刺痛，让刘三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飞机头表情一变，拎起塑料凳就要往上冲。
冯瑶左手猛地揪住刘三的头发，右手铁签瞬间抵到了他的脖颈上。
“姑奶奶我十二岁就在庙街混，什么风浪没见过？就你们仨小痞子来砸我的场子，唬谁呢？信不信我把他变成叉烧包？！”
拿着半截啤酒瓶的胖子，心里一咯噔：这不是电影《食神》里，双刀火鸡的台词吗？
他嘴一撇：“我数一二三，立刻放了我兄弟！不然，你今天就出不了这店门！”
“姑奶奶可不是吓大的！”
冯瑶手里的铁签一下扎进了刘三的肉里：“不好意思，你兄弟让我扎的！”
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脖颈流了下来，吓得刘三嗷嗷大叫：“胖子你他妈猪啊……”
几个女店员吓得妈呀一声，有人掏出手机打起了妖妖灵。
警笛声由远及近。
冯瑶甩开吓尿的刘三，掏出几张钞票拍在柜台：\"老板，有点儿扰民，不好意思了。\"
她走出店门时，那只舔啤酒的癞皮狗，冲着她疯狂地摇尾巴。
远处酒店窗口，于子涛正擦着头发焦急地往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