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次获益匪浅，难道不是我的功劳？若非我细心发现了梦阳庄外面的花草，怎能结识老徐？若非我提出帮他，他会乖乖临摹梵花图？”
“是是是，多亏了你。若非你忠言逆耳点拨老徐，他岂能醍醐灌顶？”沈烟笑起来，“九王爷，看来如今你功力大涨，知道利人利己了。”
赵月揽皱眉：“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好吧，我承认这次能收获梵花图，你居功至伟。”
“没了？”
“什么没了？你还想我怎么夸你？”
赵月揽幽幽说着：“其实口头上的夸，就免了。既然我居功至伟，那你好歹行动上有所表示表示。”
沈烟怔了怔，旋即别过头：“蹬鼻子上脸，想得美。”
“真的一点都不肯？”
“想都别想。”
“想想也不行？你也太霸道了吧。”赵月揽轻笑一声，向沈烟靠近。
“你干嘛？”沈烟一指外头，“酒楼都没人了，快打烊了，再不走就要被人轰出去了。”
赵月揽转了转眼珠子，失望地长长一叹：“那就赊着吧。”
沈烟一愣，以为他在说吃饭的事情，奇道：“赊什么？不过一顿饭……”
“我说的是你，赊着。”赵月揽眼里弥漫笑意，“既然行动上不肯表示，那只有赊着了。你放心，我记性好的很，定不会忘的。”
沈烟直愣愣看着他，呼出一口气：“今晚的饭钱，你付！”
恰好这时，有个店小二打扮的人笑容可掬地敲门而来：“两位客官，咱们要打烊了。要不先将饭钱清一清……”
“找他！”沈烟指了指赵月揽，一溜烟地跑出去。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已黑了。沈烟走在路上，嗅着空中忽然飘来的异样味道，不由捏着鼻子问：“什么气味？”
赵月揽亦皱眉：“好像是废土废渣的味道。”
沈烟赶紧快步走开：“这才刚吃完饭，不会这么背吧？我可不想把刚才的饭都吐出来了。”
她一面走着，一面回头催着赵月揽：“走快点啊。”
然而赵月揽却停了下来，目光投向不远处微弱的灯光，那里人影攒动，似乎灯下围坐着好几个人，时不时有欢笑声、叫骂声从那里传出来。
沈烟一奇：“怎么不走了？难不成你觉得这味道好闻，想留在这里？”
赵月揽依然没有动，似乎没有听见沈烟说话声。
沈烟被气着了，懒得理他这个怪人，当即决定甩开他，独自一人先回去。
又走了两步，沈烟再次回头，见赵月揽依然直愣愣地站着，像是被那群人深深吸引了，沈烟叹了口气，心里埋怨着此人够不叫人省心的，脚下却折返回去，走向赵月揽。
“你在看……”
沈烟刚说出三个字，赵月揽“嘘”一声，示意她别说话，轻轻指了指灯光方向。
沈烟满心不情愿，看在吃饱喝足的份上攒着耐心，一同望去。
“阿正你又输了！来来来，掏钱！”有一人爆发出大笑，向对面那人伸出了手。
随后众人都笑起来：“阿正你今天都输了几把了？就没有赢过吧？”
那个叫阿正的，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身形极瘦，连两颊都凹进去了，再加上嘴有点凸，活像个猴子似的。他一急一气之下，叫嚣着：“刚才都是随便玩玩儿的，输掉的那些钱我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哟阿正，这话都说出来了？不会是输傻了吧？”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在这废土场运渣子的，谁不知道谁啊？你刚输掉的那些钱，恐怕是你半个月吧？”
阿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忽然从兜里摸出一把东西，“哗啦”一声倒在众人面前。
众人傻眼，被眼前明晃晃的大银给闪了眼：“这、这……阿正你发财了？”
阿正一指面前这堆银子，嗓门无比响亮：“咱们一局定胜负，这些银子我全押了！”
“好！爽快！”面对这些银子，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贪婪地看着它们，手下的骰子飞快转了起来。
沈烟颇感无趣：这些人玩骰子赌钱，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是赵月揽平时最不屑一顾的，怎么今日像被丢了魂似的就看着人家赌钱呢？
“走吧，别看了。”
赵月揽摇头：“再等等。”
“等？等什么？”沈烟茫然。
就在这时，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震天般的哄笑：“阿正！又输了！”
这下阿正的脸色真的白无血色，呆呆看着停在面前的骰子，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愿赌服输哦阿正。”
“是啊，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一局定胜负，我们几个都听见了！”
那些人说着，就要将银子尽数收起来。
“不不不！”阿正扑上来，“再赌一次！”
“这可不行啊，阿正你这是赖账哪。”
“你都输了这么多了，我劝你还是还是算了吧。”
阿正心疼银子，不依不饶：“就赌一次！再一次！”
“别啊，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咱们得收摊回家了。”
“是啊阿正。要不这样，你明日再去梦阳庄一来一回运个两趟，再挣些银子，那我们明日就接着跟你赌。”
“哟，敢情他这些银子是这样挣来的啊？”
“你还不知道哪？阿正这次在梦阳庄运废旧物件，工钱本是跟我们在其他地方干活差不多的，但新来的那个主人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让他将运到废土场的东西再原封不动地运回去，还开了高价。不然阿正今天这么多银子是从哪儿来的？当然是土财主赏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以为是阿正天降横财了呢。”
阿正脸色一变：“梦阳庄的差事已结束了，我上哪儿再挣这么多钱？”
“那也只能怨你自己啊，谁让你将赚来的银子一股脑都赌了……”
阿正懊恼地垂下头，使劲揪着自己头发。
“走了走了！”其他人没有管阿正，分了银子后各个喜滋滋的，打算这就散了。
赵月揽终于抬步，向那些人走去：“赢钱了就想走人？没有这么容易吧。”
那些人停了下来，一脸不悦而警惕地打量赵月揽：“你谁啊你？”