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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魔都,暑气未消,阳光透过茂密的梧桐树叶,在魔都中学古朴而庄严的校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天,是高中部开学的日子。

大姐张文欢,上高中了,还有张文悦,张文才,沈毅,沈明,几人去了高中部。

不过他们下一届,也有风云人物,张文华。

张文华现在初三,名气极大,这小子很聪明,但也很有才,在文艺演出上,表演了吉他弹唱,迷倒许多小学妹,张文华是真的帅呆了。

还有张文佳,张文婷,张文毅他们也都陆续上中学,每一届,都有张杭的儿女的身影......

校门口人流如织,新生们带着憧憬与好奇,家长们脸上洋溢着期盼与不舍。

在这片喧闹中,一辆低调但线条流畅的黑色宾利轿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率先跳下来的是依旧活力四射的周志羽,他今天特意抓了头发,穿着崭新的高中部校服,显得精神抖擞。

“欢哥!悦姐!这边!”

他转身,殷勤地对着车内喊道。

接着,张文欢和张文悦相继下车。

两人同样穿着合体的高中部校服裙装,张文欢依旧是将马尾束得高高,眼神明亮而带着一丝惯有的审视,比起初中更多了几分沉稳。

张文悦则长发披肩,气质清冷如昔,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空谷幽兰。

她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有对她们容貌气质的惊叹,也有对那辆豪车以及周志羽那声欢哥的好奇。

“哇,这就是高中部啊,感觉楼都比初中部气派!”

周志羽咋咋呼呼地环顾四周。

胡晓雪也从另一侧下车,她今天戴了一副细框眼镜,显得更加文静秀气,她微笑着接话:

“是啊,听说高中的图书馆特别大,藏书量是初中的好几倍呢。”

“藏书多有什么用,关键是有没有好看的小说。”

张文欢随口接道,目光已经越过人群,看向了教学楼入口处的分班名单公示栏:

“走吧,去看看我们在哪个班,希望我们还在一个班。”

四人挤到公示栏前,周志羽第一个找到名字,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欢哥!悦姐!晓雪!我们都在一班!高一1班!太好了!我们铁四角没散!”

胡晓雪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真是太好了。”

张文欢嘴角微扬,显然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

“看来未来三年,还得继续忍受你的聒噪了,周志羽。”

“欢哥,我这叫活跃气氛!”

周志羽毫不在意,搂着旁边一个同样来看分班的、初中时隔壁班现在也分到一班的男同学赵磊的肩膀:

“磊子,看到没,咱们又跟欢哥一个班,以后稳了!”

赵磊憨厚地笑了笑,推了推眼镜:

“志羽,你别给欢哥惹麻烦就行。”

正当他们说话间,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夸张的语调:

“哎哟喂!这不是我们欢哥、悦姐吗?还有志羽、晓雪!缘分呐!咱们又凑一块儿了!”

众人回头,只见张文才和沈毅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沈毅更是搞怪地抱拳行礼:

“参见欢哥!悦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张文欢被他们逗笑了:

“行了,别贫了,赶紧找教室吧。”

高一1班作为重点班,位于教学楼视野最好的顶层,教室宽敞明亮,配备了最新的多媒体设备。

走进教室,已经来了不少同学。

能进入这个班的,几乎都是初中各个学校的佼佼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属于学霸的自信与矜持。

大家各自找位置坐下,低声交谈着,互相打量着未来的同学。

张文欢几人自然地选择了教室中间偏后的一片区域。

张文欢和张文悦同桌,胡晓雪坐在张文欢前面,周志羽则抢占了张文欢后面的位置,美其名曰方便请教问题,实则是为了随时能跟他的欢哥搭上话。

张文才和沈毅则坐在了他们斜后方。

“啧啧,看看这氛围。”

周志羽压低声音,对旁边的赵磊说:

“我感觉空气里都飘着知识的分子,压力山大啊。”

赵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是啊,听说这次分班考第一名只比第二名高0.5分,竞争太激烈了。”

这时,前排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严肃的男生转过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点探究:

“你们好,我叫李哲,刚才听你们说话,你们初中就是同学?”

周志羽立刻来了精神,仿佛找到了宣示主权的机会,挺起胸脯:

“对啊!我们可是铁哥们!尤其是我们欢哥。”

他拇指指向旁边的张文欢:

“那可是我们初中部的传奇,次次考试稳坐第一把交椅!”

张文欢正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定制的高端保温杯,闻言眼皮都没抬,淡淡地说:

“周志羽,闭嘴,以前的事没什么好提的。”

李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了看气质不凡的张文欢和张文悦,又看了看明显以张文欢为首的这个小团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回了身。

胡晓雪小声对张文欢说:

“欢欢,这个李哲好像就是这次分班考的第一名。”

张文欢嗯了一声,并不在意。

对她来说,排名只是数字,她更在意的是课程是否有趣,是否能学到新东西。

第一节课是的语文课。

老师是副干练的模样,简单的开场白和纪律要求后,她笑着说:

“我知道我们班藏龙卧虎,有很多初中时代就非常优秀的同学,但高中是一个新的起点,希望你们戒骄戒躁,重新出发,顺便说一句,我们班的班长暂时由李哲同学代理,一个月后再进行民主选举。”

李哲站起来向大家点头示意。

周志羽在底下小声嘀咕:“代理班长啊,欢哥,你要不要竞选一下?你当班长,我们肯定全力支持!”

张文欢头也不回,用笔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

“没兴趣,专心听课。”

高中的课程节奏果然比初中快了许多,知识深度和广度也显着增加。

但对于1班的这群学霸来说,更多的是挑战的兴奋。

数学课上,老师讲解一道复杂的函数与几何结合题,不少同学皱起了眉头。

老师目光扫视教室:

“有谁能提供一下思路?”

一片寂静中,张文悦举起了手,她走到黑板前,用清晰冷静的语调,条分缕析地讲解了三种不同的解题方法,逻辑严谨,步骤清晰,让台下包括李哲在内的许多同学都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下课后,周志羽凑到张文欢旁边:

“悦姐也太强了吧!我感觉我一种方法都没完全听懂......”

张文欢一边整理笔记一边说:

“悦悦在数学上的天赋一直很好,你哪里没懂?我给你讲讲。”

周志羽立刻如蒙大赦,开始滔滔不绝地提问。

英语课上,老师组织小组讨论一个社会议题。

张文欢所在的小组里有李哲和另外两个同学。

讨论中,李哲引经据典,观点明确,展现出了丰富的知识储备。

但当涉及到某些国际视野和跨文化理解时,张文欢不经意间提到的她在欧美一些国家的见闻和看法,角度独特,见解深刻,让李哲都忍不住侧目。

“张文欢同学,你的观点很新颖,信息来源是?”

李哲忍不住问。

张文欢笑了笑,随意地说:

“没什么,就是平时多看了一些国外的报道和纪录片,偶尔也跟家里长辈的朋友聊聊天。”

她口中的长辈的朋友,便是某个领域的国际知名学者或商界领袖。

李哲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午餐时间,食堂依旧是兵家必争之地。

“冲啊!为了糖醋排骨和椒盐大虾!”

周志羽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劲头,带着张文欢几人熟练地穿梭。

“志羽,你慢点!”

胡晓雪跟在后面,有些气喘。

最终,他们还是在老位置,食堂三楼靠窗的角落找到了座位。

饭菜上桌,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感觉高中老师讲课速度好快啊,物理课我差点没跟上。”

胡晓雪有些担忧地说。

“没事,晓雪,哪里不懂问我或者欢哥都行。”

周志羽大口扒着饭,含糊地说。

张文才和沈毅也端着餐盘凑了过来。

“哎,你们听说社团招新了吗?下周就开始!”沈毅兴奋地说:

“我想报街舞社!”

“我可能报个辩论社或者模型社吧。”张文才想了想说。

“欢哥,悦姐,你们想报什么社团?”周志羽问。

张文悦轻轻摇了摇头:“我可能不报了,想多些时间练琴和看书。”

张文欢喝了口汤,语气随意:“再看吧,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或许马术社?虽然学校马场小了点。”

周志羽:“......”

好吧,当他没问。

高中的生活并非总是波澜不惊。

随着时间推移,一些小摩擦也开始悄然出现。

体育课上,男生们进行篮球对抗赛。

周志羽、赵磊、沈明、沈毅分在了一队,对阵的队伍里有几个身材高大、技术也不错的高二学长。

比赛进行得很激烈。

周志羽凭借灵活的跑位和精准的投篮,连续得了好几分,引来场边观战同学的阵阵喝彩。

这似乎引起了对方队伍中一个叫孙昊的高二学长的不满。

孙昊是校篮球队的替补,一向自视甚高。

在一次防守中,周志羽试图抢断孙昊的球,动作很干净,但孙昊却顺势一个夸张的踉跄,差点摔倒,他立刻怒气冲冲地推了周志羽一把:

“你他妈会不会打球?犯规了看不见?”

周志羽被推得后退两步,火气也上来了:

“我哪犯规了?你自己没站稳!”

“嘿?高一的小子还挺横?”

孙昊和他身边的几个高二生围了上来,语气不善。

沈明立刻挡在周志羽前面,他身高体壮,体育生的气场十足:

“学长,打球而已,没必要动手吧?刚才那球我看得清楚,志羽没犯规。”

孙昊斜眼看着沈明:

“你又是哪根葱?滚一边去!”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体育老师及时吹响了哨子,走了过来: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比赛继续!”

这件事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梁子算是结下了。

之后在食堂、在楼道,孙昊那伙人偶尔遇到周志羽或者沈明,都会投来不友善的目光,有时还会故意撞一下,或者说几句阴阳怪气的风凉话。

“妈的,那个孙昊,真他妈欠揍!”

一次在厕所门口又被故意撞了一下后,周志羽回到教室,气愤地对张文欢他们说。

“忍一忍吧,志羽,他们是高二的,而且人多。”

胡晓雪担忧地劝道。

张文欢正在看一本英文杂志,头也不抬地说:

“跳梁小丑而已,理会他们干什么,专心准备你的月考,别因为这些烂人影响了成绩。”

周志羽虽然愤愤不平,但听到月考两个字,还是蔫了一下,嘟囔道:

“知道了,欢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转眼入学快一个月,月考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

周五下午放学后,不少同学都留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或者自由活动。

沈明和几个体育班的同学在篮球场打球,正好孙昊那伙人也在。

两边虽然看不对眼,但场地充足,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在一次争抢篮板球时,沈明和孙昊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沈明身体素质更好,孙昊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球也被沈明抢了过去。

“操!”

孙昊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冲上去就用力推了沈明一把:

“你他妈瞎啊!”

沈明猝不及防,被推得后退好几步,火气也瞬间被点燃了:

“你他妈推谁呢?”

说着就要冲上去。

孙昊那边五六个人立刻围了上来,推搡着沈明:

“怎么?想打架?”

“高二的怎么了?就能随便欺负人?”

沈明梗着脖子,毫不示弱,但他只有一个人,对方却人多势众。

正在附近小卖部买饮料的张文才和沈毅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沈毅一看自己亲哥被围,眼睛立刻就红了,手里的可乐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操!敢动我哥!”

说着就要冲上去。

张文才比他冷静点,但兄弟义气不能不讲,他一把拉住沈毅:

“别冲动!他们人多!我们上去也是白给!我叫人!”

他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

他先是在那个名为欢哥护卫队核心群的威信群里发了条语音,语气急促:

“紧急情况!篮球场!沈明被孙昊那帮高二的围了!对方人多!能来的速来!”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拨通了张文欢的电话。

他知道,这种时候,只有欢哥能镇住场子。

彼时,张文欢正和周志羽、胡晓雪在图书馆的安静阅览区。

张文欢在翻看一本关于人工智能的英文原版书,周志羽在苦思冥想一道物理题,胡晓雪则在整理历史笔记。

手机震动起来,张文欢看到是张文才的来电,微微蹙眉,按了接听键。

“姐!不好了!出事了!”

张文才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

“沈明在篮球场跟孙昊那帮高二的打起来了!对方人多!快来人!”

张文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合上书,站起身。

“怎么了欢欢?”胡晓雪关切地问。

“张文才电话,沈明在篮球场被高二的围了。”

她言简意赅,边说边开始收拾东西。

“什么?孙昊那个王八蛋!”

周志羽一下子跳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反了天了!敢动我们的人!欢哥,怎么办?”

张文欢站起身,动作依旧从容,但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冷意。

她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对周志羽下达指令,清晰而迅速:

“周志羽,你现在立刻跑回我们班,看看还有多少男生在,把他们全部叫上,就说我张文欢说的,去篮球场看看情况,记住,是看看情况,不是去打架。”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周志羽如同接到了军令的士兵,瞬间化身最忠诚敏捷的传令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图书馆,冲向教学楼。

张文欢又对紧跟在她身边的胡晓雪说:

“晓雪,你现在去教师办公楼,找到王老师或者任何在的班主任、年级主任,就说篮球场有学生纠纷,可能快要打起来了,请他们尽快过去处理。”

她安排得井井有条,冷静得不像个高中生。

“好!我这就去!”

胡晓雪也立刻转身,朝着教师办公楼跑去。

张文欢则独自一人,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朝着篮球场方向走去。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动真格的前兆。

当张文欢赶到篮球场时,场面正僵持着。

张文才、沈毅和后来赶到的赵磊等七八个高一男生,正和孙昊那伙六七个个高二的学生对峙着,双方互相推搡,骂骂咧咧,剑拔弩张,沈明被围在中间,衣服都有些凌乱。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学生。

孙昊那边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高一的,而且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气势稍微弱了一点,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怎么?高一的小逼崽子们想造反?人多就怕你们啊?”

孙昊梗着脖子叫嚣。

“你他妈骂谁呢!”

沈毅气得眼睛通红,就要往前冲。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平静的声音穿透了嘈杂:

“怎么回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文欢独自一人,缓缓走了过来。

她甚至没有跑,只是平静地走到双方中间,目光先扫过张文才、沈毅等人,确认他们没吃亏,然后才转向孙昊那伙人,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力。

孙昊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自己是学长,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撑着气势:

“你谁啊?女的少他妈多管闲事!”

不等张文欢开口,周志羽如同救火队员般,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足足有二十多人,几乎全是班里的男生,还有几个听到消息赶来的其他班男生。

周志羽跑得气喘吁吁,一到场就指着孙昊那边,气势十足地喊道:

“怎么跟我们欢哥说话呢!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一班张文欢!”

“张文欢?”

孙昊和他那伙人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们隐约听说过,似乎家里极有背景,是连学校领导都要客气对待的人物。

再看她身后那黑压压一片、明显以她马首是瞻的高一男生,人数已经远超他们,孙昊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气势彻底被压了下去。

张文欢没有理会周志羽的帮腔,依旧看着孙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学长,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么多人围着,影响不好,有什么误会,可以等老师来了再说。”

孙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狠话,但在张文欢那平静的目光和绝对的人数优势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悻悻地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胡晓雪带着班主任和年级主任刘主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两位老师看到篮球场这黑压压对峙的两拨人,尤其是高一这边人数众多,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干什么呢!都想造反吗?聚众斗殴?无法无天了!”

刘主任气得脸色铁青,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所有参与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到教务处去!”

教务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参与对峙的双方主要人员,以及摇人的张文才、周志羽,连同总指挥张文欢,全都靠墙站着,黑压压一片。

孙昊那边几个人脸上还带着不服气,而高一这边,有紧张,有忐忑,也有像周志羽这样偷偷对张文欢挤眉弄眼表示我们赢了。

刘主任和王老师坐在办公桌后,脸色严肃。

“说!到底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刘主任一拍桌子,厉声问道。

孙昊抢先开口,指着沈明:

“报告主任!是他先撞人,还动手推我!”

沈明立刻反驳:

“放屁!是你先推我的!我只是正常抢球!”

双方各执一词,争吵不休,都把责任推给对方。

刘主任被吵得头疼,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终定格在一直安静站着的张文欢身上。

他知道这个学生的家庭背景,处理起来需要格外谨慎。

“张文欢同学!”

刘主任点名,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你来说!你为什么带着这么多同学去球场?是想聚众打架吗?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违纪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文欢身上。

周志羽等人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

张文欢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眼神清澈而平静,语气清晰而冷静:

“报告刘主任,老师,我当时正在图书馆看书,接到同班同学张文才的电话,他说篮球场有学长和我们同学可能因为打球发生了误会,情绪比较激动,担心事态扩大,造成不良后果甚至人身伤害。”

她顿了顿,继续不卑不亢地说:

“考虑到双方都是同学,以和为贵,我认为第一时间劝阻和隔离双方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让周志羽同学回教室,叫上一些正好有空、准备回家的同班同学,一起去现场,目的是为了劝阻和隔离双方,防止发生实质性的肢体冲突,同时让胡晓雪同学立刻去通知老师。”

“在我们到达现场后,我们的人始终站在双方中间进行劝阻,没有任何挑衅或动手的行为,这一点,在场很多围观的同学都可以作证,最终,在我们和随后赶到的老师的共同干预下,成功阻止了更严重的违纪事件发生,我认为,我们一班部分同学的行为,虽然方式可能欠妥,但初衷和客观效果上是积极的,避免了事态的恶化。”

她一番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把自己和同学们的行为巧妙地定义成了劝阻者和和平维护者,瞬间将聚众斗殴未遂的性质,扭转成了积极阻止冲突的功绩。

刘主任和老师都被她这番说辞弄得一愣,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根据围观学生的零星反馈,高一这群人到了之后,确实没再动手,反而是隔开了双方。

孙昊那边的人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

王老师看着自己这个冷静得异乎寻常的学生,心中暗暗称奇,她清了清嗓子,对刘主任说:

“刘主任,根据了解的情况,张文欢同学说的基本属实,高一这些同学,特别是张文欢、周志羽等,在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想到通知老师,并且到场后确实起到了劝阻作用,虽然召集这么多同学方式不当,但初衷是好的。”

刘主任沉吟了片刻,看了看双方,最终拍板:

“事情经过基本清楚了!沈明、孙昊,你们两个是主要责任人,各自写一份深刻检查,下周一升旗仪式后全校通报批评!其他人,参与对峙的,每人写一份情况说明和保证书!一班这些同学。”

他指了指张文欢他们:

“虽然初衷是好的,但聚集多人,容易引发更大冲突,行为欠妥,提出严肃批评!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必须第一时间报告老师,不许自行处理!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众人齐声答道,高一这边明显松了口气。

从教务处出来,周志羽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长舒一口气: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欢哥,你真是太牛了!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文欢瞥了几人一眼,语气带着警告:

“下次再这么冲动,看我还管不管你,都给我记住了,打架是最低级的手段。”

张文才和沈毅也围过来,沈毅感激地说:

“姐啊,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我们肯定吃亏!”

沈明也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张文欢说:

“谢谢姐,给你添麻烦了。”

张文欢摆了摆手:

“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不过沈明,以后打球注意点,没必要跟那种人硬碰硬。”

这件事很快就在高中部传开了。

欢哥的名头更加响亮。

不仅是因为她家的背景,更因为她临危不乱的气场、扭转乾坤的急智,以及那种一呼百应的号召力。

很多高一学生私下里都说,欢哥虽然是个女神,但比很多男生都有魄力,跟着欢哥混,有安全感。

晚上回到家,张杭难得地在晚餐时过问了这件事。

他似乎总有他的渠道得知学校里发生的大事。

听完张文欢语气平淡、略去了一些细节的叙述后,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着女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说了句:

“嗯,知道护着自己人了,遇事也还算冷静,有点处理事情的手段了,不过,下不为例,记住,我们张家的孩子,不需要用拳头证明自己,有些麻烦,完全可以用更简单、更彻底的方式解决,没必要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尖。”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文欢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

她明白父亲的意思。

对于张杭来说,孙昊那种级别的冲突,或许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让对方彻底老实,甚至离开学校。

但她选择了一种更符合她年龄和校园规则的方式,虽然有点冒险,但也展现了她自己的能力。

父亲没有责备,反而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窗外,夜色渐浓,霓虹闪烁。

高中生活的第一个月,就在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和有条不紊的平息中过去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挑战也不会少,但对于张文欢和她的朋友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张文欢,在魔都中学高中部已然是一个传说。

这种传说,不仅仅源于她那能稳居年级前二十的优异学业,更源于上学期那场轰动全校的篮球场风波。

当时,她临危不乱,调度有方,一番滴水不漏的说辞,硬是将一场即将爆发的群体斗殴定性为积极劝阻,让一众参与者在教导主任面前全身而退。

欢哥这个名号,自此不再仅是熟人间的戏称,而是带着几分敬畏的尊称。

与她这位秩序维护者形象形成尖锐对立的,是她刚升入高一的亲弟弟张文华。

张文华完美糅合了父亲张杭的剑眉星目和母亲郑微微的精致轮廓,一张脸帅得极具侵略性。

他脑袋灵光,口才便给,在年级里振臂一呼,总能应者云集,是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爱他的聪明劲,恨他的惹事能力。

用郑微微的话说:

“这小子就是把你们老张家那点不安分的基因,全盘继承还加倍显性了!”

郑微微的手机,几乎成了张文华事件24小时热线。

这天晚上,檀宫张宅的客厅里,郑微微刚挂断班主任的电话,揉着太阳穴,对正悠闲品茶的张杭抱怨:

“老公,你儿子今天又刷新纪录了!”

“哦?”

张杭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挑眉:

“这次是炸了实验室,还是拆了篮球架?”

“比那还离谱!”

郑微微没好气地说:

“他跟后排一个女同学课间打闹,说是玩瞎子摸人,结果不小心把人家初吻给夺了!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女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现在人家家长要找说法!”

张杭闻言,非但没生气,嘴角反而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仿佛在回忆自己青葱岁月里的某段意外。

他伸手揽过妻子的肩,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暗藏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男孩子嘛,这个年纪活泼好动,难免的,这小子,是随我,招女孩子喜欢。”

“随你个大头鬼!”

郑微微嗔怪地捶了他一下:

“你这是夸他还是夸自己?我看他就是个小色狼!跟你一个德行!”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张杭笑着认输:

“明天我让助理准备份厚礼,你亲自去学校跟人家家长道个歉,把事情平息了。”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安排好了!”

郑微微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气,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像欢欢、悦悦那么让人省心?”

然而,这位敢在校园艺术节后台偷放烟花,天知道他从哪搞来的,把校长精心培育的郁金香花圃炸出几个焦黑大坑的混世魔王,却有着命中注定的克星。

比他高一级,同在一所学校,对他拥有血脉压制的亲姐姐张文欢。

这天下午第一节课前,高一3班教室里人声鼎沸,宛如菜市场。

张文华一跃跳上讲台,单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挥舞着英语课本,一手用力拍着讲台,活脱脱一个煽动革命的年轻领袖。

“兄弟们!姐妹们!醒醒!都给我醒醒!”

他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全班注意:

“下节英语课!老班又要开始念经了!过去完成时、虚拟语气,这些东西,能让我们青春燃烧吗?能让我们热血沸腾吗?”

他俯下身,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

“答案是不能!青春是什么?青春是冒险,是打破常规,是创造回忆!法不责众,听说过没有?只要我们心够齐,今天下午,就是载入我们高一3班史册的时刻!”

他猛地站直,用力拍着胸脯,砰砰作响:

“我提议,下节课,集体行动!目标,学校后街,火星网吧五连坐,或者去操场上踢他个天翻地覆!所有后果,我张文华一力承担!绝对不连累诸位!就问你们,敢不敢跟我干这一票?”

底下被他煽动得热血沸腾的男生们开始嗷嗷叫:

“华哥牛逼!”

“干了!早就不想上这破英语课了!”

“走走走!”

几个胆子大的女生也捂着嘴笑,觉得刺激又好玩。

“好!是兄弟的,就跟我......”

张文华意气风发,大手一挥,就要带头冲锋。

然而,他冲字还没出口,教室门口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喧闹、起哄声戛然而止。

那几个已经站起身,摩拳擦掌准备响应的男生,动作僵在半空,眼神惊恐地望向教室门口,如同被点了穴。

张文华察觉到气氛不对,那股子热血瞬间凉了半截,他僵硬地转过头,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只见教室门口,以张文欢为首,站着五六个人。

张文欢依旧是那副冷艳模样,抱着双臂,慵懒地倚在门框上,鹅蛋脸上罩着一层寒霜,那双酷似张杭的锐利眼眸,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场蹩脚的猴戏。

她身旁是气质清冷如空谷幽兰的张文悦,身后则跟着人高马大、抱着看戏心态的沈毅和沈明兄弟,以及几个一脸‘你完了’表情的高二学长。

“走啊,华哥!兄弟们等着你带头呢!”

一个背对门口,还没看清形势的男生在后面小声催促。

旁边的人使劲拽了他一下,用气声惊恐道:

“别喊了!欢哥,欢哥驾到!”

张文华脸上的慷慨激昂、义薄云天,瞬间如同冰雪消融,换上了极致谄媚和心虚的笑容,声音低了八度,带着明显的颤音:

“姐,亲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找我有事?”

张文欢没接话,只是迈步走了进来,那双款式简洁却价格不菲的小皮鞋鞋跟,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每一下都像敲在张文华的心尖上。

她走到讲台前,仰头看着还保持着金鸡独立姿势的弟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行啊,张文华,几天不见,长本事了?都敢在讲台上搞起义了?还载入史册?我看你是想被记入违纪档案吧?”

“没,没有啊姐!”

张文华赶紧放下脚,站得笔直,双手紧贴裤缝,试图垂死挣扎:

“我就是,就是看大家学习太累,活跃下气氛,开个玩笑,对,就是个玩笑。”

“玩笑?”

张文欢冷哼一声,骤然出手,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揪住了张文华那只好看的耳朵,用力一拧。

“哎哟哟!疼疼疼!姐!轻点!轻点!耳朵真要掉了!妈知道了肯定心疼!”

刚才还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华哥,此刻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地踮着脚求饶,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张文欢的手劲歪斜,滑稽无比。

“少拿妈当挡箭牌!给我滚出来!”

张文欢丝毫不为所动,揪着他的耳朵,像拎不听话的小猫一样,直接把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弟弟从讲台上拽了下来,在全班同学想笑又不敢笑、敬畏交加的目光中,一路拖出了教室。

张文悦等人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

沈毅临走前,还故意对着教室里目瞪口呆的同学们,做了个夸张的抹脖子动作,引来一阵极力压抑的噗嗤声。

教室门嘭的一声关上后,死寂维持了足足三秒,随即轰然爆发出激烈的议论。

“我的天!那就是传说中的欢哥?这气场......两米八!”

“悦学姐也好美,像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听说欢哥、悦姐,还有隔壁班的文佳、文婷,颜值都超高,是咱们学校的颜值天花板!”

“但欢哥这霸气,我宣布我以后就是欢哥的唯粉了!”

“华哥平时那么横,原来是个姐控啊。”

“废话!你没听学长说吗?欢哥小时候真把华哥按在花园泥地里揍过,华哥愣是没敢还手!”

走廊尽头,隐约还能传来张文华杀猪般的哀嚎和张文欢清冷而不失威严的训斥声:

“煽动逃课?你很能啊?要不要我给你搭个台子,你去天安门广场演讲去?”

高一3班那场尚未开始的伟大起义,在欢哥的绝对武力镇压下,彻底胎死腹中。

高中生涯......充满了许多有趣的事物。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2031年。

6月8日,一个被无数家庭赋予特殊意义的日子,全国高考。

魔都某重点考场外,人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期盼。

在众多翘首以盼的家长中,有一群人显得格外醒目。

张杭穿着一身质地上乘的浅灰色休闲装,虽年届四十二,眼角添了些许细密的鱼尾纹,身材也比年轻时略显发福,有了点肚腩,但那份执掌庞大商业帝国多年蕴养出的内敛与沉稳气度,反而更加厚重,让人无法忽视。

他身边站着李钰,她特意穿着一袭藕荷色绣玉兰花的真丝旗袍,勾勒出依旧窈窕的身段,已四十八岁,但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只为她增添了成熟风韵。

旗袍寓意旗开得胜,是她对孩子们最美好的祝愿。

安佳玲、挺着微胖肚腩的沈斌及其伴侣王珊、周欣然等人也都在场,组成了强大的后援团。

今天,是张家、沈家这一代最大的几个孩子,张文欢、张文悦、张文才、沈明、沈毅等人的人生大考之日。

李钰不住地踮脚望向考场大门,双手紧张地交握着:

“怎么还没出来?欢欢上次模拟考数学有道题粗心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

安佳玲挽着张杭的手臂,轻声安慰:

“钰姐,别担心,欢欢和悦悦心理素质好着呢,肯定没问题。”

沈斌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着张杭感慨:

“时间真他娘的快啊,小杭,感觉昨天他们还穿着开裆裤满院子跑,今天就要考大学了,瞅瞅咱俩,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一个也成中年大叔咯。”

张杭笑了笑,目光悠远地看向考场方向,语气带着一丝感慨:

“是啊,斌哥,孩子大了,我们也该适时放放手,享享清福了。”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一种平静的自信:

“不过,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无论今天结果如何,他们的舞台,都不会局限于这一纸试卷。”

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清脆地响起,如同赦令般,让等待的家长们精神一振。

考生们如开闸的潮水般涌出,表情各异。

很快,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簇出现了。

张文欢一手拉着神情恬静的张文悦,一手拽着嘿嘿傻笑的张文才,神采飞扬地走了出来,沈明、沈毅等人勾肩搭背地跟在后面,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爸!妈!沈叔叔!我们考完啦!”

张文欢像只挣脱牢笼的快乐云雀,先扑过去给了安佳玲和李钰她们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笑嘻嘻地搂住张杭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

“怎么样?等待的过程是不是特别煎熬?有没有觉得度秒如年?”

张杭宠溺地稳住身形,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

“煎熬什么?我张杭的姑娘,什么时候掉过链子?考完了就放下,别想了,说说,想去哪儿疯?爸给你们安排,至于大学,随便挑,华清京大,哈佛耶鲁,斯坦福剑桥,只要你们点个头,剩下的爸来解决。”

他的话平静如水,却带着深海般的力量,仿佛名校offer不过是触手可及的寻常物件。

张文欢扬起精致的小下巴,一脸本该如此的傲娇:

“那是!您宝贝女儿的实力,有目共睹好吧?高中这几年,奖学金我可没少往家拿,正常发挥,那些名校还不就跟咱家后花园似的,我想去哪个门就去哪个门?”

张文悦也浅浅一笑,语气温和却笃定:

“爸,妈,我感觉考得还行,应该能达到预期。”

张文才挠了挠他那一头酷似张杭年轻时的短发,嘿嘿笑道:

“我也还行,跟平时模拟考差不多,没拉胯。”

张杭满意地环视几个孩子,目光中满是欣慰:

“好,都好,都是好样的。”

他转而看向沈明和沈毅:

“你们两个小子呢?没在考场上睡着吧?”

沈明大大咧咧地一摆手:

“姐夫,您放心!我感觉超常发挥,上个本科线绝对稳稳的!”

一旁的沈斌没好气地笑骂:

“稳个屁!就你平时那点吊分,心里没数?还想跟你欢姐他们一起上顶尖名校?做梦呢!”

沈明脖子一梗,混不吝地说:

“那怎么了?爸,您格局打开点行不行?去给浙大,哦不,随便哪个欢姐他们要去的大学,赞助点呗,捐栋图书馆,或者盖个实验楼什么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沈明楼!反正欢哥悦姐他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辈子我跟定他们了!”

沈毅也在一旁拼命点头附和:

“对,爸,我也去!我不能跟我哥分开!”

沈斌被两个活宝儿子气得直瞪眼,又无可奈何地看向张杭。

张杭见状哈哈大笑,拍了拍沈斌的肩膀:

“行了行了,斌哥,孩子们想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是好事,名额的事情,还不是随随便便。”

沈斌这才松了口气,笑骂道:

“两个臭小子,行吧,听你姐夫的。”

等待成绩的日子里,张杭和沈斌难得偷闲。

一天下午,张杭对身旁如同影子般忠诚的曹文吩咐道:

“阿文,前几天那个什么国际选美大赛,不是刚结束吗?把前三甲请过来,我和斌哥喝喝茶,聊聊天,了解一下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曹文心领神会,微微躬身:

“明白,老板,我立刻去安排。”

这是他们这个阶层,偶尔放松、体验不一样活力的寻常方式。

放榜日,结果毫无悬念,却又足够震撼人心。

张文欢平时在校排名十几二十左右,高考前一个月稍稍收敛玩心,认真冲刺了一下,便如同一匹蓄势已久的黑马,一骑绝尘,以难以企及的高分,强势摘得了魔都考区的状元桂冠!

张文悦、张文才等人也成绩斐然,远超顶尖名校录取线。

一时间,张家檀宫别墅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华清、京大、浙大、复旦......国内顶尖学府的招生办主任们亲自带队,各种邀请函、承诺书、优厚条件,全额奖学金、专业任选、本硕博连读、配备导师等如同雪片般飞来。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家庭眩晕的荣耀和选择,张文欢却显得异常平静。

她盘腿坐在客厅那张巨大的、能躺下好几个人的意大利定制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对张杭和李钰说:

“爸,妈,我决定了,我去浙大。”

张杭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哦?不想去北方的华清京大?或者,直接去国外?哈佛、斯坦福。”

李钰也柔声劝道:

“欢欢,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国外顶尖大学的教育资源确实......”

张文欢摇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打断母亲的话:

“国外嘛,从小到大,寒暑假都快住腻了,马尔代夫的私人岛、瑞士的雪山城堡、巴黎的庄园......没什么神秘感了,而且我跟着爸参加一些聚会,接触过不少留学生,感觉那个圈子......有点复杂,我不太喜欢那种氛围,反而觉得国内的一些大学,更有烟火气,更有沉淀下来的底蕴和活力,西杭我很喜欢,西湖、龙井、互联网氛围,浙大就很好。”

张文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轻声说:

“我和姐一起。”

对她而言,姐姐在哪里,她的安心就在哪里。

张文才立刻举手:

“我也去浙大!跟着欢哥混,有肉吃!”

沈明和沈毅更是跳起来:

“我们就去浙大!必须去!”

张杭看着眼前这群已经长大成人、羽翼渐丰、且极有主见的儿女们,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朗声笑道:

“好!既然你们都喜欢,那就浙大!西杭是个好地方,爸在西湖边和阿里巴巴附近都有项目,正好可以去看看,去吧,孩子们,好好开启你们自己的人生篇章!”

窗外,七月的阳光炽烈而明媚,如同年轻人笔下正在铺展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画卷。

高考结束,漫长的、毫无压力的假期正式开启。

对于刚满十八岁的张文欢等人来说,成年后的第一件具有象征意义的大事,自然是考驾照。

对于这些早在自家庄园的私密车道、或是一些会员制赛道上摸惯了各种方向盘,甚至偶尔能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小小撒欢的年轻人来说,驾校的流程和考试科目简单得如同儿戏。

很快,几张新鲜出炉、还带着塑封温度的驾驶证,就分发到了他们手中。

但张文欢的驾照,拿的过程不太顺利,她在撞坏了三台车之后,通过一些电话,才‘顺利’拿下的。

八月十日,天空澄澈,阳光灿烂。

张文欢约了张文悦、周志羽、胡晓雪等几个好友,准备自己开车去郊外新开的一家高端马术俱乐部玩。

她兴致勃勃地来到自家檀宫别墅那堪比国际车展的地下车库。

目光在一排排闪耀着冰冷金属光泽和奢华涂装的顶级超跑、豪华轿车、硬派越野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一台线条流畅优雅、通体漆黑、如同暗夜贵族般的劳斯莱斯魅影上。

“就它了!这车看着稳重,适合我新手!”

她颇为自信地打了个响指,从恭敬候在一旁的老管家手中接过了那把象征尊贵的钥匙。

坐进驾驶位,感受着顶级真皮包裹的座椅,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系好安全带,点火,魅影的V12发动机发出低沉而雄浑的轰鸣,如同苏醒的野兽。

张文欢深吸一口气,挂上d挡,轻轻踩下油门。

然而,或许是太久没开这辆车,对庞大的车身和车头距离判断失误。

或许是即将外出游玩的兴奋让她脚下力道失了分寸......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巨响,猛地在地下车库相对封闭的空间内炸开,回荡不绝!

劳斯莱斯魅影那帕特农神庙式进气格栅,结结实实地亲吻上了停在前方的一台限量版红色法拉利LaFerrari的性感车尾。

拉法那碳纤维材质的后包围瞬间凹陷、碎裂,如同破碎的艺术品,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

魅影自己那价值不菲的欢庆女神立标虽然及时缩回,但前保险杠、中网同样惨不忍睹,引擎盖都微微翘起。

老管家吓得脸色煞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快让我看看!”

他颤抖着手,想的根本不是那两台价值近半亿的豪车,而是车里这位张家上下捧在手心的千金。

张文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震得懵了一下,身体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

她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看着眼前两败俱伤、堪称惨烈的车祸现场,她俏脸一垮,郁闷地跺了跺脚,撅起嘴巴:

“哎呀!真是出师不利!还没出家门就撞了!这车也太不听话了!”

“小姐,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车没关系,坏了就坏了,我马上联系售后处理......”

管家见她无恙,这才稍微定神,连忙安抚。

“算了算了,这台不行,气场跟我不合。”

张文欢摆摆手,毫无心疼之色,目光又开始在车库里逡巡。

很快,她看中了一台线条更加犀利、通体亮黄色、如同跃动火焰般的布加迪威龙。

“就它了!布加迪,看起来小巧灵活点,应该好开!”

在管家和闻讯赶来的保镖们更加担忧的目光中,张文欢再次坐进驾驶室,点火。

布加迪的w16发动机爆发出更加狂暴的声浪。

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次,总算有惊无险地将车开出了车库,驶出了檀宫气势恢宏的大门。

然而,厄运女神似乎今天格外青睐她。

车子刚过一个车流相对稀疏的路口,一个行人突然从路边停着的车辆缝隙中蹿出,低着头快步横穿马路。

张文欢心里咯噔一下,肾上腺素飙升,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向左紧急躲避!

砰!

又是一声更加剧烈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布加迪威龙的车身,与左侧车道正常行驶的一台黑色奔驰S级轿车发生了剧烈剐蹭。

布加迪那昂贵的碳纤维侧裙瞬间被撕裂,车门上划开一道狰狞的长口子,如同美女脸上破了相。

奔驰S级更惨,整个右侧后视镜不翼而飞,前后车门深深凹陷,漆面脱落,露出了底层的金属。

奔驰车主是个穿着商务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原本正听着音乐,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得魂飞魄散。

他猛地踩下刹车,怒火腾地一下就冲上了头顶。

他气冲冲地推开车门下车,看着自己爱车的惨状,心疼得直抽抽,指着布加迪驾驶座就开骂:

“我草!你怎么开车的?长没长眼睛啊?会不会看路?开个布加迪了不起啊?油门当刹车踩?租来的车就这么不当回事是吧?”

他下意识认为,开这种顶级超跑的年轻面孔,多半是租来过瘾的富二代或者网红。

可他骂声未落,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布加迪后面,一前一后两台如同黑色移动堡垒般的凯迪拉克凯雷德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迅速刹停。

车门唰地同时打开,七八名身着定制黑西装、戴着隐蔽式耳麦、体型健硕、眼神锐利的保镖动作迅捷而有序地下车。

他们训练有素,两人立刻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奔驰车主与布加迪,形成一道无形的人墙,其余人则迅速围到布加迪驾驶座旁,语气紧张却依旧保持着恭敬:

“小姐!”

“小姐您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

这突如其来的专业阵仗,直接把奔驰车主还没骂完的脏话全堵回了嗓子眼。

他张着嘴,看着这些明显不是普通保安的彪悍保镖,又看了看那两台价值不菲的凯雷德护卫车,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骂错人了,这恐怕不是租车的,而是真真正正、家里有矿,不,有印钞机的顶级豪门千金!

这时,张文欢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卡通短袖和牛仔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青春靓丽。

但她此刻脸上完全没有惊吓,只有满满的烦躁和不爽。

她看了一眼自己那台二次毁容的布加迪,又瞥了一眼那台倒霉的奔驰,根本没注意车主那变幻莫测的脸色。

“今天真是撞了邪了!”

她气鼓鼓地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张杭的电话,语气带着委屈和抱怨,像是在外受了欺负找家长告状的小女孩:

“爸爸!你说咱家车库的车是不是都有毒啊?还是我今天水逆?我才出门几分钟,这都撞第三台了!劳斯莱斯、布加迪都废了!它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欺负我新手?”

电话那头,张杭的声音通过话筒隐约传出,沉稳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仿佛撞坏的不是两台总价接近半亿的豪车,而是两个不小心碰倒的玩具模型:

“哈哈哈,我听曹文说了,欢欢,人没事就行,车无所谓,坏了再买就是了,库房里还有,要不你今天先别自己开了?想去哪儿让保镖送你就好。”

“知道啦知道啦!”

张文欢对着电话撒娇:

“可是我就想自己开车去玩嘛,算了算了,晦气!我再换一台试试,我就不信了!”

挂断电话,她对旁边一个领头的保镖吩咐道:

“去,再给我开一台,嗯,就那台银灰色的阿波罗IE,我看它顺眼,快点!”

“是,小姐。”

保镖领命,立刻转身快步跑回檀宫车库。

很快,在一众被豪车事故吸引、纷纷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和议论的路人包围下,一台造型极其夸张、充满未来科幻感和战斗气息的银灰色阿波罗IE超跑,发出如同飞船引擎般的轰鸣,驶到了现场。

张文欢在所有人聚焦的目光下,再次坐进了驾驶室。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跟这辆车沟通,系好安全带,试图将车从事故现场挪到路边安全区域等待处理。

她挂挡,再次轻踩油门......

阿波罗IE的引擎发出更加恐怖的咆哮,强大的扭矩瞬间爆发!

或许是连续事故让她心情急躁,脚下力道再次失控,车辆猛地一个野蛮甩尾......

砰!

车尾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路边的金属防护栏上,将坚固的护栏撞得扭曲变形,阿波罗IE那同样昂贵的后扩散器和部分尾翼瞬间碎裂,狼狈地歪停在路边。

张文欢第三次下车,看着眼前这第三台战损版限量超跑,彻底无语了。

她双手叉腰,仰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露出一副生无可恋、彻底放弃挣扎的表情。

“算了算了,我今天跟方向盘八字犯冲。”

她终于认命,对着保镖们无力地挥挥手,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军:

“来人啊!我坐车出门总行了吧!我坐后面!这总不会撞了吧?”

一名保镖立刻将一台凯雷德开到面前,为张文欢拉开车门,她钻进了后排宽敞舒适的真皮座椅里,把头往后一靠,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恶气。

凯雷德在前方护卫车的引导下,平稳地汇入车流,迅速离去。

留下三台伤痕累累、总价值过亿的顶级超跑,一台受损不轻的奔驰S级,以及一群在风中凌乱、激动不已、疯狂讨论并上传视频的围观路人。

这戏剧性的一幕,被无数路人用手机清晰地记录了下来,迅速在网络上引爆。

抖音、微博、小红书等平台,相关视频迅速冲上热搜。

魔都街头天价连环撞。

布加迪威龙惨遭毒手。

神秘白富美司机。

这才是真正的马路杀手。

评论区彻底炸锅:

“我滴妈!光是那台布加迪的维修费,估计就能在二线城市买套房了吧?”

“劳斯莱斯魅影,布加迪威龙,阿波罗IE,这姐们半天功夫,撞没了一艘豪华游艇!”

“那些保镖和凯雷德护卫车才吓人好吗?这得是什么家庭啊?”

“有人扒出来了吗?这到底是哪家的大小姐?”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魔都的街头仿佛上演了一场张文欢撞车连续剧。

今天是她开着一台粉色的兰博基尼Aventador,在商场地下车库出口蹭掉了前唇。

明天是她驾驶着一台哑光黑的宾利欧陆Gt,在十字路口变道时擦了旁边一台宝马7系。

后天则是她开着一台保时捷918Spyder,在市区追尾了前车......

车型换了一台又一台,无一不是限量版或顶级豪车,事故现场照片和视频层出不穷,被各路网友戏称为魔都移动的车祸百科全集和豪门千金的车损日记。

短短十几天,据不完全统计,她撞过的车超过了三十台!

虽然大多是小刮小蹭,但架不住车辆本身价值高昂,累计车损金额迅速突破了亿元大关,并且还在不断刷新。

这件事,成了网络经久不衰的热点,隔三差五就登上热搜。

今天神秘大小姐又撞了吗?

猜猜今天是什么车遭殃?

论有一个修车厂男朋友的重要性?

网友们从一开始的震惊、嘲讽,到后来的调侃、麻木,甚至开始有人为她开设了神秘大小姐今日座驾及撞车预测的趣味话题。

圈内人提起这件事,更是忍俊不禁。

某个高端私人会所里,几个和张杭认识的富豪子弟笑着摇头:

“听说了吗?张杭家那位宝贝千金,这半个月撞没的钱,都够再开一家小公司了。”

“哈哈哈,真正的马路杀手,名不虚传!张杭也是真宠,撞一辆送一辆,眼都不眨。”

“我闺女要是这么开车,我腿给她打断,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张杭确实有这底气。”

“听说现在魔都的超跑俱乐部,都在私下打赌,猜张大小姐下一台会临幸哪辆车,又能创造出多少车损价值。”

张文欢,以其独特的方式,在她正式步入大学校园前,先在全国人民面前,将自己的马路杀手名号,打造得无比响亮,成了名副其实的撞出来的顶级网红。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是谁......

而张杭对此的回应,始终只有一句带着笑意的:

“人没事就行,车,随便她撞。”

这份宠溺,也成了这段传奇故事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注脚。八月二十五日,西杭,初秋的微风挟着西湖的水汽,拂过浙江大学气势恢宏的校门。

校园内,人声鼎沸,彩旗飘扬,一年一度的新生报到日正在上演。

一支由劳斯莱斯、宾利、凯雷德组成的低调却难掩奢华的车队,缓缓驶入学校附近一片幽静的临湖别墅区。

李钰早已在此购置了一处宽敞的居所,作为孩子们大学生涯的行宫。

虽然李钰在这边,早年就有一套房子。

但那里的装修什么的,都有点老了,李钰索性就给卖了,又购置了一套更大更宽敞的临湖别墅。

别墅是提前买的,光是装修,价格就有三亿多......

车门打开,张杭率先下车,他穿着舒适的亚麻衬衫,虽年过四十,身材微有发福,但那股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度依旧迫人。

他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环境不错,离学校也近,方便。”

“爸,这别墅也太棒了吧!比我在魔都那套视野还好!”

张文欢像只出笼的小鸟,蹦跳着下来,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西湖。

张文悦则安静许多,挽着母亲李钰的手臂,轻声说:

“妈,辛苦你了,为我们准备得这么周到。”

李钰温柔地笑着:

“你们喜欢就好,以后周末,或者不想住宿舍了,就回来这里。”

安佳玲、凌妃、王珊和周欣然也陆续下车,帮着拿一些轻便的行李。

安佳玲看着叽叽喳喳的张文欢,对张杭笑道:

“你看欢欢这兴奋劲儿......”

张杭哈哈一笑,目光扫过儿女青春洋溢的脸庞,眼神中满是宠溺:

“是啊,一晃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走吧,先进去安顿,下午再去学校。”

众人进入别墅,内部装修典雅奢华,视野极佳,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地下车库里,赫然停放着超过五十台各式豪车,从沉稳的幻影到狂野的布加迪,琳琅满目。

张杭指着车库,对孩子们说:

“这些车,你们上学、出去玩,自己看着用,就一个要求......”

他特意看向张文欢,板起脸,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欢欢,你给我听好了,时速,绝对不能超过八十!高速,想都别想!听见没有?”

张文欢立刻跑到张杭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摇晃,撒娇道:

“知道啦,我的亲爹!我保证,以后上路,绝对比西湖里那些慢悠悠的手划船还要稳当!让悦悦去体验速度与激情吧!”

她说着,还对张文悦做了个鬼脸。

张文悦无奈地摇摇头,语气温婉:

“爸,您放心,我会看着姐姐的,而且,我自己开车也会注意安全的。”

张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揉了揉张文欢的头发:

“这还差不多。”

下午,一家人驱车来到浙大校园。

秋日阳光正好,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随处可见拖着行李箱、脸上带着憧憬与些许迷茫的新生,以及陪同的、神情各异的家长。

走在绿树成荫的校道上,张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些青春靓丽、充满活力的女大学生吸引。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那双曾经洞察无数商机与人心的锐利眼眸,习惯性地扫视着,如同猎人巡视自己的领地,内心深处某些属于江州大学时代的、恣意张扬的记忆被悄然唤醒。

狩猎大学的小学妹,可是有些年没有过了。

凌妃走在旁边,似乎察觉到他瞬间的失神,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压低声音笑道:

“喂,老张,眼神收着点,孩子们都看着呢,怎么,怀念你的大学时代了?”

张杭猛地回神,对上凌妃带着调侃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已然长大成人的儿女,一种混合着欣慰与淡淡怅然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自嘲地笑了笑,轻轻摇头,低声回应:

“是啊,有点感慨,看到她们,就想起当年在江州,你和佳玲、雨琪她们......唉,岁月不饶人啊,现在,是孩子们的舞台了。”

安佳玲也听到了,凑过来小声说:

“怎么,我们张董也有服老的时候?不过说真的,送孩子上大学,和自己当年入学,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李钰挽着张杭的另一只胳膊,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只是轻声说:

“走吧,我们去看看欢欢和悦悦的宿舍。”

与此同时,在校园的另一侧,来自金陵的孙妙妙和她的丈夫梁晓亮,正陪着儿子梁怀瑾办理入学手续。

与张家的声势浩大不同,他们显得平凡而温馨。

梁怀瑾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短发利落,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充满了阳光和自信。

他凭借优异的成绩考入浙大人工智能专业,是父母的骄傲。

“儿子,你看!这就是浙大!真不愧是顶尖学府,这气势,这环境!”

梁晓亮指着宏伟的图书馆和熙攘的人群,语气中满是激动与自豪。

“是啊,怀瑾,以后你就要在这里生活学习四年了,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孙妙妙挽着儿子的手臂,眼中既有骄傲,也充满了即将分离的不舍。

她仔细端详着儿子,觉得他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梁怀瑾笑着,拍了拍胸脯:

“爸,妈,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肯定给你们争气!”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找到宿舍楼。

梁怀瑾的宿舍是四人间,条件不错,宽敞明亮。

孙妙妙和梁晓亮立刻忙碌起来,帮着儿子铺床、整理衣柜、摆放书籍和生活用品。

“妈,这个我自己来就行。”

梁怀瑾看着母亲细心地帮他抚平床单的褶皱,心里暖暖的。

“没事,妈帮你弄平整点,睡着舒服。”

孙妙妙头也不抬,声音有些闷。

一切都安置妥当后,宿舍里短暂地安静下来。

离别的愁绪开始弥漫。

孙妙妙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眼圈忍不住红了,她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好了,儿子,那,爸妈就先回去了啊,你......你一个人在这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天冷了记得加衣服......”

梁怀瑾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心里也酸酸的,他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住孙妙妙,注意到母亲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些,关切地说:

“妈,你别难过,我会经常给你们打电话、发视频的,倒是你,我看你最近半年气色一直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你一定要记得定期去体检,别光顾着操心我。”

孙妙妙听着儿子贴心的话,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用力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容,拍着儿子的背:

“妈知道了,我儿子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你别担心,你爸上周刚陪我去做了全面检查,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劳累,加上你高考我这心里一直绷着根弦,现在你考上了,我放松下来,调养一阵就好了。”

梁晓亮也在一旁笑着补充,试图驱散离愁:

“对对对,儿子,你妈就是前阵子为你操心太多了,现在你出息了,她心里一松快,很快就能养回来,你呀,就安心读你的书,钱的事情不用操心,不够了随时跟家里说,别亏着自己,知道了?”

“知道了,爸。”

梁怀瑾重重地点了点头。

又反复叮嘱了许多生活细节,孙妙妙和梁晓亮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宿舍楼。

走在依旧喧闹的校园里,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年轻面孔和满怀期待的家庭,孙妙妙的心情复杂难言。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掠过不远处的人群,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却又遥远如隔世的身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谈笑风生地走向另一个方向......是张杭!

孙妙妙猛地怔在原地,脚步像被钉住一般。

那个挺拔的身影,那张经过岁月沉淀更显魅力的侧脸。

瞬间将她拽回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她和闺蜜去江州,与那个如同骄阳般耀眼、手段高超的男人有过短暂却颠覆她一生的交集!

那些疯狂的、暧昧的、带着禁忌色彩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击着她的脑海!

她下意识地、几乎无人察觉地,用手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只有她自己知晓真正来源的秘密......梁怀瑾的身世。

梁晓亮察觉到妻子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群衣着光鲜、气质不凡的陌生人的背影:

“妙妙,怎么了?看到认识的人了?”

孙妙妙猛地从回忆的漩涡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翻腾的慌乱、复杂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怀念,用力挽住丈夫的胳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没,没有,可能阳光太刺眼了,有点眼花,我们快走吧。”

她强迫自己不再回头,紧紧依偎着丈夫,仿佛要从他那里汲取力量和现实的温暖。

生活是现实的,那些疯狂的过往早已被小心翼翼地埋藏在记忆最深处,覆上了平静的尘埃。

只是,那个不经意出现的背影,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搅乱了这一池静水,激起的涟漪,恐怕需要很久才能再次平息。

张文欢被分到女生宿舍楼的一个四人间。

她拖着一个小小的、却价值不菲的行李箱走进宿舍时,另外三个舍友已经到了。

一个是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孩,叫陈婉,长相清秀,说话轻声细语,正在整理书籍。

另一个是来自东北的姑娘,叫李娜,性格爽朗,正在往柜子里挂衣服,动作麻利。

第三个女生,穿着时髦,桌上摆满了高档化妆品,正皱着眉打量宿舍环境,她叫孙萌萌。

“大家好,我叫张文欢,魔都来的。”

张文欢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声音清亮,带着一种自然的距离感。

“你好你好,我叫陈婉,苏州人。”

陈婉连忙回应,笑容温婉。

“嗨!张文欢是吧?我叫李娜,东北那嘎达的!以后咱就是室友了!”

李娜热情地挥手。

孙萌萌只是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抱怨:

“唉,这宿舍比我想象的小多了!我这这么多东西怎么放啊?还有这空调,出风口怎么正对着我的床?吹一晚上肯定头疼!烦死了!”

“不过,既然人齐了,先说一下规矩,你们要是有抽烟的,就出去抽烟,我闻不了烟味。”

“还有,宿舍里千万别用自己的小锅煮什么火锅方便面,我闻那种味儿恶心。”

“第三点,晚上十点后,我要睡觉,到时候要关灯,不要吵。”

“第四......”

陈婉和李娜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文欢正从行李箱里拿出几套限量版的护肤品放到桌上,闻言,头也没抬,一边摆放一边用她那特有的、清冷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调说:

“柜子小,可以去楼下找宿管申请调换宿舍,或者自己去学校附近租个公寓,很方便,空调风向问题,淘宝几十块钱买个挡风板就能解决,链接我都可以发你。”

她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孙萌萌,那眼神并不锐利,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在宿舍里吃什么,怎么吃,是个人自由,你无权干涉。”

“至于作息,集体生活,互相理解和尊重是基础,你的合理要求,我们可以尽量配合,但如果觉得实在无法适应......”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建议你直接去找辅导员沟通调换宿舍,我想,应该没人会反对。”

她一番话,语速平稳,逻辑清晰,直接把孙萌萌所有抱怨的退路都堵死了,还顺带把球踢了回去。

孙萌萌被噎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说辞,最后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

李娜看着关上的门,吐了吐舌头,对张文欢竖起大拇指:

“我的天,欢欢,你也太帅了吧!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怼没电了!”

陈婉也小声说:

“是啊,她说那些的时候,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感觉事儿可真多。”

张文欢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

“没什么,对付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讲道理没用,就得比她更理直气壮,以后她再找茬,你们不用忍着。”

结果,孙萌萌果然灰溜溜地申请调换到了其他宿舍。

陈婉和李娜对这位颜值超高、气场强大的舍友,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由衷的佩服和依赖,私下里也开始跟着周志羽他们一样,称呼张文欢为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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